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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烈日与剑

  五十六

  盛夏的阳光透过彩色的马赛克玻璃照射进来,投在悬在墙面的油画上。那是一幅刻画该隐犯下“嫉妒之罪”的巨型黑色油画。

  坐在油画前,佐为专注而缓慢地敲着电脑键盘——从光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一幕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和式和西洋的奢华撞击着,美得惊心动魄。旁边两个在长桌上下完一盘国际象棋的人都抬起头来看佐为。

  耀眼的佐为,真的好像从古时候照到现在的烈日。光不止一次地这么想。

  光刚刚教完佐为打字,两人都沉浸在用电脑打出第一行字的喜悦中,气氛一派闲适,但和谷和伊角的到来多少改变了一点儿氛围。

  因为,伊角看起来不太对劲,他喝完饮料后把杯子和一大叠《围棋周刊》放在桌上,头发和脸颊都是汗水。

  光问过伊角怎么了,没有得到回答,于是光在想,伊角肯定是在从车站走过来东博的路上太热了。

  “伊角,是不是棋院里发生什么事了?”佐为问。

  在佐为看来,伊角这副神情是很熟悉的,让佐为想起四年前陪光考职业棋士那时候的伊角。但现在的伊角似乎比那时候更紧张、更坐立不安。

  “我……”伊角深深吸一口气,拿纸巾擦满头的汗水,“藤原老师,等我缓一下跟您说,我太热了。刚刚从车站走过来,快中暑了。”

  “都叫你别穿这种材质的西装衬衣嘛,像这种盛夏季节,就应该穿速干的运动装。”和谷说。和谷穿着一件迷彩图纹的有穿孔的T恤,看起来非常潮。

  佐为张开蝙蝠扇向伊角的脸扇了几下。伊角的脸色涨红了。伊角在前辈面前还是很容易“害羞”。光看得一阵窝心,这副情形就跟伊角少年时在桑原本因坊面前说话一模一样。

  伊角的异样绝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热而已,光和佐为都看出来了。

  和谷抬头看华丽的西洋穹顶,岔开话题道:“进藤,你和藤原老师一起后,品味变高级了。最近你们不是在棋院对局,就是在上野、港区、目黑这种地方。我昨天还想着你们会去哪玩呢,今天就来到这黑田纪念馆了。”

  光最近常常和佐为去各种地方散步,为了让佐为高兴。当然,真正令佐为开心的还是去棋院和别人对弈,去东京其他地方玩属于是他们生活中的调剂。

  “我和佐为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们有个朋友是画师,正巧在这里工作嘛,”光说,“至于我的品味……”光挠挠头皮,“老实说,还差得远呢。还在向佐为学习很多事情。我接受和学习新事物的能力没有佐为这么强。”

  和佐为与其说是学习力的差距,不如说是适应能力的差距。佐为一个古人,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现代的一系列技能,迅速融入了这个千年后的社会,还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尊敬和喜爱。和磕磕绊绊地适应成年生活的光不同,佐为真是一名内在心智非常圆融和成熟的智者。以前的光或许不懂,长大后的光看得很清楚了。

  佐为不妨光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侧身摸摸光的头。印象中的光一向自信和嘴硬,鲜少有这么谦逊的时候。光朝佐为做了一个鬼脸。和谷看着他俩笑了,连伊角也好像放松了一点儿。

  光和佐为之间的互动一向是充满温馨的,简直是棋院里最亲厚的“师生”。佐为来棋院看光比赛的次数也不少了,和谷他们都见怪不怪了,但是有时候看到,还是会感到羡慕。

  “对了,和谷、伊角,你们今天在棋院的手合赛怎么样呢?”佐为关心地问。

  “我们今天都赢了!”和谷神采飞扬地说,好像迫不及待地想听佐为说赞赏的话。

  “真想看你们两个的棋局啊。”佐为兴奋地对两人说。

  “我现在就摆给您看。”和谷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折叠式棋盘和棋子。伊角也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棋谱,这是伊角今天下的棋局,也等着给佐为看。

  “和谷,你今天就等着佐为表扬你呢。”光半开玩笑,“森下老师在研讨会上没少批评你,你就跑到佐为这来求安慰。”

