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魔宗,魔道宗门之首。

  门下内门弟子个个修为高深,以往就是十天半个月都难得来个人从正门进去,守门弟子乐得清闲,正啃着从小镇上买到的瓜。

  今日阳光明媚,给地上铺了一层极好看的斑驳树影,守门弟子吹着山风啃着西瓜,就瞧见了一抹极熟悉的黑影。

  看样式就是他们血煞魔宗的标配,再看材质,那隐隐浮现的暗红云纹。

  咦,这材质怎么瞧着像亲传弟子?

  吃瓜弟子微微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眸。

  吃瓜弟子立马瓜都不吃了,连忙站起身,对着这张只见过画像并没有见过真人的俊美脸庞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秦,秦师祖!这,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弟子直接就迎到了黑衣魔修身边,这时他才瞧见他秦师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青年,那白衣青年瞧着颇为好看,怀中还抱着一架古琴,一双漂亮的含情目噙着些许忧愁,脸上带着些许病气,瞧见他在看他后竟是直接将头低下了许多。

  天,那一低头的风情,不得了!难怪其跟着秦师祖旁边脑袋都还好好呆在头上。

  “好看吗?”

  阴森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守门弟子直接就给吓跪了,冷汗直流,“秦,秦师祖,我,我……”

  黑衣魔修似乎心情还行,只是警告了一声“小心你的眼珠子”。

  在两人走后许久,守山弟子还心有余悸。

  已经许久没回宗的秦渊突然回来,还不跟以往一样直接御剑回住处,属实是吓到了不少人。

  “秦,秦师叔!”

  “秦师兄!!”

  魔修们嘴中喊着,目光却是不自觉地往那抱着琴的白衣青年那瞟去。

  每一个瞧见其的人都会先感叹一声其长得漂亮,随后就是惊讶这人是跟着秦渊来的。

  冷血无情、生人勿进的秦渊居然带人回血煞魔宗了。

  巨大红枫下左拥右抱着两位美人的红发魔修都给惊到了,其显然与秦渊关系不错,在叫了一声“秦师兄”后,将手伸到身旁妩媚女修的私密处,同时不忘用目光一直盯着秦渊身边的白衣人。

  “秦师兄这次出去怎还带了一位美人,我虽不喜欢男人,不过这样的美人倒是也可以尝尝,瞧着还是个凡人,这么好的一张脸可惜了,不若还是剥下来……”

  那红发魔修还未说完,秦渊的剑就已经朝着他面前飞刺而去。

  红发魔修狼狈躲开,却依旧有一缕红发被斩断。

  他面色难看,而秦渊却已经招回了刚刚掷出的长剑,冷声道:“下次嘴再不干不净,我直接将你舌头割了,你若喜欢剥皮,我也不介意将你的皮亲手剥了。”

  红发魔修欲要动怒,又明显顾忌着什么。

  “秦师兄,你我同门师兄弟,莫要因为一些玩物伤了感情。”

  “你我之间有感情吗?”

  红衣魔修:“……”

  好气!

  然而此时秦渊已经将那琴师一把拉走了,瞧着那粗暴的动作,不少被琴师美貌所惑的魔修们暗暗叹了口气。

  秦师兄/秦师叔是不是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红发魔修身边的美人捡起那缕掉落的红发,亲了亲红发魔修,“好哥哥,别生气了,这都是什么人啊,敢如此无礼。”

  红发魔修冷笑一声,“除了那位的弟子谁还敢这么狂?”

