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祈的手指已经按到了扳机, 只差紧紧一扣,看样子是真的想要就地把陆安枪杀掉,索亚扔下手里的那只雌虫, 冲上去用手将枪口堵住。
“藤祈!祈!”
“你冷静一下,他是雄虫, 你杀了他,还要不要你的军衔了!?”
“让开。”
藤祈手臂颤抖, 他银色的眼睛染了一片血色, 脑海里全都是刚才在傅眠手臂上看见的那个针孔。
他心爱的雄虫, 因为他的疏忽,再次被同样的招数伤害到了, 他难辞其咎, 在被傅眠抛弃之前, 他要将这名叫陆安的胆大包天的雄虫,一同带到地狱里去, 勉强也算对得起雄主这些天待他的温柔。
此后不论是刑杀还是枪决,他都接受。
陆安已经吓得瘫倒在地,此前的二十多年,他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枪支,当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时, 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名银发军雌,是真的想要他死在这里。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他只是想建造一个最理想的社会……他只是不想那么自私地享受一切,所有的变革在最开始都是那么艰难,但总会成功的……
只要他说服傅眠, 变革总会成功的!
“祈,远征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断送你的前程吗?”
远征这件事非同小可,关乎帝国的安宁,所有军雌肩上的荣誉和信念,如果今天藤祈在这里将陆安枪杀,军方不会想要一个肆意屠杀雄虫的军官做主领军,为了一只雄虫毁了他作为战士的一辈子,在索亚看来十分不值得。
索亚紧紧地按着枪口,低声嘱咐他道:“这次只是个意外,傅眠阁下并未受到伤害,或许能达成和解……”
“砰——!”
一声空响过后,所有虫都愣住了,室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红色的血水顺着索亚的手流下来,子弹穿透了雌虫的手心,索亚张了张口,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手心的刺痛,“藤祈,你……”
他没想到藤祈会真的开枪。
“藤祈。”
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傅眠忍不住出来阻止这一场闹剧,他原本的想法是,藤祈为了远征能顺利进行,绝不会伤害陆安,但是能吓一吓他,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索亚冲上去堵住了枪口,傅眠原本以为他至少看在往日的友谊或者是同僚情分上,也不会动手,但现在地上的血迹明显昭示着:藤祈总能做出他意料之外的事。
他该庆幸这枪没有炸膛吗?
听见雄虫叫他的名字,藤祈看了傅眠一眼,放下了□□,他银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冷,“这一枪,算你代陆安受了。”
“但我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你。”
傅眠皱了皱眉,总觉得藤祈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他向索亚使了个眼色:把陆安带走。
军雌的恢复能力非常优秀,只是半分钟时间,血就已经止了大半,索亚不知为何,他看着手心的血窟窿,呆愣在原地几秒钟,才将地上的陆安带出去关上了门,顺便把那只晕倒在地上的雌虫一并拎了出去。
室内一下子又恢复了寂静,傅眠叹了口气,将身上礼服的外衣脱下来搭在了椅子上,问面前的这名雌虫:“你今天是怎么了?”
藤祈没说话,默默地跪倒在了地上,他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容貌和雄虫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支□□被他放在了桌子上,因为一分钟前刚使用过一次,还在隐隐发烫。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受了什么委屈?”
他原本以为是藤祈一时着急才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
所以是索亚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吗?受委屈了?或者是他不在的时候索亚跟他又打架了?
傅眠回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头绪,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跪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的藤祈,心里有些恼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迸发出来。
“你不说就跪着吧。”
傅眠将桌子上的□□顺过来转了转,在指尖把玩着,却忽然听见藤祈低声说道:“雄主,保险栓在上面,向后拉一下就可以使用。”
使用?
他用这东西干什么?
傅眠看了看手里的枪,总觉得构造有些熟悉,他翻开底部编号那一栏,果然在上面发现了“F”的字母——这种□□大概是他几年前的作品。
论起构造,他比藤祈这个军雌要更加熟悉,毕竟上面的每一个零件,都是他精心适配过的。
傅眠在枪支的顶部拉开了保险栓,双手持枪,然后对准了地上跪着的藤祈。
被枪口指着的藤祈因为军雌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正对上雄虫金色带了些冷漠和戏谑的眼睛。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雌虫是只要有一口气,就仍然还能爬起来作战的可怕生物。但雄虫对准的地方十分精确,一击已经足以毙命,藤祈恭敬地跪在原地,没有挪动一寸地方。
“您在宴会上,有相看好的雌虫了吗?”