  “切,你前几天不也在研讨会上被森下老师骂过来着,你也知道森下老师凶起来有多可怕,尤其是老师拿扇子敲人的时候……”和谷边说,手上继续摆着棋子。

  “啪、啪、啪……”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金石之音清晰可闻。和谷很快摆完一局,光、佐为、伊角都在看盘面。和谷今天的对手是村上四段。

  “和谷,黑1左上角三之三,然后黑3右上角二之二……这挺特别的,似乎跟和谷你平常的开局手法不一样。”佐为留意到和谷,说了一会儿,他不说了,静静地看起棋来。

  “结构太扁了,之后黑棋需要花很多力气来弥补的,你要是早下在星上,你就不止赢村上半目了。你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开局啊?”光径直问和谷。

  “是这样,我在九星会上看到芹泽九段和伊角下了这样一局,芹泽九段就用了这个开局手法,赢了伊角四目。我觉得这违反常识的开局手法反而有点酷,在中盘的时候只要配合得好,会创造出不同的天下,所以就忍不住在手合赛中这样下了。”和谷说,他一直紧张地看着佐为,似乎在等待着佐为的评价。

  佐为用扇掩住樱紫色的嘴唇,在慎重的思考后说:

  “我觉得耳目一新,因为这也不是我惯用的开局手法。后面的确如小光所说,黑棋需要花很多力气配合,不仅如此,角落更是一点实地也不能丢,更考验棋士把握平衡的水准。稍有不慎,棋局就会因为结构扁平而过早地失去中腹的地盘。”

  佐为顿了顿,继续:

  “但我欣赏和谷你的勇敢,你这局棋虽然在白32出招时有点冲动,因小失大丢失了右上角,但你在官子阶段没有犯错,最终也赢了。”

  光喜欢听佐为用几句话点评大家的棋局,佐为往往说得很准,一下就能把棋局的优缺点、棋士在对局中的心态等说出来。但这样也有个缺点,佐为说得太全面了,自己在他身边就没什么思考的空间……

  “是是,藤原老师,您说得对极了。我确实在下的过程中一直在修修补补,而且在白32出击时我整个人都慌了。这些您都看了出来。”和谷承认道。

  “和谷就是这样,看到新的手法就忍不住会用。”伊角笑道,然后他收敛了笑意,“藤原老师,我当时和芹泽九段下的这局,我可是整个节奏都被芹泽九段带着走。因为我下棋时会预估芹泽九段弈出怎样的下一步,在开局结构扁平的情况下,说来可笑,这不是我惯用的手法,我就竟然想不出对方会怎么下了……最后输四目的时候,芹泽九段说,他自己也不是下得十分好,也许只有藤原老师您能下出这开局手法的优势吧。“

  “这算是崭新的现代开局手法之一,我不敢说我下得好不好,但我可以试试看。”佐为说,边跃跃欲试地看了光一眼。

  这一眼让光差点儿跳起来,嚷道:“佐为,你想尝试新的现代开局手法,你和别人下啊!别老拿我做实验!你每次拿我当对手尝试新的招式,我都比以前输得更惨了!”

  “好好,不拿你做实验。拿小亮做实验,行了吧?”佐为连忙摸摸光的头,和谷和伊角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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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讨论棋局告一段落,四人都很满意。光站起来:“讨论这么久,你们想吃点东西吗,我去给你们买零食吧。”

  “谢啦,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的,我要香脆的鸡块。”和谷说。

  “没有鸡块!你以为这里是快餐店啊!”光翻个白眼,“这里是景点休息区,只有简单的面包和蛋糕卖。”

  “那什么都来一点儿。”和谷说。

  光应了,到旁边拿起一个托盘,往前方去了。

  于是长桌上只剩佐为、伊角跟和谷三个人。光走后,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三人收拾着折叠式棋盘的棋子,除了棋子呲呲啦啦的声响,只有小提琴的背景音乐在流淌。

  “伊角,进藤暂时离开了……你要不要趁进藤不在把事情跟藤原老师说说?”和谷说。

  佐为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专注地看着伊角。伊角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好像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佐为和煦地问:“伊角,你最近通过头衔战的外围赛,打进了循环圈是吗?”