  随后其极为阴狠地道:“就这作风,早晚得死外面,就这宗门内对他不满的人都数不胜数。”

  秦渊一脸冷然地将白衣琴师带回了自己所在山峰的宫殿,一关上门,布下隔绝阵法后,刚刚还浑身冒寒气,看着就极为坏脾气的人,竟是突然对着那琴师温声道:“大师兄,可有将你抓痛了。”

  这两人赫然就是混入血煞魔宗的秦晟与应诀。

  对于以男宠的身份进入此处,应诀也不想的,但他实在不放心秦晟一个人,可跟着对方去血煞魔宗的身份,说来说去也就男宠之流最是合适,用淮楚君的话来说,他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女装。

  应诀当时听到都笑了,两相对比,只是当个男宠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乎就这样应诀男宠上位,就连易容都是用的淮楚君给的丹药,说的是用这种丹药他人完全察觉不出他易容了。

  然后应诀一看,自然是真自然,就这脸看着简直有点病弱到过分,像加了美颜滤镜一样,且与应诀本来的相貌还有几分相似,就是多了两分柔美与病气,尤其那双眼睛很有特色,特意赶过来送宝贝的淮楚君都惊了,直呼应诀要是长这样,他早就让他家老头子提亲了,气得应诀差点拿琴砸人。

  不管前面如何,两人左右是混了进来。

  面对秦晟的关心应诀随意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秦晟前面的动作看着粗暴,实则却是收着力的。

  秦晟虽听应诀说没事,但还是多看了两眼,实在是之前轻易在应诀手上留下了印子,让他觉得应诀皮肤很娇嫩。

  事实证明大师兄是真的没事,之前会被留下印子也不过是应诀动用不了灵力。

  两人在血煞魔宗留了下来,应诀日日在殿内弹琴,原本只是顺着凌霄君记忆弹的琴,也变得越发熟练起来,当然在曲子上也很讲究,没去弹那些已经市面上很难寻到的曲子,而是尽弹些凡世间烂大街的曲调。

  应诀这弹着也弹出了乐趣。

  至于秦晟,其更是直接到处去寻找何陀残卷的踪迹去了。

  这寻找也是有技巧的,自然是不能到处去问,秦晟索性将何陀残卷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走了一趟。

  应诀是有剧本的,但原著中也没直接写何陀残卷在哪,主打一个阴差阳错,应诀便也只能保持沉默。

  寻找了两天,何陀残卷没找到,倒是先遇上了血煞魔宗的一件盛事。

  秋山集会,简单来说便是一群弟子一起坐着喝酒闲玩,接到飞花令的便要与人交流切磋。

  秦晟自是不想参加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原主已经很久没回血煞魔宗了,还是前面他带了一个人回血煞魔宗的消息传到了血凝尊者耳中,其竟是亲自来说让他参加这集会。

  听到这个消息的应诀停下拨弄琴弦的手,“应当不是怀疑你,只是想让你在门人面前多露露面。”

  “只是多露面,又何必特意参加这什么秋山集会?”

  “血煞魔宗共有两位大乘期修士,其一是血煞魔宗的宗主,其专研魔功,并没有收徒,其二便是血凝尊者的徒弟,若是宗主还没有瞧中的弟子,你很有可能要开始入选首席弟子,而这首席弟子以往都是飞花令主。”

  众所周知各门派的首席弟子并不是最早入门派的,也并非修为最高的弟子,首席弟子的这首席二字,是证明其最有可能成为门派的接班人。

  此话一出,秦晟直接就皱眉了。

  他们来血煞魔宗为的是何陀残卷,若是被成为首席一事缠上,后续当如何去寻找何陀残卷。

  应诀对这件事也挺意外,原著中应诀并没有直接就泛险来血煞魔宗,后能得到何陀残卷也是一个很机缘巧合的过程,这种机缘巧合最是难以复制粘贴,便是如此,应诀才会同意走这一趟,谁想竟还能有个秋山集会。

  但这集会不参加也显然是不行。

  “没事,我到时陪你一同去,你尽量不露出破绽来就行。”

  原著中压根就还没写到血凝尊者这个伏笔,应诀也不清楚对方会不会识别秦晟的伪装,这跟着一同前往,就算被识破了还能带着人马上跑路。

  翌日。

  秋山集会。

  门内有名有姓的弟子大抵都来了,魔修不愧是魔修,哪怕是参加这种集会,不少男男女女还厮混在一起,那些暧昧的喘息听得应诀只想感叹玩得也太野了。

  两番对比,只是玩着他手指的秦晟便显得格外纯情起来。

  红发魔修依旧是左拥右抱,身边的美人却是换了两位。

  他饮了一口其中一位美人送至唇边的酒水,笑道:“既然人都来齐了,这飞花令怎还不来,这次是由谁执掌飞花令?”