傅眠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他皱眉想了想皇太子跟他说的那件事,无意想让藤祈也一并知道,毕竟论到皇家,这实在是一件不太体面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藤祈问:“他是军雌吗?”
傅眠没说话,他根本没相看,哪能知道是不是军雌,藤祈今天是真的奇怪,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他本来想调动一下氛围的心情都快没了。
藤祈见他没回答,默默地低了头,道:“我希望您能选择一名军雌,可以很好地保护您。”
最好是军雌,最好是贵族,至少也得是少将军衔,必须要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细心周到,能预知到危险,会做好吃的食物,才能勉强配的上他心爱的雄虫。
“不是有你吗?”傅眠微微蹙眉,问道:“你不想保护我?”
藤祈楞了一下,抬头结结巴巴道:“我当然…我当然想保护您……”
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次他还能说是疏忽,那么两次呢?
他找不到借口,精神力暴/乱不是理由,一时疏忽也不是挡箭牌,藤祈很清楚,这一切算起来,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雄主。
“你想让我娶雌侍?”
傅眠握着□□,问他:“我的雌父找你了?”
藤祈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银白色长发垂落下来,将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明亮的白炽灯照耀着整间医疗室,明明还不到冬季,可他已经感受到了寒冷。
沉默半晌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可以,将您雌君的位置让给……他。”
傅眠的手指一紧,“你想离婚?”
枪口还正对着藤祈,反应过来后傅眠立刻将自己的手指移开,却有一种无言的恼怒情绪在他心尖慢慢升起,医疗室内的沉默加剧了这种烦躁,片刻后,傅眠扬手将手里的枪/支摔在了地面上。
这种手/枪是傅眠亲手制成的,他很了解这把武器的坚硬程度,这一摔并没有让这把枪碎裂,沉重的闷响回荡在这小小的房间内,像是一场无声的宣泄。
“藤祈,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想过了还是怎么的,至少给他个准话,傅眠保证只要这名雌虫说他想要离婚,他立刻及时止损放弃这项任务,傅眠原本根本没打算着这任务能完成,是因为他对这只雌虫动了恻隐之心,才选择再次进入了这个世界。
恋爱脑很可怜,但同时也很可爱,他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哪怕像美人鱼一样,失去自己的声音,日日夜夜踩在锋利的刀尖上行走,可只要给予他一点爱意,他就能忍受着这种疼痛,笑着一路走过来。
可傅眠猜不透藤祈是什么想法,他们根本吵不起来架,藤祈不会和他吵,傅眠没法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藤祈抬起了头,“因为我的疏忽,让您受到了伤害,是我的错。”
“雄主,您不要生气,远征过后,藤祈任您处置。”
在这之前,他要把那只雄虫处理掉。
以绝后患。
傅眠:“?”
傅眠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道:“我没有受到伤害……”
陆安只是嘴上能耐,他生活在法治社会,脑子里并不会有伤害他的想法,或者说是,陆安没有伤害他的能力。
所以藤祈是误会了?
哦,所以他在和藤祈开玩笑的时候,藤祈在内疚跟他道歉?这叫什么事啊?
枪口对着他时,藤祈不会以为他真的要开枪杀了他吧?
他蹲下来和藤祈对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受到了伤害?”
在藤祈眼里,他A级雄虫的能力还比不过陆安一个C级吗?
藤祈握住了傅眠的手腕,翻动着在他的脉间寻找,将那枚细细的针孔展示给雄虫看,他担心是陆安在雄虫不清醒的情况下抽取了他的血液。
傅眠看见那枚针孔,“……”了一下,道:“这是眩晕剂。”
对虫体没有伤害。
“他们没有抽取您的血液吗?”
傅眠和藤祈都愣了一下,接下来的十分钟,他们复盘了这件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藤祈被索亚以谈公事的理由叫出去,通过索亚的话,藤祈知道了“残稿”的事情,后面是傅眠在宴会厅收到了陆安发来的信息,在宴会外的河边,他见到了萨维,萨维给他打了眩晕剂,将他带到了陆安面前,后面是陆安和傅眠的一些对话,但整个过程中,傅眠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于他被绑架,陆安谈话时也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抽取他的血液。
“索亚被骗了。”
藤祈缕了一遍这些事情,道:“索亚只是陆安用来支开我的工具。”
傅眠越想越不对劲,但始终没有头绪。
藤祈继续道:“索亚并没有告诉我残稿上有您的名字这件事。”
“说明他只知道残稿,不知道残稿的内容,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安转述的。”
傅眠皱了皱眉,忽然问道:“索亚没有和陆安在一起吗?”
