七月初十,

  万人瞩目的四国朝会开始了。

  北宫德阳殿在辰时之际,便开始张罗起来,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无不彰显出楚国对此朝会的重视。

  毕竟是他们想要求得生存与和平,作为大国,该体现出它的雅量。

  以至于他们在此做不得挑衅之举。

  礼部尚书沈泉作为此次礼仪外交的特使,一直忙到了申时,直到断断续续的朝臣开始进殿,他才得以缓解几分。

  毕竟一把老骨头,忙起来可真要命,等沈贵进殿之后,沈泉便悠闲的找了最里面的一处坐下来休息。

  为此沈贵很是自觉的替父张罗起各大朝臣的位置。

  楚国文官占据较少,多的都是武将,所以并未做区分,此番都并列在左侧后两排。

  毕竟前一排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就比如左侧第一排第一个位置,就是留给当今最得宠的五皇子戚煜的,靠近他的便是良将颜景。

  再往下便是六皇子及正品官员。

  而右侧第一便是皇长子戚容,靠近他的便是大燕世子束轩,以及身后两排的来使。

  再往下便是北蛮和晋国使臣。

  瞧…这位置,不就彰显出了各国的实力。

  要说楚国皇室二皇子和三公主为何没来,还不是因为一个挂了不得体的身份,不想来,一个是不该来,所以沈泉想当然的没有留他们的位置。

  德阳殿上位正中,想都不用想便是楚帝戚怀,右侧前乃当今皇后卫德淑,左侧末为五皇子生母丽妃。

  要说这后宫最得宠的便是沈贵人沈宣澜,为何她也不来?自是为长姐常年吃斋礼佛,不想参与,也省的与人勾心勾角。

  当然这一次不同以往的位置,楚帝早已知晓。

  “陛下驾到…”

  “皇后驾到…”

  直到一声尖锐的嗓音响起,众人才从寒暄中回过神来,而沈泉亦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恭迎陛下圣恩,皇后娘娘圣安。”

  戚怀一脸的笑容,很是洒脱的道:“众爱卿平身…”

  楚帝戚怀已到知命之年,或许是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身体看起来很是健壮,就连面容都比别人紧致些。

  此刻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德阳殿。

  “三年一度的朝会朕期待已久啊…”

  说着目光巡视了一圈,只见满堂之下,连颜景都早早到了,唯独缺了一人。

  “煜儿怎还未到?”

  说时迟那时快,楚帝刚念叨完,他的这位宝贝儿子便赶了进来。

  “父皇,儿臣因汴州水利工程一事耽搁,来的迟了,请父皇责罚。”

  此话一出,朝臣可都不敢置喙,毕竟这位五皇子是所有皇子的大才,掌管工部,为国操劳。

  戚怀仰着笑容道:“煜儿不辞万里,亲自前往汴州,前几日回来时更是日夜守在工部,朕甚欣慰。”

  “今日是为接待各国来使,煜儿辛苦了,落座吧…”

  “谢父皇…”

  五皇子戚煜是不可多的的大才,更是朝堂中呼声最高的太子首选。

  因此各路朝臣对他很是尊敬,当然,除了颜景。

  戚煜一落座,便低声说道:“汴州路上那么多泥泞,颜将军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可真不易。”

  如此一语双关的话,颜景怎会识不得。

  坦然道:“托我自己的福,这福气五皇子可想要?”

  戚煜拿起酒盏一饮而尽:“颜将军的福气未免太过贵重,我区区一个皇子,怎能受得了。”

  颜景回:“既然受不了,烦请五皇子安静一些,各国使臣要来了…”

  最终,两人的话题因五皇子的一声鼻哼打断。

  “宣大燕使臣觐见…”

  “宣北蛮使臣觐见…”

  “宣晋国使臣觐见…”

  直到一声又一声的高呼声传来,本场的主角才得以出现。

  大燕使团在前,最为惹眼的便是立于众人之首的束轩,一身紫衣华服比起帝都城外更显得华贵典雅,那张脸,俊美又不失柔弱。

  北蛮常居荒芜之地,来使都是最具他们代表性的野蛮,蓝色的草原服装彰显着浓烈的色彩,放眼望去,只有一位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身姿显的娇弱无比,只不过那张脸被遮了面。

  到最后,便是百年皆为末的晋国,亦是唯一一个给楚国送过质子的国家,当然质子的说法得从二十六年前便截止了,毕竟自从质子回晋国后不久便成了一国之主。

  而质子一说也成了闲暇时的谈资。

  “大燕使臣束轩见过陛下,陛下安康…”

  各国使臣觐见,不一定非要按照楚国的规矩来,所以束轩的礼只是微伏了一下身子,表示尊敬。

  上方的戚怀见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瞬,随即说道:“自朕登基以来,这朝会,倒是很少见跟大燕皇室的有关的人出现,世子此番,朕深感欣慰。”

  束轩抬眼,淡然回道:“束轩得大燕天子嘱托,前来楚国,更是为了两国和平共处,也借此机会,得见天下第一强国的君主,束轩很是荣幸。”

  经历过一世的束轩,很是镇定,客套奉承的话亦是信手拈来。

  果然,戚怀的笑声再一次响彻德阳殿。

  “大燕世子,果真与众不凡,世子请…”

  束轩微笑着颔首,随即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抬眼,视线便与颜景撞了个满怀。

  也只是停留了一瞬,在没有摸清北蛮和晋国此番目的得情况下,他可不能露了自己的心思,免得为颜景惹来麻烦。

  束轩继续抬眼,视线毫不客气的落到了北蛮使团身上,开始打量了起来。

  “北蛮赫连狄见过皇帝陛下…”

  北蛮主君赫连蛊只有两位王子,这位赫连狄便是二王子,只听过此人的名字,却不知此人脾性,看来只有在楚国的这段时间,才能查清楚,毕竟北蛮之地,江满楼的暗探去不了。

  束轩沉思片刻,直到身边有人落座,他才抽回思绪,微笑着点头。

  心想,明明跟颜景一般的年纪,这人长的可真着急…

  再瞅瞅这位二王子身后的那名女子,

  心想,北蛮的女子个个是战场上的神兵,真不知道哪里骗了一个娇弱的女子来。

  束轩正想着,也未瞧见颜景射过来的眼神,直到晋国的人上前,他才转头,又打量起了晋国来使。

  “晋国裴之珩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

  束轩心里很是无奈,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行大礼的晋国皇室之人。

  但也不能小瞧人家,毕竟晋国皇室的人个个能扮猪吃虎。

  就比如隐藏最深的九皇子裴皓,他已筹谋了四年之久,就是不知此番来使中谁才是他的饵。

  四皇子裴之珩?

  六公主裴婉林?

  还是陪同的那个陈列?

  且看吧,这一次他总要让他们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