  “此次飞花令由吾执掌。”

  水中一红尾银鱼化作了一头银发,衣裙上为银下为红的成熟美人,性感的红唇与其没有感情的眼眸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在这女子出现之后,之前还散漫的魔修们一个个竟是规矩了许多。

  就连红发魔修都低头唤了一声,“银杉老祖。”

  “诸位久等,那这飞花令吾便放下了。”

  说着其就将那如同红枫叶一般的令牌放在了上流的水流之中。

  这飞花令与曲水流觞宴的玩法有些相似,却又大不相同,简单来说便是令牌顺水而流,魔修们可以互相动用灵力让飞花令停下又或者继续流下,这令牌最后停在哪谁就是飞花令主。

  而在成为飞花令主后便要接受他人的挑战,若是赢了,飞花令则还在他手中,若是输了,飞花令易主。

  血凝尊者让秦渊参加这秋山集会,说的是让其成为飞花令主,但来参加这集会的人大抵都知道其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告诉其余修士,我想立我弟子为首席弟子,你们要是不服尽可挑战,这飞花令主一旦确定下来,这首席弟子的位置便也确定了。

  显然这是魔修们成为首席弟子的唯一机会。

  在飞花令放出之后,果然不少修士便开始大展神通,那河流之中的水往外飞溅多次,纠纠缠缠多次,飞花令可算是在一个魔修身前停下,他取出飞花令,大笑道:“看来我是今日的第一任飞花令主。”

  在其刚得到飞花令,就有一个矮个魔修对其发起了挑战。

  那魔修倒也有些水准,竟硬是生生抗住了几轮挑战,不过其最后还是被一个精通软骨之术的妩媚女修给抢到了飞花令。

  魔修们为飞花令的最后获得权大打出手,但真正出手的多是金丹修为的,元婴之境的修士竟是无一人出手。

  而秦晟更是稳得不行,其把玩着身边白衣青年的手,就好似那是什么珍宝,反倒是对众人争夺飞花令表现得漫不经心,不甚在意的模样。

  其实秦晟此举才是正确的,那些个修为高的人都还没有出手,而飞花令有个习俗便是只能挑战一次,他过早的将那飞花令拿到手上完全就是消耗自己的体力,还不如先静观其变。

  果然没一会就有元婴期修士按捺不住,下场了。

  在有了第一个元婴修士下场后,后面的元婴修士便也陆续下场,抢夺起飞花令来。

  那双目银白,但瞧眼睛还有些诡异的银杉老祖瞧向秦晟,“秦少君,还不动手吗?”

  秦晟此时正将自己身旁的美人扣在怀中,将头搁在美人的肩膀上,一边认真把玩着美人的手,一边漫不经心地瞧两眼战况,听银杉老祖这话也只是不经意地抬了抬眸,“再等等吧。”

  如今还有十余人没出手,秦晟还不想现在就动手,被十多个人车轮战。

  银杉老祖颔首,继续看着其余弟子。

  血煞魔宗修为一到化神便可领到长老职位,这秋山集会自然是没有化神修士出现,但却有一个元婴圆满。

  秦晟一早便留意到了那人,与其他或是喝酒作乐,或是抱着美人嬉笑的魔修不同,这人分明也是一身黑衣,瞧见却是有两分来自君子的温润端庄,不过这人要真是君子怕也不能在血煞魔宗活到现在,且周围的魔修竟是没一个敢靠近他。

  秦晟的耐心向来很足,他就那么等着,就算有人拿到飞花令,由于半天没人挑战,差点成为飞花令最后的主人,他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敢等,其余修士却是不情愿飞花令落到一个比自己还弱之人的手中。

  如此这般,最后竟是只有三人还没有抢夺飞花令。

  秦晟,红发魔修,以及那温雅带笑的元婴圆满。

  最后一个抢夺到飞花令的人是一个模样有些甜美的女修,她俏皮道:“哪位师兄先来?”

