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越说就越是来劲儿,各种狗血剧情都在大脑里面过了一圈。
“万一哪天你要是看上了朕后宫里的美人，想要来一出掐腰红眼文学呢？”
沈朝被气的呼吸有些急促，真的很想现在眼睛一闭就晕过去。
知道父皇行事荒唐,但没想过能荒唐到这个程度。
他努力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冷静的态度说道：
“父皇,儿臣的正妻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需要母仪天下,打理后宫，接见命妇。”
“寻常民间女子哪里懂这么多？国母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像是京城中那些有头有脸的家族，在教育女儿时除了要求识文断字外，还要教如何管理家中仆从。
而民间女子，大多时间都要花费在如何打理家中琐事上。
沈朝打小被最好的夫子教导，他很清楚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他的正妻当然也是一样。
身处多高的位置,就要承担多少责任。
由于父皇打小就宠爱他，提到未来的事情沈朝没有丝毫避讳。
“父皇，您没事少看一些话本子！”
沈朝已经忍了很长时间,在父皇今日语出惊人后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被儿子当面这样说，沈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一声摆摆手。
“朕知道了。”
原主由于早些年过于劳心劳力，太医叮嘱他要多休息才能养好身子,不然寿数有碍。
沈朝是个孝顺的孩子,一听见太医这么说,就主动把大半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肩上,让沈宁多出了不少的空闲来。
这可不是他逼沈朝干活的，是沈朝体谅他自己接过去的。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先让沈朝尝试一下,左右都有自己这个当父皇的在旁边给他兜个底。
人一无聊，就忍不住想找点乐子。
刚好京城有不少畅销的话本子，爱情故事缠绵悱恻，沈宁也乐意多看解解闷。
话本子的主角大多都非富即贵，沈宁不自觉会代入到自己儿子身上去。
在原剧情里面沈朝敢强娶长嫂，这么大的胆子再抢个庶母也不稀奇。
哎，可惜了，他后宫里压根儿就没有妃子。
“父皇！您若是无事的话，不如多去看看皇兄！”
“朕若是常去看他，养大了他的野心，那该如何是好呢？”
“皇兄不会。”
沈朝说话的语气非常笃定，沈宁想也不想就挥了挥袖子回答道：
“朕不信。”
沈朝和皇兄一同长大，皇兄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绝对不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可偏偏父皇一直误解皇兄。
他就算是想缓和父皇和皇兄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的好。
生怕皇兄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心里面会难过，就只能想方设法的瞒着。
沈宁坐在软塌上面盘起腿开始嗑瓜子，招呼儿子坐到自己的对面来。
“朕听说，礼部侍郎又纳了一门小妾？才十六岁呢，啧啧啧，真是老当益壮。”
“还有那个兵部尚书，他后院里的妾室居然是他孙子的外室？”
“翰林院编修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最后居然嫁给了他的兄长？”
随着父皇说的话越多，沈朝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他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不明白记忆里面英明神武的父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八卦的模样。
“背后说人是非，并非君子所为。”
指责父皇的话沈朝也说不出口，就只能这样硬着头皮提醒。
“满天下谁敢说朕不是君子？”
毕竟沈宁他可是皇上，如果谁敢说皇上不是君子的话，那恐怕是脑袋不想要了。
“父皇……”
沈朝是真拿自己父皇没办法，有些话说得多了父皇还不乐意听，可不说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规劝。
“好好好，朕不说了，不如你去把你皇兄叫过来怎么样？朕觉得朕跟他之间，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不行，绝对不行！”
沈朝很清楚皇兄的才能，日后还打算让皇兄帮他呢，皇兄绝对不能被父皇糟蹋了。