藤祈:“?”
他想了想,道:“雄主,索亚不喜欢雄虫,大概率是不会和雄虫在一起的。”
更何况是一个c级雄虫。
前世索亚也不见得就喜欢陆安,但藤祈隐约记得,陆安不知为何进入了第三次进化,这次进化后,他一举突破了s级,不过那时候藤祈已经被精神力暴/乱折磨得意识不大清醒了,对后面的一些事并不了解。
傅眠沉思了一下,喃喃道:“陆安说残稿上有我的名字……”
但当时这项研究是几名违法雌虫秘密进行的,又怎么会留下实验体的准确信息呢?这不是给别的虫提供证据吗?
他忽然眯了眯金色的眼睛,心中升起一个可能:“他不会是在诈我吧?”
藤祈心中一凛,指节已经触到了匕首,“雄主,我去杀了他。”
傅眠白了他一眼,“你别想让我去捞你。”
“雄主,我不会牵连到您。”
他有一万种方式让陆安悄无声息地死去但过后军方一定会查到他,到那时他只需要一个借口,和傅眠撇清关系就好了。
这是牵连不牵连的问题吗?
傅眠忍不住掐了把他的脸,道:“总之,你不要轻举妄动。”
他站起来,踢了踢雌虫跪在地上的膝盖,道:“别跪着了,起来。”
傅眠道:“我得写个起诉状。”
…………
索亚将陆安带了出去,把他带到了一个空荡的房间内,他一脚关上了门,然后打开灯,坐在了陆安的对面。
“陆安,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陆安仍然惊魂未定,他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索亚皱起了眉头,“你不知道什么?”
贵族里是不会出现这样连说话都不清楚的雄虫的,但天生良好的教养叫索亚闭了嘴,他并不想和这一名他救助过的难得有平等思想的雄虫产生矛盾。
陆安没说话,索亚没有耐心再琢磨下去,他想了想,问道:“萨维是你的雌虫吗?”
陆安道:“不是。”
“那就好,”索亚站起来,道:“傅家一定会对他发起诉讼,不过看在皇族的面子上,判决并不会让虫很难以接受。”
“诉讼?”
陆安跟着他站起来,问道:“他会死吗?”
索亚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命令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果吗?”
他几乎是嘲讽地笑了笑:“放心吧,你是雄虫,你不会死。”
最大的可能是罚款了事。
但萨维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可能会被枪决,也可能会被流放,被摘除虫翅做实验体,总之,下场十分凄惨。
索亚其实也很好奇,萨维为什么会为陆安做到这种地步,他也是军雌,不会不知道伤害雄虫的后果,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以傅眠雌父的脾气,不把萨维抽筋拔骨都已经算是善良。
关于安抚剂这件事,索亚认为他还是需要慢慢斟酌。
…………
塔吉星球的战况十分紧急,星系驻战长在八月十二号凌晨紧急联系了军部,异种暴动十分剧烈,可能要有一场持久的战争,元帅要求藤祈和布拉克提前一周领军出发,到达塔吉星球展开作战。
藤祈并没有做好准备,在傅眠被绑架事件后,雄虫写了起诉状,傅眠的雌父听说了这件事,后怕之余直接将电话打到了虫皇的光脑上,虫皇也并未包庇,最终判决萨维摘除虫翅流放荒星,萨维在离开之前去见了陆安。
还有一个陆安在,他是雄虫,按照帝国法律,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判决,况且傅眠的起诉状中也并没有提到陆安的名字,阴差阳错让他逃过一劫。
“雄主,您回主宅生活吧,您的雌父可以保护您。”
听见藤祈的话,傅眠连眼睫毛都没有抬,他摆弄着手里的机械零件,淡淡道:“你选一个可靠的军雌给我做雌侍不就行了?”
这件事算是过不去了。
那天他跟藤祈一复盘,才知道这只雌虫是想让他选一个可以保护他的军雌,哪有把自己的雄主往外推的啊?
傅眠有些不爽,手里的零件乱七八糟,已经分不清到底属于哪个区域,他一摊手将那些零件扔到桌子上,低头看见藤祈默默地跪在他身边,似乎是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傅眠用纸巾擦干净手,问道:“明天走?”
“是。”
“什么时候回来?”