  伊角与和谷闻言,一下都很吃惊,异口同声地问:“藤原老师,您怎么知道的?”

  佐为微微一笑,说:“伊角,你紧张得‘如临大敌’的神色,就和我今年刚见到小光时一模一样。当时,小光也是打进了棋圣战和王座战的循环圈。我看到你拿过来的《围棋周刊》上的内容,都是名人战的资讯。所以我在想,伊角你是否打进了名人战?”

  伊角脸上立刻满是佩服:“藤原老师,您说的全是对的。我打进了名人战,目前也在王座战循环圈里。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担心我在名人战上的表现。”

  和谷在旁听着,没有插嘴。和谷没有突破任何头衔战的外围预选赛,现在,日本棋院打入头衔战第二轮循环圈的20岁以下的棋士,目前只有亮、光、越智,再算上刚刚20岁出头的伊角。因此,和谷心里也有丝艳羡。

  “伊角,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还是要先祝贺你,恭喜你打入了两个头衔战循环圈。我感觉这对于现代职业棋士来说,打入头衔战是新的成长里程碑,是很值得庆祝的。”佐为真挚地说。

  伊角跟和谷听了,对视一眼,内心非常感激。佐为还不是日本棋院的一员,但没想到对他们的状况这么了解。

  然后,伊角细细说自己的进展到了哪里,第几轮第几局都遇到过什么对手,未来都会遇到谁……

  伊角不安地说:“现阶段名人战里我碰到的大部分是六段以上的高手了,在王座战中,和我同辈的人不多,只有门胁还有……”

  他没说下去,但佐为听懂了。

  佐为和颜悦色地说:“还有小光。小光也是你在王座战里的对手之一,对吗?”难怪伊角刚才看到光时那么不自然,和谷也不当着光的面告诉他们伊角怎么了。

  伊角点点头,将双手握成拳,一口气说:“我知道这么说很没有志气,但我得承认,一想到未来要和进藤对局,我就感到恐惧。我以为自己去过中国棋院特训后,心态会平稳点,但谁知刚才见到进藤时,还是一样。当然这不仅仅是对进藤才有的心情。但进藤是最特别的一个,也许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看着他如何从一开始跑到现在,到难以企及的远方……”

  伊角此刻忐忑与畏惧交织的心情,佐为全明白了。伊角和光相处的一切如在眼前,尽管佐为离开了一段时间,但从光口里叙述的一切,足以像拼图般地补全佐为缺席的四年。棋士的生活,就像棋盘上的黑白方寸世界,趣味无穷,却也直接明了。

  和谷说:“伊角,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怕进藤。讶木师兄在棋圣战里见到进藤也是。讶木师兄和森下老师都被进藤淘汰出去了,可能又要熬个几年才能进入下一圈层,头衔战这么残酷,一不小心,说摔下去就摔了,这和职业棋士考试的强度不可同日而语。”

  “和谷说得对,头衔战的确比职业棋士考试激烈得多,伊角,你有这样的感受是正常的。”佐为也宽慰道。

  光和亮在棋圣战和本因坊战中有多焦虑,陪伴他们成长的佐为都历历在目。这对双子星算是度过一劫,分别将最有挑战性的高手挑于马下。最出色的是亮,专注稳重,现在战胜绪方的塔矢亮已然是一匹叱咤棋坛的雄狮了。光进步的速度比亮慢一点点,当然,这和光的心理负担是分不开的。

  佐为不在的这四年来,亮和光率先打入头衔战,像打头阵的骑士一般在林立的九段高手中杀出一条血路,而现在,亮和光走过的艰辛的路,也轮到伊角走了。

  “藤原老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段时间我想多来拜访你们家,和您还有进藤下棋,向你们都学习,也磨炼我面对高手的心志。如果您会举办研讨会,我一定会参加。”伊角看着佐为,鼓起勇气说。

  “没问题。”佐为马上说,“伊角,我们现在就下一局如何?我会按照名人战的读秒规则与你下棋。我们多以这种方式下棋,你在名人战上面对高手时,自然更能放宽心态。”

  “谢谢藤原老师!”伊角站起来鞠了一躬。和谷也很感动,也站起来:“我也会多跟伊角来观局,向您多多学习的!”

