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镜前,君度眉眼柔和,他动作轻柔仿佛对待珍宝般抚上镜面。

  上面倒映着腹部那条还算整齐的缝合线。

  良久,他为自己绑上绷带,走出浴室。

  房内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君度无视被血浸湿的沙发,走进房内。

  在剧院那场闹剧中受伤的人不少。

  对于酒店工作人员而言这样的狼藉不算奇怪。

  【主人,宫野明美已经和fbi交换手机号码。】

  坐在原本应该属于降谷零的床上,君度摩挲着耳钉,意兴阑珊地看向窗外。

  他现在没兴趣关注这些事。

  仰躺在床上,君度颇为遗憾这张床还没有被它原定的主人使用过。

  只有一股酒店独有的清洁剂的味道。

  不算好闻。

  第二天,君度准时在降谷零平常起床的时间点敲响他的房门。

  没有等太长时间,门被打开,穿戴整齐的降谷零站在门后似笑非笑。

  “君度,我想离宫野明美她们的任务开始时间还有近十个小时。”

  听口气似乎除去任务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君度勾起嘴角,抛出钓鱼的诱饵,“零不想提前见一见那位fbi吗?”

  降谷零兴致缺缺,“没什么兴趣。”

  约会的邀约被拒绝,君度无奈只能投下另一份诱饵,“零,拉斯维加斯可是赌城,不想赌一场吗。”

  降谷零起了点兴致,“所以你准备给出什么样的赌注?”

  “一个要求。”

  降谷零颔首,意示他继续说下去。

  君度上前,挡在门前,“如果我赢了,我希望零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淡淡的酒精味扑面,分外熟悉的味道。

  降谷零仰头,“那么我赢了呢?”

  “同样也是一个要求。”

  见降谷零依然兴致不大,君度进一步加大筹码。

  “即便是想知道那位大人的真实身份也可以。”

  降谷零眉角微扬,扯住君度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

  “君度,我很好奇你特意选择这样一场赌局,是准备提什么我或许根本不会答应的要求?”

  “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

  降谷零凝视君度几秒,眸色深了几分,眼底一片明灭的火光。

  “那么我不会给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机会。”

  “嗯,我会拭目以待。”

  曼达菈赌场。

  即便还是上午,赌场内已经人满为患。

  或者说大多都是通宵的赌徒。

  君度和降谷零走进赌场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然而两小时后,他们周围人群涌动。

  君度坐姿闲适,仿佛此时他并非身处紧张刺激的赌场。

  而是等待晚宴开始的城堡主人。

  他垂眸看了眼手表,“约翰,不如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局如何?”

  这么多场下来,他们两人手头的筹码数量不上相下。

  也就是说最后一场的赢家就是他们赌局的胜者。

  降谷零散漫地撑着脑袋,闻言,他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最后一场21点开始。

  拿到牌,君度随意瞥了眼自己手里明暗两张牌。

  两张五。

  这局他的运气不算差,也不算好。

  他望向降谷零桌前,明牌是十。

  君度勾唇笑了下。

  如果零的暗牌是a,那么零将会直接获胜。

  这样仿佛被世界眷顾的运气,他喜闻乐见。

  但可惜,降谷零依然保持着淡然的扑克脸,没有任何表示。

  君度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扫了眼荷官的明牌。

  “a”。

  一旦荷官的暗牌是十,加上以最大数值11计算的a,这场赌博他和零都会成为败者。

  不过君度知道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

  穿着黑色马甲的棕发荷官开口,“是否需要购买&39;保险&39;。”

  如果荷官真的拥有“a”+“十&34;的王炸牌,那么保险可以让玩家只用支付原赌注一半的赌金。

  在场五位玩家中只有一位玩家慌乱不安地提出够买“保险”。

  但很遗憾,荷官手里并非王炸牌。

  “保险金”不予归还。

  君度瞟了眼那位玩家面前岌岌可危的筹码,视线再次落在降谷零脸上。

  “双倍。”降谷零随手把眼前剩余的所有筹码推了出去。

  君度手指轻点扶手,没有开口。

  荷官看向他。

  他陡然闷笑道,“双倍。”

  他同样推出剩余所有筹码。

  “克莱门斯先生,”降谷零故作好意地提醒道,“双倍下注之后只能要一张牌,你确定要放弃要牌的机会吗。”

  “当然。”

  君度笑得温柔没有棱角,仿佛之前把其他玩家折磨得快疯掉的人不是他。

  如今场上的其他玩家已经换过三轮。

  降谷零同样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就好像刚刚连续几局不要牌差点把荷官玩到直冒冷汗的人不是他。

  第三张牌发到君度手中,他和降谷零一样都没有开牌,只是百无聊赖地环视周围。

  这让荷官和其他玩家又是背脊发凉。

  倒也不是输不起,但这两人的气势莫名让人心里发慌。

  所有玩家都已经停止拿牌,荷官翻开暗牌,一张五。

  不算太坏的数字。

  他松了口气,拿取他的第三张牌。

  一张四,共二十点,超过十七且没有超二十一。

  场上除去君度和降谷零两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发白。

  显然他们手头点数之和都比二十小——他们已经输了。

  轮到降谷零开牌,他最开始的两张牌之和已经到达十八点。

  第三张牌如果大于三,他可以说将会输得倾家荡产。

  降谷零勾唇,但他有不会输的自信。

  翻开手头所有牌,共二十点。

  不输不赢,全数拿回自己的筹码。

  只剩下君度还没有亮牌,即便是降谷零也无端生出些许紧张。

  他无所谓之后的“报酬”。

  但他不想输个这个人。

  心跳似乎开始加快。

  似是感受到降谷零的情绪,君度抬眸露出安抚的微笑,“约翰,你可以开始思考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摊开第三张牌,一张五。

  共计十五点。

  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