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你在煮什么？”
沈墨站在厨房门口问道，刚起床就闻到房间里好大一股子中药味。
陆远扭过头，脸被烟熏的灰一块白一块，笑着道：“给你煮补品啊！”
“什么补品？”
沈墨望见垃圾桶里的包装纸盒，人参，鹿茸，冬虫夏草，莲子芯，铁皮石斛……
汗颜道：“这么多？你哪弄的？”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陆远才发了两个多月的工资，远远不够。
房间里的贵重物品也没有少，并没有把值钱的东西当了，哪来的钱？
陆远对视上沈墨质疑的目光，有些不爽，“我从我家拿的，你可别乱想，我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
“昨晚你出去，就是回家拿这个？”
沈墨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还是想听陆远亲口承认。
“是啊，感动吗？”
陆远眨了眨眼，期待地望着沈墨，要是他长了尾巴，现在一定翘的老高放肆摇摆。
沈墨心中泛起涟漪，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淡道：“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都不表示一下吗？”
陆远十分不满，“你不知道，我昨晚翻墙进院，差点被我家的旺财咬了，还有我妈非要留我住家，我差点都回不来了。”
沈墨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灶台。
陆远看过去，“我丢！”
砂锅的盖子上溢出棕褐色气泡，要煮过头了！
陆远慌忙站起身，立马关火，用湿毛巾垫在手上掀开盖子。
盛了一小碗汤药出来，放到餐桌上。
沈墨望着碗里棕褐色的液体，鼻尖充斥着汤药苦涩难闻的气味，频频皱眉。
这玩意对他这种嗜甜如命，十分厌苦的人来说要是喝了怕不会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吧。
陆远双手按在沈墨肩膀，示意他坐好。
然后汤药放到沈墨身前，忽悠道：“来尝尝，大补，你信我，喝了一口清神醒脑，两口永不疲劳，一碗长生不老！”
沈墨咂咂舌，“这么厉害，那你自己先喝。”
这种东西小时候母亲就给沈墨煮过，要是他真的能乖乖听话每次喝光，那现在也不至于身体这么差了。
“是不是我要喝了，你就会乖乖喝完？”
沈墨望着陆远的眼睛，那眼神明明又是在说谎，没有一点真诚可言。
陆远身体这么好，怎么会喝这玩意？况且陆远也是个挑食的主，这么难喝的汤药，怎么会真的喝？
估计等他同意，陆远又会耍赖皮，说什么你先喝，我为你煮汤药多么辛苦之类的。
于是，沈墨回以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陆远承认刚刚那句话确实有开玩笑的成分，但是沈墨这样不相信他，瞬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腾起站起身，走向厨房。
“你等我！”
等陆远从厨房出来，手里多了份和沈墨一样的汤药。
陆远看了一眼沈墨，眼神坚定，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汤药，眉头拧起，屏住呼吸，端起碗往嘴里送。
咕咚咕咚！
一口气直接喝完，苦的面容扭曲，仿佛带上了痛苦面具，抬手擦了擦嘴，挤出一个微笑。
“我喝完了该你了！”
陆远喝的太快，整个过程不到十秒，沈墨一脸不可置信。
不会吧？
真的喝完了？
刚刚他明明没有想喝的意思啊？况且陆远身体素质那么好，喝这种东西有必要吗？
“喂，沈墨，你不会讲话不算数吧。”
陆远催促着，要是沈墨真的不喝，那他白忙活这么久了。
沈墨深呼了口气，算是怕了他了。
虽然对陆远的幼稚行为不感冒，想到陆远辛辛苦苦为他从家里拿药，又为了让哄他喝，自己硬着头皮喝了一大碗。
自己要是再不喝，那着实太不近人情了。
用汤勺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难以想象的苦味透过味蕾直冲天灵盖。
呛的沈墨止不住地咳了起来，鼻腔也跟着痛了起来。
“我去，你没事吧？有这么难喝吗？”
陆远轻轻拍着沈墨的后背，又扯了几张纸巾递到他手中。
他喝了一大碗，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咳咳……”
沈墨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卷翘的睫毛挂着泪珠，眼梢微微泛红。
陆远心疼得想要放弃，又想到沈墨身体确实太娇贵，动不动就头晕感冒，咬了咬嘴角，还是狠下心来。
等沈墨不咳了，他将往碗里丢了几块方糖，慢慢搅拌至方糖融化，舀了一小口送到沈墨嘴边，语气温和轻哄道。
“这回应该不那么苦了，试试看？”
沈墨垂下眼眸，盯着汤勺里的汤药好一会儿，才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虽然还是有点苦，但是比相比刚刚好了许多，勉强可以接受。
沈墨将攥在手里的纸巾丢入垃圾桶，接过汤勺小口地喝了起来。
陆远一直看着沈墨把药喝完，“我还煮了粥，要喝吗？”
沈墨放下碗，轻轻摇了摇头，视线突然开始模糊，浑身气血翻涌，仿佛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远眼看着沈墨的脸色越发红晕，眼神开始飘忽。
“有点晕……”
沈墨说完，感觉鼻腔刺痛，有温热的液体从中涌出。
“你怎么流鼻血了？”
陆远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好好的，怎么会流鼻血？
血很快顺着下巴，染红了沈墨大片衣襟。
陆远心脏仿佛被扎了一下，腾地站起身，抬起沈墨的下巴，迫使他身体前倾，捏住鼻梁，用纸巾擦拭血迹。
血好像不要钱一样，越涌越凶，很快就将纸巾浸湿。
沈墨眯着眼望着陆远焦急的模样，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倏地一黑，头无力地垂到陆远的胸前。
“沈墨！你别睡啊，别吓唬我好不好？”
陆远声音发颤，叫了几声沈墨，沈墨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立马将人打横抱起，抓起钥匙飞奔着跑出房间。
将沈墨安置到副驾驶，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慌忙发动车子，此刻也顾不上平日里沈墨对他的车速要求，将油门一脚踩到底，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