  红发魔修挑起身边一位清纯美人的下巴,对着人一亲丰泽,见竟无人搭理甜美女修,他笑道:“常师妹,我才不想与你打,你这般美人,又精通魅惑之术,我可太吃亏了。”

  “阎师兄与我打,又不是真的你与我打,竟是还担心我那小小魅惑术。”

  甜美女修目光在秦晟与那元婴圆满上犹疑,似乎想叫谁前来,但又半天开不了这个口。

  银杉老祖再一次看向秦晟和人道:“秦少君不若与常姑娘玩玩。”

  应诀本以为秦晟还是会拒绝,毕竟此时上场,相当于等下要和三个人打,谁想秦晟竟是同意了。

  在秦晟松开他,来到那甜美女修身边时,应诀那一双眼眸中明明白白地带出担忧。

  这银杉老祖到底是谁的人?按理来说此次秋山集会如若只是想要让秦渊成为首席弟子,那这人必然是血凝尊者的人,可其若是血凝尊者的人其又为什么会催促秦晟早一点上场。

  秦晟上场之后就有一位瞧着就很风流的魔修来到了应诀的旁边,“小美人,你是秦师兄从凡间掳来的吗?”

  应诀没有回答,把一个怯弱男宠扮演得很到位,正担忧地瞧着秦晟。

  此时秦晟已经与那甜美女修见过一礼,打斗一触即发。

  片地的枫叶被卷动,秦晟的每一剑都魔气肆意,那被剑风引动的树叶也化作了其手中剑的一份子,长剑轻划,红枫漫天,有落英缤纷之美感。那甜美女修能呆在最后,修为不容小觑,已有元婴后期修为,而秦晟所展现的实力乃是元婴中期,毕竟当初他用秦渊的身份成功抢夺琼玉之原,总不能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半点修为也未进步。

  元婴中期对元婴后期,按理来说自是元婴后期更胜一筹,可秦渊是剑修,还是一个得到血凝尊者真传的剑修。

  本来这突然的集会,应诀是很担心的,毕竟过度使用招式,还是在一群魔修面前,太容易暴露秦晟并不是真正的魔修,然而其竟是能够很好的模仿魔修秦渊的招式,秦晟的招式里面既有之前一些魔修用过的通用招式,还有一些极为精妙的剑法,这些显然就是来自血凝尊者的传授。

  那来到应诀身边的魔修轻“啧”了一声,“秦师兄这出门一趟,剑法竟是愈加精妙了。”

  应诀没有搭理这凑到他旁边的魔修,魔修却是喋喋不休,“小美人,你这手倒是挺好看,听说你来时还抱着一张古琴,当是弹琴极为好听,不若什么时候抽空也弹给我听听。”

  应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位是来挖墙脚的??

  如此光明正大的吗?

  秦晟与那女修的打斗已经到白热化。

  那女修的魅惑技能很是厉害,是利用言语瞳孔等一系列东西来迷惑修士,除此之外,对方还有着极为高强的蝶化技能,在秦晟每次就要伤到她之时,其便会化作无数只蝴蝶,后又凝聚成人形。

  在两次之后,那女修竟是直接连人形都不化作了,直接数百只蝴蝶,以蝶化阵。

  应诀也算是长见识了,魔道的功法与正道的实在是大不相同。

  自己主动上前搭话,对方一个小小琴师居然爱答不理,那模样风流的修士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正要去抓应诀的手腕,秦晟的剑却是如同终于找到了甜美女修的真身,黑色长剑浮现多道幻影,猛然向着几只蝴蝶而去,而其剑的本体竟是被秦晟狠狠丢出,刺穿一只蝴蝶。

  其攻击的势头并没有就这么停下,反而威力不减地向远处而去,最后硬生生向那风流魔修攻去。

  风流魔修一把抱住已经化作人形的甜美女修,一边被长剑在胸膛刺出个大口子。

  在风流魔修惊惧的目光下,应诀都险些要感叹一句好生凶残了。

  秦晟目光冰冷地瞧了那风流魔修一眼,后又淡淡道:“谁还想来?”