“你不爱听，朕还不能说给爱听的人听？”
深宫中着实无聊，沈宁也就只能偷听八卦来解解闷儿。
八卦如果没有人陪着一起唠的话，那乐趣最起码减少了一半。
“皇兄也不爱听，父皇，你行事万万不可如此荒唐！”
沈朝苦口婆心规劝，愈发怀念起心中最开始那个父皇。
“行吧行吧，朕知道了，你去处理奏折吧，朕去看看朕的鸟儿。”
“儿臣恭送父皇。”
换做是之前听见父皇说要去逗鸟，沈朝还会说上几句，可现在那实在是求之不得。
……
选太子妃这件事，沈宁私心里认为不着急，毕竟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沈朝有没有跟原剧情里面的女主见面。
现在如果先把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等以后沈朝见了女主后又像是剧情里那样对女主一见钟情，他好不容易才撮合好的兄弟感情又得完蛋。
但是架不住朝臣们正在因为这件事情着急，几乎每次上朝都要提起。
一来是因为原主行事太过于荒诞，后宫如今还是由女官操持，大臣们生怕太子殿下也跟陛下一样是个情种。
二来则是因为沈朝也确实到了年纪，从定下太子妃到成婚还有好几年的光景。
仓促定下自然不可取，从寻常的名门贵女到母仪天下的皇后，母家也需要多多培养。
到最后，就连沈朝自己都求到了沈宁的面前。
沈朝生怕父皇会再像是上回那样语出惊人，就将自己提前看好的人选送到了父皇面前。
朝堂上左右二位丞相的势力已经够大了，家中不宜再出一位皇后。
沈朝选了两个清流出身的官员女儿，另外还有他外家的一个表妹，这三个人选送到了父皇面前，等父皇帮他挑选谁为太子妃。
沈宁本来还想把女主叫过来让他相看相看呢，没想到女主压根儿就不在他儿子挑选的这份名单上。
“你心里面觉得哪个更好？”
这三家的家风都很清正，教养的儿女不会出差错，也就只有外家的那位姑娘稍微差了一点。
在确定三个都差不多时，沈宁想问问他儿子的意愿。
虽然他儿子口口声声说想当一个合格的太子，太子妃的人选只要合适便好。
但是好歹也是要跟他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沈宁更希望他能选出来一个自己喜欢的。
“父皇觉得……表妹如何？”
沈宁拿起一边的画像展开，这是皇后兄长的嫡幼女。
不管是论身份还是论亲疏，似乎都很合适。
只可惜皇后的兄长和弟弟都不成气候，全靠着当初皇后的关系在京中有一席之地。
若是家中再出一个太子妃的话，刚好能再将这份荣光延续几十年。
沈宁看了一眼就迅速将画卷收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
“为何？”
沈朝在把这三幅画像送到父皇面前来的时候，就以为父皇会选定外家的那个表妹。
随着他的年龄越大，就越是清楚父皇对母后有多情深。
只可惜他的几个舅舅都不成器，表哥表弟看起来也难当大任。
若是想等到再下一辈的孩子出生，那最起码还要过上二十年。
摆在眼前最快也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家再出一位太子妃。
“若是定下了你表妹为太子妃，那来日太子妃母家惹出了事来，你饶还是不饶？”
沈宁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原主就帮他们收拾了烂摊子不止一次两次，全都是看在皇后的情面上。
那段时间原主的根基还不稳，每日要处理的朝政之事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忙完了还要回头来再处理这些琐事，简直让他烦不胜烦。
如果真再定一位太子妃，那简直就是让沈朝步入了自己当初的老路。
再者……
古人是没有这些忌讳，甚至觉得亲上加亲更好，但沈宁作为一个现代人，生怕他们近亲结婚会生下来一些畸形儿。
“莫不是你喜欢上了那个表妹？”
各种想法在沈宁心中过了一圈后，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沈朝听见父皇这句话脸色一变，急忙摇头否认。
“儿臣跟那表妹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谈何爱慕？”
“既然面都没见过几回，那就把你外家所有的适龄女子都划掉吧。”
除了最重要的太子妃人选外，另外还有太子侧妃，以及若干侍妾。
沈宁这一句话，等于是彻底绝了他们家女儿入皇家的希望。
“是。”
沈朝心里有许多疑惑，观察了一下父皇的脸色，确定父皇如今心情尚可后就问了出来。
“父皇不担心来日舅舅他们犯下大错，儿臣不饶他们吗？”
除此之外，若是再绝了这条路的话，就凭借着舅舅家那几个草包表哥表弟，怕是他们家就要从此沉寂下去了。
沈宁拿起一边的话本子翻开一页，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就算不是太子妃的母家，那也照样是你外祖家，若当真犯了罪无可赦的大错，也没有饶恕他们的必要。”
“在父皇心中，当然还是朝儿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