  佐为忙说:“你们太客气了,是我要谢谢你们这么关照小光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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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面拿着托盘、用夹子夹蛋糕的光,自然没听到他们刚刚说了什么。直到听到“啪、啪”的金石之音又响起来,光回过头,看到佐为和伊角在往棋盘上落子,和谷在旁观局。

  佐为和伊角不吃东西又下起来了?光远远地看着他们心想。

  怎么每一个见到佐为的棋士,都和佐为下得废寝忘食?然后我就成为了他们的保姆,负责监督他们吃喝……光举着托盘,有点无奈地想。

  就在这时,前方有一群人扛着摄像机、举着采光板走过来,在附近拉拍摄用的电线。

  “对,这里空间比较大,我们就在这拍黑田纪录片的第三幕……Action!”

  光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了过去,抬头多看几眼,只见他们戴着的吊牌绳子上,印着几个字:“NHK日本放送协会东博纪录片剧组”。

  ——NHK?佐为电视公开定段赛的赞助商?

  光囧囧地想,不会吧?和佐为到和棋院不相干的地方探望个朋友,佐为也能像香气扑鼻的花束一般吸引到不同的蝴蝶?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叔转过头,看到傻乎乎地举着托盘上的蛋糕、想去前面结账的光:“咦,你不就是sai的学生吗?”

  光差点没拿稳托盘,同时有点郁闷。

  ——呃,原来我在赞助商的工作人员心里是没有名字的,NHK的人直接用“sai的学生”称呼我了……

  光无奈到极点,竟然莫名其妙地想笑。以前,光在棋院是“实力存疑,但是被塔矢亮视为对手的小孩”,18岁以后,光是“实力优秀,不愧是sai的学生”……

  突然,光理解了亮的心情,这么多年来被称为“塔矢名人的儿子”,难怪亮这么努力地想证明自己的棋了。

  “你好,我是NHK经营委员会的理事之一,我姓山崎。”大叔过来向光伸出手。

  “山崎先生好,我是进藤。”光和对方握手。这么久了光还是很不习惯跟棋院的赞助商职员打交道。

  NHK剧组的人们听见,纷纷转过头来看光。

  “没错,果然是sai的学生!”

  “啊,我看到藤原老师了!”

  NHK剧组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他们都看到了在后方下棋的佐为,就要上前去打招呼。

  光上前说:“各位,佐为在和我朋友下棋……”言下之意,是让大家不要去打扰他们。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佐为、伊角、和谷都注意到前面的骚动,都停下手头上的棋局,抬起头来看向光。

  山崎对光说:“真巧啊,我们NHK的前田会长刚刚出发去日本棋院找你们棋院理事开会,讨论的是sai的定段赛举行地点的事,没想到我们这些下属就在这见到你们了。估计棋院等会儿也会联络你们……啊,您好,藤原老师!”

  山崎还没说完,此时佐为走到光的身边。山崎连忙停止和光讲话,朝佐为鞠躬,自我介绍,然后殷勤地说:“NHK剧组到黑田纪念馆里来拍东博的纪录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藤原老师。NHK上下都很期待您几天后的棋赛。”

  “谢谢你,山崎先生。”佐为优雅地回礼,“刚刚我听你对小光说,前田会长到棋院开会,和棋院理事讨论我棋赛举行地点的事?”

  “是的。”山崎点头,“严格说起来,这也是我们NHK没有考虑周到。很抱歉要麻烦到棋院的大家。”

  “佐为定段赛举行地点,不是前面两场都在棋院的幽玄之间,最后一场和桑原本因坊的在北海道棋院举行吗?”光困惑地问,这不是早已定下来的事,有什么可讨论的?

