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庭审(下)
他说话声音沙哑
对于检方的举证，辩方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纯粹的有罪推论。凶手必然知道婚礼酒店布局，知道安娜的车在哪里，但知道这些的，却不能反推是凶手。
安娜去了杜言之休息室是不假，之后婚礼现场没有人再看见安娜。但是，从检方给出证据看出，安娜完全可能独自或者和凶手一起离开，并开走玛莎拉蒂。因为安娜知道主人通道那边怎么走，那边既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有摄影师。
凶手知道安娜的车在哪里也不是难事。这辆玛莎拉蒂，是杜言之送她的生日礼物，车牌号码是安娜英文名ANNA和生日。而且，安娜是女明星，无论是媒体还是粉丝，都多次目睹安娜开这辆车。安娜只是将车停在婚礼酒店附近某处，又不是藏在什么隐蔽地方。凶手只要见到，就能认出那是安娜的车。
最后辩方总结呈词，认为杜言之对安娜的了解，肯定远不如安娜的私生饭多。
听了这番话，旁听席上传来一阵笑声。
检方当然也有更多、更有力的证据。他们出具了一枚鞋印，离安娜被焚尸现场只有五米。并且他们在杜言之家里找到了一双鞋，跟现场鞋印完全吻合。
辩方胸有成竹，立刻出示了安娜尸体被发现时的一些现场照片。原来这起案件，最初是路人报警，说发生了交通事故，由交警赶去现场。交警只勘测了车辆、车辙这些，对现场未做细致检查和保护。从照片上可以看到，现场非常凌乱，甚至留下了交警的脚印。因此，刑事警察之后再在现场提取的脚印，根本不符合证据提取规定。
检方又出示了另一件关键证据。杜言之看到时，不由得内心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是安娜的假指甲。
检方是在安娜焚尸现场附近发现这枚假指甲，推测应该是凶手搬运尸体时，假指甲从安娜手上掉落。婚礼现场视频可以看出安娜当晚确实佩戴了同款假指甲，并且假指甲上，检测到安娜的生物痕迹。
并且，在这只假指甲上，检测到杜言之的生物痕迹。
安娜是被掐死，临死前，她必然会挣扎，抓挠凶手。因此，指甲上必然将检测到凶手的DNA痕迹。
全场焦点集中在辩方律师那边，只有被告人杜言之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辩方律师一句话不说，只是出示了婚礼现场摄影师拍摄到的镜头，并定格，放大。
原来，安娜跟着杜言之进来时，本来两人挽着胳膊，但一方面安娜有点紧张，另一方面也想显示跟杜言之关系亲密，便松开胳膊，去抓杜言之的手。杜言之不太情愿和她手牵手，安娜硬抓了两下，最后只能抓住杜言之胳膊了事。
镜头放大，确实能看到安娜的指甲划过杜言之的手部皮肤。
接着，辩方律师表示，他们要求重新验安娜假指甲上的生物痕迹，以确定是否为杜言之，以及还有没有其他人的。
庭审到此，旁听席上的杜少语不禁松了一口气。辩方律师团也有些洋洋自得。检方虽然提供了大量证据，但没有一样完美无缺，能一锤定音。按照过往案例，就算安娜真是杜言之杀的，检方无论调查取证的过程，还是证据本身，都不足以直接定罪。
—这可是谋杀案。
而就在这时，被告席上，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杜言之突然抬起头来。
他说话声音沙哑。
“安娜是我杀的，我认罪。”
他意识到，这桩案子持续调查下去，就将指向杀死安娜的真凶。无论是检方，还是辩方，那个人目前还处在视觉盲区中。
实际上，只要仔细看看现场平面图，就能想明白。主人休息室那边的布局，依次是杜言之房间，杜少语房间，安娜房间，以及最边上顾云的房间。安娜去找杜言之时，杜少语已经因为身体不适被送去医院。而顾云呢，却还留在房间里。
杜言之决定要保护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