  红发魔修看着这如出一辙的剑,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他起身笑道:“秦师兄这剑法好生厉害,在下不才,还请赐教。”

  说着其竟从自己的座位处飞身跳了出去,直接与秦晟打了起来。

  应诀瞧了眼自己旁边因为黑色长剑猛然回到主人手中而大出血的风流魔修,此时风流魔修给自己嘴里喂了几颗丹药,随手将甜美女修丢下,然后就要逃离此处。

  应诀腼腆笑笑,“要不再坐一会儿。”

  坐什么坐,坐着等死吗?

  以往就算有再多人送美人也不为所动的秦渊居然真的养起男宠来,风流魔修一边不可置信,一边快速逃离。

  应诀又瞧了瞧那因为半死不活呆在自己身边的甜美女修。

  挺好,人还活着,不过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应诀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灵酒,往其嘴上倒,瞧见其有吞咽灵酒,残破的身体也有因灵酒的灵气而缓慢修复后微微松了口气。

  该说不愧是魔修吗?同门师姐伤成这样,居然没一个人来救治,大概不少魔修还巴不得这位死了。

  这位甜美女修之前出手还挺有分寸,几乎都不会重伤与其打斗的弟子,这既然都掉他身边了,应诀也就顺手给个活下去的机会,不过这在其他魔修看来就是这小男宠不得了,居然敢用酒浇一位元婴后期的脸。

  那红发魔修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其沉迷美色,之前秦晟与其一瞬间的对上,应诀还当这只是稍微有点身份的弟子,没想到其既然还能成为倒数第二个抢夺飞花令之人。

  很快应诀就懂为什么甜美女修会说“阎师兄与我打,又不是真的你与我打”了,这人竟是精通傀儡之术。

  玩弄傀儡的魔修早些年倒是多,不过很多魔修修炼此道都修炼不出个什么名堂,这才逐渐落寞下去,但这红发魔修不同,对方手中无数根细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线,操纵着好几个修为境界足足有元婴后期元婴中期的美人傀儡。

  那几个傀儡在其手指之下极为灵巧,动作敏捷,半点都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死物。

  秦晟对上这红发魔修一个,就相当于同时对上了好几个人。

  难怪这红发魔修瞧着像是要被美色掏空之人,但其却敢第一个问谁来主持今日集会。

  骤然遇上这样的打斗,秦晟一开始狠狠在这些傀儡面前吃了亏,但其很快就找到了破局之法,其竟是单凭手中之剑,将那一根根无形之线尽数斩断。

  那红发魔修“哈”了一声,“不愧是秦师兄,已经有许久没人能斩断我的傀儡丝,不过我前不久得了大机缘,早已今非昔比。”

  说着那一个个因为没有丝线控制而软倒在地的傀儡们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些个傀儡全都穿着漂亮的衣裙,眉眼艳丽,妆容妩媚,但她们全都双眼无神,光是瞧着,就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在这些傀儡起来并向秦晟攻去的时候,秦晟也不急,手中长剑随意挽出一个剑花,随后竟是直接使出了他新悟出的剑法,那剑法颇为缠绵,加上魔气之后还有一种诡异的华丽之感。

  然而这剑却是极为狠辣,招招都是往致命处而去,这些傀儡就算再厉害,其本质也是用千年阴槐木雕刻,说来说去便是木头。

  寻常木头承受不住火焰炽烤,这阴槐木自然也无法承受秦晟那裹挟本命灵火与剑风的一剑。

  红发魔修动用多根傀儡丝想要阻碍秦晟的动作,然而其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红发魔修面色难看,眼见自己的宝贝傀儡就要被秦晟划破那张漂亮的脸蛋了,其连忙喊道:“秦师兄,我认输!!”

