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绘麻的话,还未学会成人的谈话技巧的弥很直白地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姐姐很难过吧。”
老实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当时她连自己的状况都还有点搞不清,而且也听不太懂日本话,那对夫妻去世的事,还是后来麟太郎抱着襁褓里的她去墓地祭拜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而之后,一直隐瞒这事的麟太郎也没在她面前说过关于她亲生父母的事情。
如果那对夫妻在天有灵的话,应该会很失落吧。
“和弥一样,我也记不得了。”
终于弄干了头发,绘麻点着弥的额头把他推进被子里,“好了,乖孩子要睡觉了,睡饱了明天才有力气玩。”
“哦......”弥听话地闭上眼睛。
第一次感觉小孩子也并不都是麻烦物的绘麻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起身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
被窝已经被小孩子火炉一样的身体暖热,从来没有被人暖过被窝的她有点新奇地享受着这种感觉,惬意地闭上眼睛。
不一会——
一根细细的手指勾上了绘麻的手心。
“和姐姐一起的记忆,弥不会忘记的。”
绘麻睁开眼,转瞬又闭上。
反手包裹住那只小小的,却带着烫人暖意的手。
“嗯,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一夜香甜无梦。
醒的时候放佛听见了隐约的鸟啼,睁开眼,熹微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勾勒出房间的隐约的轮廓。
暖烘烘的被窝熏得她还有些迷糊,眯瞪了好一会才扭过头,正对上一双滴溜溜转悠着的眼睛。
绘麻:......
弥:“姐姐早!”
带着精力充沛的弥洗漱完下楼吃早餐时,雅臣和右京已经坐在餐厅里喝着咖啡。
“早,昨天睡得好么?”雅臣先是对绘麻微笑,然后接住扑到他怀里的弥,开始张罗着帮他取早点。
“挺好的,感觉前段时间消耗出去的精力都被补回来了。”绘麻随便拿了点奶酪吐司,拉开椅子坐在右京对面,“你们起得真早。”
右京似是无奈地一笑,“难得不用我做早点,都有点不习惯了。”
绘麻喝了口牛奶,狡黠地眨眼,“是吃西式早餐让京哥不习惯吧。”
“是有点不习惯。”右京慢条斯理地切了一小块挪威的特色美食蒸鸡肉,“想到这段时间身边都是这些高热量美食,我这个年纪的人还真有些担心。”
刚咬了一口涂了甜味羊奶酪的面包片的绘麻僵了一下,悻悻地放下叉子,抬眼瞪着对面嘴上说着担心吃起来却毫不犹豫的男人,见他反而温柔一笑,便低下头用刀戳着面包,小声咕哝了一句。
“京哥真讨厌。”
被少女用如此甜美的声音嗔怨,右京难掩笑意,将自己盘子里的新鲜鳕鱼推到她面前,迎着她气鼓鼓的眼睛劝慰道:“骗你的,多吃点,之前瘦了那么多,男人还是比较喜欢丰满一点的女性。”
“是该丰满的地方丰满吧。”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绘麻含糊着曝露出被谎言矫饰的真相。
待兄弟们陆陆续续地下楼吃完早餐时,等在外面多时的安德尔斯便下车帮着他们把行李搬运到车上。
与他冷漠寡言的形象相反,在行动时不难看出他潜藏的热情。
安德尔斯先带着他们去了奥斯陆市内的市政厅,这坐砖红色的建筑于1950年为庆祝奥斯陆建城900年而建,布局为凹字形,每年的诺贝尔和平奖都会在这边颁发。
于是,绘麻看到了颁奖记录上的达赖喇嘛。
绘麻:......
她能骂脏话吗?
注意到她古怪表情的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没看出什么来,好奇道:“怎么了?绘麻好像对中国的东西很感兴趣?”
她勉强一笑,“是有点。”连愤慨都没有立场的感觉真不好受。
她自这辈子开始都没怎么纠结过这段新的人生,可能也是因为她处于逃避心理,她平常也不太去接触关于中国的东西,只当自己在一个新的世界里,与以前的生活划清界限。现在猛地接触到上辈子可以理直气壮去指摘的东西,一下子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低声骂道:“这个奖颁得真是有病!”
第一次听到她口出脏话的椿和梓面面相觑,不太理解绘麻这突如其来的怒气。
祈织微不可查地看了她几眼,思考片刻,“在中国方面来看,达赖喇嘛似乎是被定义成割裂国家领土,破坏和平的反动份子。”
“就是!”绘麻愤愤然赞同。
椿还是莫名,“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无言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道,“我就是看不顺眼,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行了吧?别理我。”
看着她扭头负气离开,椿不明所以地看看梓,又转向祈织,“我说错什么话了?”
两人皆无从回答。
出了市政大厅,安德尔斯带着他们在大街小巷转悠着,除了新艺术宫的冰川艺术造型、老大剧院门口树立的易普生铜像、奥尔内斯木制教堂等著名景点,看看那些遍地的森林绿地和时不时穿越马路的小动物,也是一种趣味。
心情有些低落的绘麻目无焦点地看着车窗外,那些相貌特征迥异的挪威人零零散散地行走着,步调缓慢,神情淡然近乎于冷漠,对于这辆载着一车向外探头探脑亚洲人从身边穿梭而过的车子,他们大多都不会加以关注,即便无意中目光对视,也会毫无反应地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