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墨声音嘶哑，喉咙刺痛，胸口闷得厉害，感觉到空气比之前要稀薄，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救援他也会窒息而死。
这种逼近死亡的不确定感，让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沈墨也开始心慌恐惧起来。
忽然，额角一热，沈墨内心一惊，倏地抬起头。
陆远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着，嘴角溢出成股的鲜血来。
沈墨再也绷不住，崩溃地用掌心擦拭他嘴角的鲜红，唇瓣被鲜血染红。
沈墨低下头吻上他的唇，冰冷又腥甜，温热的泪珠砸落在陆远脸颊。
还在昏迷中的陆远慢慢开始恢复意识，感觉到唇间仿佛有一条小蛇，又软又滑，痒的厉害。
茫然地睁开双眼，和沈墨四目相对，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要不然沈墨怎么会主动亲他，而且白皙的脸上布满泪水，眼睛湿漉漉，鼻尖红红的太过勾人犯罪，根本不符合常理。
直到沈墨慌忙地从他身上移开，别扭地问：“你醒了？”
陆远才如梦初醒，刚刚都是真的，本想调侃几句，话到嘴边倒吸了口冷气。
后背疼的宛如针扎，腰以下几乎没了知觉，四粥黑漆漆，除了耳边手机照明发出的一点亮光，勉强可以看清沈墨外，再没有任何光源。
“沈墨，扶我一下。”陆远求助道。
沈墨将陆远扶到墙壁旁，二人并肩靠坐在一起。
“喵喵……”
橘猫像是有感应一样，刚刚一直不敢凑上前，这会看到陆远醒过来，也凑了过去，靠在沈墨脚边。
沈墨这次没有躲开，身体无力地向后靠了靠，胸口更闷了，氧气越来越稀薄，头晕目眩。
垂眸望着脚边的橘猫，神情落寞，问陆远：“后悔吗？”
陆远无奈道：“后悔啊，要是我刚刚听你的话早点出去，我们就不会被困了。”
沈墨没有回应，他其实刚刚想问陆远的是，后不后悔当时替自己挡石头。
陆远扳过沈墨的身子，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眶微红，认真道。
“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的，如果非要死人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不是你。”
沈墨摇摇头，双眼无神，虚弱道：“或许再等一会儿，我们会一起死在这儿……”
“一起吗？”陆远笑了笑，手抚着他的脸颊，半开玩笑道：“能和你一起死我还是很开心的。”
沈墨不知道怎么回他，陆远刚刚怕不是脑子也磕到了，讲这种胡话。
“咳咳……”
陆远忽然咳了起来，抬手捂住嘴，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沈墨无措地望着他，“陆远……”
陆远缓缓收回手，抬眸发现沈墨眼睛又红了，眼泪止不住地顺着面庞滑落。
陆远忍着病痛，挤出一个笑容，艰难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沈墨将陆远轻轻搂在怀里。
陆远又觉得不舒服，动了动，脑袋枕在沈墨大腿上，困意来袭，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沈墨低下头，拍着陆远的脸，命令道：“不许睡，陆远，陪我聊聊天！”
他好怕陆远这样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陆远皱着眉，睁开眼睛，眼前的沈墨轮廓开始模糊，耳边也开始耳鸣，恍惚道。
“沈墨，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沈墨握着陆远的手慢慢收紧，他可以说吗？
陆远眼皮又开始打架。
沈墨忽然大声道：“别睡！陆远，我喜欢你！”
“真的？”陆远激动瞪大眼睛，缓缓道：“那……那你亲我一口，不然，我不信。”
沈墨红着脸，凑到陆远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陆远没有反应。
沈墨茫然地抬起头，陆远双眼紧闭着，一动不动。
“陆远？！”
沈墨掐了掐陆远人中，没反应，探了探鼻息，手指开始颤了颤。
没呼吸了！
沈墨俯身紧紧将陆远抱住怀里，肩膀抖得厉害，无声哽咽。
“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的，你醒醒好不好？”
“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我不接受你的心意，只是怕你不珍惜我……”
“我一直自负的以为，我们可以相处的时间很长，很长，长到有一天我们正式在一起，我再把心里话慢慢说给你听……”
“可是……我不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说给你听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远……”
……
扑通！
沈墨抱着陆远直挺挺地摔倒在地面。
周围一切又陷入无边的黑暗，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撞击声。
紧接着身体仿佛堕入巨大的深渊，急速向下坠落，直到整个人被深渊吞噬。
……
两辆奔驰超跑停驻在离城市中心医院门前。
随着穿着制服的司机打开车门。
三位气质不俗的女人同时下车，急匆匆进了门。
“诶呦！”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高跟鞋扭了下脚。
“妈，你慢点。”
陆灵珊急忙扶住母亲，她也不明白母亲明明是在家收到弟弟受伤的消息，还非要穿着高跟鞋出门。
而且还穿着十分抢眼的青色图腾旗袍，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规规整整地盘在耳后，好看是好看，但真不适合穿来医院。
“我没事，小远不会有事吧？”
陈芸脸色惨白，儿子是她用来绑住老公最重要的筹码，决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不会的。”陆灵珊安慰道。
“芸姐，我先去看我儿子了，一会儿见。”
讲话的是一同进门的秦雅然，穿着素色连衣裙，披肩中长发，皮肤雪白，容貌姣好，妆容很淡，眼角的细纹都没有遮。
“嗯嗯，你去吧。”陈芸挥手告别。
秦雅然跟随护士来到走廊最后一间单人病房。
沈墨盖着被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外伤。
走近一看，才发现儿子放在被子两侧的手，缠着厚厚的纱布。
“小墨……”
秦雅然搬了张椅子坐到沈墨身前，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的厉害。
从包里翻出一块退热贴，温柔地贴到沈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