  秦晟的剑停到了那最为漂亮的傀儡面前,收剑背到身后。

  他用着没有感情的声音道:“还有修士想要挑战吗?”

  这话秦晟是直接对着一派悠然的元婴圆满说的,那元婴圆满笑着道:“看来此次秦师弟在外历练收获颇多。”

  这是秦晟来到血煞魔宗后第一个敢叫他师弟的人,秦晟面不改色,只是冷然地又问了一句,“可还有挑战者。”

  那元婴圆满温和的笑容终于慢慢收敛,“不仅收获颇多,还猖狂了许多,此般,便让师兄我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然而在那元婴圆满出手之前,其竟是猛然面色大变,跪倒道:“见过血凝尊者。”

  随后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应诀跟着其余人一样将头低了下去,但他还是悄悄看了看那位所谓的血凝尊者。

  这位血凝尊者一身黑红衣袍,其上绣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瞧着颇为昳丽,那张脸却是眉眼深邃,自带一股邪气与霸道。

  这便是血煞魔宗最强战力之一。

  其来到之后,银杉老祖就已经退让到一边,将位置让给了他。

  血凝尊者淡淡地扫了一眼弟子们,目光在那一身白衣瞧着颇为病弱的应诀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随后淡漠开口,“本座只是来瞧瞧,你们打。”

  元婴圆满知道这哪是随便瞧瞧,只要他输给秦渊,这首席的位置便是秦渊了,可他若是赢了秦渊,岂不是不给血凝尊者面子。

  若是血凝尊者不来,他自是全力以赴,对方这来了,他却是陷入了两难之地,毕竟前面赢了还能说公平竞争,这当着血凝尊者的面赢他弟子不是找死吗?

  脑子里念头疯狂翻卷,那温润魔修最后竟是笑着摇了摇头。

  “秦师弟不过是元婴中期就能赢过元婴后期的常师妹,以及有多个元婴后期傀儡的阎师弟,我这个做师兄的修为虽说胜秦师弟一筹,却足足大了秦师弟三百余岁,就算赢了也要落得一个以大欺小之名,我自认不如秦师弟,此局不打也罢。”

  说着其对秦晟微微行礼,淡笑道:“秦师弟,我认输。”

  血凝尊者冷笑一声,“算你识趣。”

  那元婴圆满的脸色险些控制不住。

  应诀这下算是知道那银杉老祖为什么要催促秦晟上场了,其恐怕压根就没想让秦晟赢过最强的几个,只要稍微打几场意思一下就好,后血凝尊者亲自出面,胆子大的话那就尽管挑战他徒弟。

  不过秦晟并不知道血凝尊者会出面,这才等到了只剩三个对手,要不是那银杉老祖的态度已经有些强硬,秦晟说不定还能等一下。

  内幕!都是内幕啊!!

  这内定好的人选,果然不是其他人稍微跳两下,就能够得到。

  不过大多数人对秦渊还是心服口服,别看他只跟两个人打了,这两个人却已经算是他们场上最强的几个。

  此时血凝尊者亲自问了一声,“现在可还有人对小徒是飞花令主有异议?”

  无人开口,显然他们是不敢有异议的。

  “说话!”大乘期修士的威压稍微泄出一点。

  一众魔修弟子连忙道:“没异议没异议,秦师兄成为飞花令主完全没问题。”

  “秦师兄的实力有目共睹,我们都支持他成为飞花令主。”

  血凝尊者终于满意了,他点点头,“既然如此,想来诸位对小徒成为首席弟子也没有异议吧?”