藤祈顿了顿,才回答道:“不确定,可能是三个月,也可能是半年……”
打仗这件事本来就不好说时间,藤祈已经从元帅那里大致了解了战况,以前的远征,他从来都是一往无前的,为了积攒军功,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攸关的时刻,早已经对战事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可主星还有一只雄虫让他放心不下。
傅眠笑道:“那不是正好?你有没有什么可靠的下属,正好来保护我。”
藤祈紧了紧手。
傅眠坐在沙发上,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这段时间藤祈每天都会给他扎头发,傅眠的金发已经几乎没有再这样全散下来的时候了。
他叹了口气,问道:“藤祈,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藤祈抬起头,道:“我放心不下您。”
傅眠笑了,“这算是舍不得我的意思吗?”
藤祈没说话。
傅眠摸了摸他的银发,“让你开口说话真难,你在索亚面前也这样?”
藤祈默了默,“不是……”
对于索亚,他当然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不了说翻了打起来。可面对自己心爱的雄主,藤祈只会在心里斟酌再斟酌,生怕哪个字会冒犯到他,惹了雄虫不高兴。
言多必失,这句话总是没有错的。
傅眠笑道:“你这样,我都要怀疑索亚喜欢你了。”
他明明只是开玩笑,藤祈却忽然膝行上前来,抬眸认真道:“他不会喜欢我。”
傅眠挑了挑眉:“为什么?”
藤祈道:“我会亲手杀了他。”
傅眠:“?”
“为什么?”
傅眠感觉他今天的为什么已经够多了,再说他就要吐了,可他还是很疑惑,索亚和藤祈的关系很复杂,十几年的情谊,说是友情却又很奇怪。
藤祈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他要推行平权,我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傅眠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感觉,他问道:“为了我?”
藤祈上前抱住他,“为了您。”
…………
藤祈出发的时候是清晨五点钟,他照旧给雄虫做好了早饭,看了眼等在外面的军用飞行器,再次检查了一遍家中的警报和电子设施。
他依然是一件白色军装,傅眠曾经说过他很适合白色,藤祈肩上的勋章闪耀着,像最璀璨的夜星,他没有开灯,静悄悄地打开了门。
“这么早走,不打算和我道个别?”
傅眠穿着一身睡衣慢慢从楼上下来,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他打开了楼梯的夜灯。
藤祈怔住,“雄主。”
傅眠有些感慨,他不擅长处理这种离别的场景,对于这样的状况,他原本打算装作不知道,躺在床上等待藤祈离开的,这才是他擅长的舒适区。
但是,战争。
傅眠想到这个词,既然是战争,那么一定会有伤亡,藤祈不是主角,打仗中途会遇到什么样的事谁也不会知道,傅眠一开始以为他对藤祈的感情是可怜,但细细想来,也可能是有一点心疼的。
他有一种藤祈是真实的,这样的错觉。
傅眠慢慢走到藤祈面前,然后上前拥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的背,道:“藤祈,平安回来。”
藤祈腰间挂了长剑,那一向平稳的手此刻正在发抖,他将自己肩上的荣耀勋章取下来,送到了雄虫的面前。
“雄主,此次远征,我会为您赢得,至高无上的荣誉。”
傅眠默了一下,接过那枚闪耀的勋章,他早就说过,藤祈这只虫他很奇怪,他会选择性地忽略自己说的话,但又能做到让他有气也发不出来。
比如说,“平安”两个字,藤祈就好像当作没听到一样。
傅眠上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薄薄的唇上咬了一口,才道:“平安,懂吗?”
“平安回来。”
浅尝辄止的吻并不能满足藤祈,他忍不住凑上前,试探着将舌头探入了雄虫的口腔,藤祈想要一些东西,想让自己的雄主对他说一些话,但绝不是“平安回来”这样官方的字句,他甚至想恳求面前的雄虫。
叫他的名字,然后告诉他——“你要拼命作战,我要你的荣誉和傅家并肩。”
他既要做帝国的战士,也想做傅眠喜欢的虫,他想得到雄主想得到的东西,然后献给他。
傅眠喘了口气,感觉到唇舌有些发麻,藤祈很少有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这个吻太过于激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藤祈松开了他,乖顺地站在原地。
“雄主,我要出发了。”
他的手握上了门把手,然后拉开,清晨的风吹进来,荡起他的发丝,飞行器的发动机声音也顺着门缝冲了进来。
在这一片嘈杂中,他听见雄虫最后说。
“祈。”
“你是想让我这么叫你吗?”
……
“祈,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