  山崎说:“是这样,计划有变。NHK收到了海外18个国家的sai棋赛电视直播请求。除了中韩、亚太地区和北美外,还有欧洲和南非的国家。我们发现日本棋院会馆的面积太小了,不足以容纳18个国家的体育记者……“

  18个国家!足足有18个国家的体育记者和围棋选手在关注sai现身后的第一场棋赛!光的大脑惊得一片空白,而且,这还不是世界联赛,只是sai和绪方的定段赛而已,就已经有那么多外国人关注了,足见sai在国际上名气之大、NHK传播之广,而且,还隐约有点不合理。

  光查过吴清源当年直接在棋院定上段的资料,当年可没有这么多人关注啊……尽管当年的宣传力度不可和现在同日而语,但只是日本棋院内部的定段赛而已,就算sai曾经轰动过世界两次,引发18个国家的体育记者蜂拥而至也太过火了。

  这事肯定背后有“蹊跷”,现在的光和佐为不知道罢了。

  光越想,就越是张口结舌,不由得看了佐为一眼。旁边的佐为不晓得知不知道18个国家意味着什么,表情还是那样沉静。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前田会长才跟棋院理事开紧急会议,想跟棋院协商,还有征求藤原老师和绪方先生的意见,看愿不愿意将这局挪到代代木公园的NHK广播电视中心进行?”山崎说。

  佐为还没说话,光就说:“可是,佐为一直想在幽玄之间对局呀!在代代木的NHK广播电视中心举办围棋比赛,这不是一点儿对局的氛围都没有了吗?”

  一涉及到佐为的事,光常常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把敬语忘得一干二净,语气直接又粗鲁。山崎和NHK的职员的表情都僵住了。

  山崎沉下脸来:“进藤君,我们没有不尊重藤原老师的意思,我们也知道棋士都想在幽玄之间对局,现在只是被形势所逼。谁能想到,一场围棋比赛竟能引发全世界这么热烈的关注,上次有过同样热度的差不多只有足球的世界杯了。”他再一次强调,“我们都没想到。”

  光这才后知后觉地了解到自己的话好像得罪了NHK的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佐为连忙拍拍光的肩膀:“小光,你别着急……这是我的棋赛,就让我来说吧。”

  佐为又对山崎和NHK的职员用敬语道:

  “小光这孩子一心一意为我着想,说出了率真的话,我们大人就不要往心里去了。还请山崎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宽容这孩子吧。”

  佐为开口打圆场,山崎和其他人这才缓和了神色:“我们当然明白。”

  虽然明知道佐为在给双方台阶下,但是佐为用一副师长维护小孩的语气对外人说话,还是让光有些不适应。在私底下,佐为从来没说过还把光当小孩看。

  佐为和他们一起谈话,气氛就比较正常了。光意识到佐为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好和现代人的这些沟通,而赞助商也吃佐为这一套,而光关心则乱,自己在旁边干涉佐为的事有点儿多余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跟你们了解多点儿情况。不过看你们在忙,我想,我还是等棋院的正式通知吧。”佐为礼貌地说。

  “我们还好,就是要拍摄纪录片。等下棋院和前田会长也会通知您的,但我可以先把大致情况给您说一下。”山崎说,说着,他拉开椅子坐下来。

  “佐为,你……你留在这和NHK的职员说吧,我回去跟和谷、伊角下棋好了。”光局促地跟佐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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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烈日与剑》全是佐为的戏份,全是佐为参加棋赛的剧情~这是原本的设计,我意识到前面用小光的视角铺垫太长了,以后就边更边慢慢地删改。

  经过好几天的挣扎,我在想,在医院里工作繁忙,我到底还要不要吃力不讨好地写完这篇同人。

  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喜欢的文写完,既然我超级喜欢小光、佐为这两个角色,我就把他们的同人写完,然后听听看大家的意见,多修改,自己也在中文写作上取得进步。

  我的一作临床科研论文在英国发表了(有医务同行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在留言区share pubmed链接给你们看)~哎,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发一作科研论文竟然比写这篇棋魂同人还容易,我也是无语了,可见我是一个多么没中文写作天赋的人。但是写这篇同人跟写科研论文是一样的,我改论文改了三稿,就不停改不停改。。我就打算用写论文的态度完成这篇同人,向大家谦虚学习,欢迎大家做我的专业reviewer,多多提出改稿的意见。

  祝你们幸福、健康、快乐!棋魂的粉丝都是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