  历来首席弟子都是由飞花令主成为。

  魔修们连忙又是一堆没有异议,更有甚者直接夸起了秦晟,并叫起了秦晟大师兄。

  应诀:“……”

  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暗暗咂舌,他本来以为他小师叔已经够毫不掩饰私心了,没想到这位更是。

  其既然如此爱护自己弟子,那秦晟杀害秦渊的事一旦暴露,那可真是来自一位大乘期修士不死不休的追杀。

  应诀现在只求秦晟能够好好稳住自己的马甲,别的不说,至少别在这里暴露。

  这直接少打了一个人就成为首席弟子,应诀觉得人还是得给这个师尊表达一下感谢,但秦晟此时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并不如何高兴的模样。

  “徒儿这是不高兴成为首席?”血凝尊者直接问了出来,刚刚还在道喜的一众魔修连忙安静下来。

  身旁有没有及时安静的也被周围的魔修打了一拳,示意闭嘴。

  秦晟眉头稍微舒展,“并非,只是没有与最强的那个打过,总感觉有些胜之不武。”

  应诀一听这话狠狠提起了心,生怕秦晟这样是不符合人设,然而血凝尊者似乎早知道他会如此说,甚至堪称慈爱地拍了拍秦晟的肩,“五百多岁的元婴圆满,一个废物罢了,不用管他。”

  元婴圆满:“……”

  扎心了。

  五百多岁的元婴圆满还废物吗?

  无数五百岁才堪堪金丹后期元婴初期的魔修们沉默了。

  总而言之,因为某个偏心师尊的存在秦晟顺理成章成为了血煞魔宗的首席弟子,更多的权限为他开启。

  看来就算是后面寻找何陀残卷都要方便许多,就在应诀为秦晟稍微放心的时候,血凝尊者的目光竟是再一次从应诀的身上划过。

  血凝尊者意味深长地道:“渊儿,你向来是不喜欢身边有他人的。”

  秦晟的目光微凝,面上却是看不出太大的变化,“那是以前。”

  意思是今时不同往日。

  就在应诀的心跳都要加快之前,血凝尊者瞬移到应诀面前,似乎想瞧清对方,然而秦晟已经拦到了血凝尊者的前面,甚至有些目光不善地提醒道:“师尊,这是我的人。”

  血凝尊者竟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渊儿,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连灵根也无,活不了多久的,你可切莫当真啊!”

  在血凝尊者提醒自己徒弟的时候,那股冷然的视线并没有从应诀的身上挪开,应诀感到了一股刺骨寒意不断从周遭涌来,血凝尊者看向他的目光就如同在看待死人。

  就在应诀以为这就完了,他的识海中却响起一句“正道的老鼠”。

  应诀心下震惊,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意外。

  其竟是一眼识破了他的伪装!!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大乘期修士,而大乘期境界的修士对于应诀来说还是无法跨越的高山,哪怕被对方瞧出了破绽,应诀也要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

  嘶,摊上事了。

  血凝尊者倒是还没怀疑秦晟,毕竟秦晟伪装也是采用了一定神卷的力量,瞒天过海不在话下,原著中裘语嫣能够认出来就已经是一个极为令人诧异的事了。

  只怀疑他是正道混入的探子,倒是还可以再稳上一稳。

  应诀故作被血凝尊者吓到的模样,脸色都变了不少,本就一张漂亮病弱脸,瞧着就跟马上要受惊过度晕死过去一样。

  不少偷偷留意着这边情况的魔修们那叫一个心下不忍,打秦渊将这人带过来他们就已经留意到了对方,这么漂亮的人血凝尊者是如何做到这般铁石心肠的。

  秦晟皱眉,蹲下身将人抱到了怀里,手中却是极为温柔的轻拍着。

  “师尊,你吓到他了。”

  血凝尊者感到了好玩,但当他再仔细看去对方看向他的眼神的确是怯弱与害怕,那平和而又稳定的目光,就好似是他一瞬间的错觉。

  “渊儿,你带回的这人很有趣,本座很期待。”

