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上午的辞行典礼南久安有事耽搁了,没有参加。如今要离开的人就剩下他一个了。
山门前,宿玖像个老母亲一样嘱咐的不停。许是心中不舍在作怪,又怕孩子出门在外遇到危险,无人照应。
南久安其实很高兴,从小到大这般问候自己的许只有宿玖了。
“嗯,孩儿牢记于心。不敢忘记。”
宿玖还是不放心“自己万事小心,遇事不要憋着,一定要说。有人为难就打回去,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天气变化无常,要知道冷热,还有……”
“别有了,让久安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项渡恒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
“师弟这是什么话?久安即将远行,我自然要嘱咐几句。”
项渡恒叹气“唉,师兄,久安只是去半年,又不是不回来了。担心什么?实在不行你跟着去呀。”
宿玖看着他“好办法。”
一旁两人皆是一惊“啊?”
宿玖轻笑“好了,久安,走吧。你师叔说得对,再不走都天黑了。这次的鬼都入口离神堂不是太远,用不了多久。只是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父亲,那孩儿便告辞了。师叔再见。”南久安说罢转身。
白虎见状立马站起身抖抖毛,伸了个懒腰。
“一路小心。”项渡恒嘱咐着。
宿玖没有在多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离开。
颜矜展翅高飞,一飞便是好远。一下好似便飞到了天边上。让宿玖有些看不清了。只能远远眺望着天边的云,久久不愿离开。
最后还是项渡恒拍拍他“师兄,走了。人都看不见了,看也没用了。”
宿玖收回目光,同项渡恒一道回去了。
此次去往鬼都确实不远,就在里神堂不足百里的邬锦山。白虎不用半个时辰便到了。
进入鬼门便能瞧见一座牌坊写着鬼都。下有俩人守着。见到南久安便立马将他们拦停。
“来者何人?”
“吾乃缘生神君,奉堂主之命前来商议合纵之事。”
两人交谈两句后,一人利用法阵离开了去。
另一人道“未曾收到宫里头说有人要来。我们不能放行,还望神君谅解。待我们通报一声,得到允准后才能放行。”
南久安不打算为难他,只能点头应下,而后带着颜矜到一旁去歇息。
宫殿内
夜箫华正在和一人讨论着什么。
“嵘璟,你怎么这般快便回来了。”
嵘璟(鬼都副将)摆摆手“没办法,冬陵被魔族的人劫走了,我只能回来领罚了。”
夜箫华看了他一眼,一身伤也不想追究“罢了,想必魔族那边是看重了他不会被利器伤害的能力,想要与冬陵结契共享能力。”
“这样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嵘璟皱眉。
“之后还会有机会的,到时候给他一个痛快。眼下也当想想如何联络其他地方的人。鬼都属实是孤立无援。”
嵘璟笑了“呵,尊上,大可不必为了此事烦恼。臣想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夜箫华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是瞒了我什么?”
“臣确实扣下了一封信。只不过我这不是瞒着尊上,而是希望给尊上一个惊喜。”
嵘璟刚说完,只见那收边境的小士兵前来通报。
“禀告尊上,一位自称是神堂来得神君要进入鬼都,可否允准?”
夜箫华眼前一亮“是哪位神君?”
“小的不知,只是那位神君带着眼纱,还有一只灵兽白虎。”
“让他进来。”夜箫华下令。
小士兵接到允准立马回去报信。
嵘璟笑笑“说曹操曹操到。要说缘生神君也是个怪人,逼着尊上跳了天穹崖,后头自己也跳了。说是弄瞎了眼,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你说什么?”夜箫华捕捉到什么。
“就当初神堂那群人处决尊上的时候,那个缘生神君跳了天穹崖把眼睛弄瞎了。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为何我不知道?”