  期待他到底能够在这里活多久。

  应诀默默帮对方补充完了这未尽的话语。

  但应诀依旧把自己当做一个病弱的琴师,只要他自己都信了,别人不信也得信。

  由于秦渊的关系,这血凝尊者暂时还不会亲自动手,但不证明其不会派其他人动手,比如这些不满秦渊成为首席的弟子以及这些弟子的背后之人。

  秋山集会结束,在弟子们相继告退之时,秦晟揽着应诀一同离开。

  就在两人离去之时一裹着黑袍身形瞧着与之前黑袍人有个八九分相像的家伙竟是与他们擦身而过。

  秦晟目光顺着对方而去,便见对方竟是来到了血凝尊者的前面。

  瞧着倒不像血凝尊者的手下,而是对方奉谁的命令而来。

  那人见秦渊瞧他,停下了嘴中的恭维话。

  血凝尊者摆了摆手,示意秦渊先退下。

  秦晟的脚顿住,十分想知道黑袍人找血凝尊者到底所为何事,莫非这屠他满门之人与血凝尊者也有牵扯,可他的脑子疯狂叫他冷静,快走。

  他的停顿引起了血凝尊者的怀疑,“渊儿,你这次回来之后好像有点奇怪。”

  血凝尊者转动了一下手中戒指,连带着看向秦晟的目光都有些危险起来。

  应诀靠在秦晟肩上,一副身体极为不适的模样,实则已经早就准备好撤离,只要一有不对瞬间捏碎传送卷轴。

  那黑袍人这时也多留意了一下秦晟,“早听闻血凝尊者手上有一面可以照出真容与是否夺舍的镜子,尊者不若看看,以免令徒被有心之人假冒。”

  若是黑袍人不提,血凝尊者倒是可以不用如此,以免伤到两人的师徒感情,但此次秦渊回来是有些不同,以往与他关系亲厚,会跑到他身边与他撒娇的小弟子,这次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一点冷淡。

  其该说不愧是一位大乘期大能吗?当断则断地直接掏出一面玄黑的镜子,镜面向秦晟照去。

  秦晟将应诀紧紧护在怀中,冷然地瞧着那镜子。

  应诀的心都给提紧了,这下是真的做好随时捏碎传送卷轴的准备。

  然而那镜中的秦渊还是秦渊,并没有任何异常。

  秦晟眉心微微皱起,那不悦而又微有恼怒的模样与秦渊如出一辙,“师尊怀疑我。”

  血凝尊者随手将镜子收起,歉意道:“好渊儿,实在是你此次回来都没找过我这老家伙,师尊给你赔不是了。”

  血凝尊者好言哄道,在秦晟离开后,刚刚还温和宛若慈父的男人面容阴鸷地猛然一掌将那黑袍人打飞出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坏本座与徒弟的感情。”

  秦渊的确是以往不太一样,但虚望镜从未出错,看来还是小孩到达了叛逆期。

  在应诀与秦晟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关之后,应诀和人传音道:“我正道修士的身份好像被血凝尊者看出来了。”

  秦晟应了一声,“我会加快速度。”

  其实还有一个更直接的方法,便是他表示自己想去何陀遗迹,以血凝尊者对秦渊的态度,很可能会成功,但方才秦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付出。

  两人一回到属于秦渊的宫殿,秦晟嘴角就猛然溢出了鲜血。

  应诀心下大惊,他还当是有惊无险,秦晟方才到底是做了什么?!

  不等应诀为秦晟查看伤口,秦晟就已经抹去了嘴角血渍,看向了殿门外。

  没一会适时的敲门声响起,秦晟让应诀在原地等着,刚打开门,一把粉末状的东西竟是直接向着秦晟面门而来。

  秦晟身形不稳,手中长剑就要跌落。

  就在这时,应诀从身后揽住他,一手环过他的腰,另一手竟是带动着秦晟的手中的长剑干脆利落地出剑。

  长剑穿膛而过。

  刚刚还一脸病相的美人威势逼人,声音冷寒道:“下毒,还真是龌龊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