嵘璟一愣“尊上不知?怎么可能?除非尊上身边的人刻意把这些消瞒了下来。”
夜箫华不用想也知道是沈凌鸢,这人过于忠心,所有事都考虑的过于极端。有时却也为此带来的问题。
而如今不是谈论处不处置沈凌鸢的问题。
“那尊上可要现在就去见见那神君?”嵘璟好奇。
夜箫华思索片刻“罢了,我还有许多政务没有处理。若是他当真想要寻我自会前来。”
说罢拿起一旁的政务查看起来。
而心里头却还是在气,不想去见他。可是又希望马上见到他。矛盾将整个人填满。
打发了嵘璟,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屋内,思绪飘的好远好远,一眼望不到头
等待的时间过得好慢,一分一秒都比往常长了许多。夜箫华在屋内走来走去,一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
生怕停下一步便满心都是他。
约莫过来一柱香的时间,夜箫华终于等到了那句。
“尊上,殿内缘生神君求见。”
夜箫华急忙赶去,却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顿住了。惶恐,急切,担心通通都围了上来。
让他迫切想要到大殿上去,却又迈不开步子。
调整许久,忐忑的感觉却没有减少半分。但时间南久安的到来却给予了他满心的欢喜。
终于还是踏出了去往大殿的步子。
可是一路上像踩蚂蚁一样,不敢快一步,却也不敢慢下来。怕自己慢了,他走了。又怕快了觉得自己不稳重。
一路上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不能平复。
而与此同时,大殿上
南久安又何尝不是如此,迫切期望着夜箫华的到来,却又害怕他的到来。
想要见到他,同他述说一切,渴望原谅。却又害怕,不知当见面时该说什么。不知当先处理他们的矛盾,还是将合纵全盘托出。
无措,焦急,却又渴望,期盼。
当矛盾相交错的一瞬,今天这场会面就注定难以收场。
这一段路走了,竟然用了半个时辰。
南久安的热切在这半个时辰内变了又变。最终将一切过错归咎于自己头上。认为夜箫华厌恶自己,不愿与自己相见。
心中不得不做好准备:即使如此,那便将我们自己的事暂且搁置吧。
但夜箫华那边却无时不刻在希望这今日便能将一切说清,解释透彻。
夜箫华进入大殿时打发了其他人。想着今日是二人的独处,想要将一切误会说清。
但南久安一开口,这场会面便已经看到了头。
只见南久安毕恭毕敬的行礼“在下缘生,拜见鬼帝。”
他这是刻意拉开距离吗?夜箫华心想。
落寞在不经意之间游走到脸上。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南久安带着眼纱有些看不清,只感觉气氛有些微妙,许久后南久安再次开口。
“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鬼都与神堂联合一事。”
“那你可知如今鬼都自己也是岌岌可危?”
南久安抬头想要看清一些,而夜箫华却相当默契的转头避开。南久安只能再次低下头。
“此次前来也为解决鬼都的问题。”
夜箫华轻笑一声“呵,如何解决?我可还是外界公认的坏人。人人皆想除我而后快。”
“可我知道那是诬陷。”
夜箫华站起身“诬陷?神君这话说的可真可笑。当初处决我的人是谁?”
南久安呆愣一秒“……是我。”
“哈哈哈哈,说的好。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外界还有不少人还想着要把我抓起来,重新审判吧?”
南久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夜箫华看着“神君,我们终究还是陌路人吗?我想问一句,也只想问一句。这么多年真的只是在下的黄粱一梦吗?”
南久安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其中太多难以解释的问题,说不清道不明。
几欲开口却在碰上夜箫华那逐渐黯淡的眸子赫然止住了。
夜箫华笑笑,摆摆手“神君,今日也不早了。我已经命人将你的住处收整出来。先去歇息吧,明日再行谈论吧。我今日大抵是有些不在状态。”
说罢离开了大殿。南久安就这样看着,却连如何挽留都不知。最后只能跟随侍女离开。
黑夜的星星不知被谁人摘了去,留下的只有那空洞带我黑色。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