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愣了一下,“怎么有血?”
说完他就闭上了嘴,除了顾子晋弄伤的,还能是什么原因。
阮余艰难地顺着陈秘书的视线看下去,果然看见床单上有一滩血迹,是从腿间流下去的,已经凝固了。
阮余以为是下面受伤了,他忘了这一整天顾子晋放了多少东西进来,到后来都麻木了。
陈秘书对阮余的怜悯又加深了一分,“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阮余开口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琴,“我要去打工。”
昨天他已经旷工一天了,再不去会被炒鱿鱼的。
陈秘书说:“我已经帮你跟你们店长请过假了。”
不等阮余再说什么,陈秘书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再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工作。”
阮余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情事过后的青紫痕迹,就算穿得再严实也遮挡不住。
阮余终于认命了一样闭上眼睛,脆弱得像个一摔就碎的瓷娃娃。
阮余连走路都没办法走,是被陈秘书抱进车里的,轻得就像片羽毛,不该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体重。
陈秘书忍不住想,顾子晋怎么舍得这么折磨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去往医院的路上,路上陈秘书给顾子晋去了个电话。
阮余受伤这件事他不敢瞒着顾子晋,一五一十地说了。
陈秘书说:“我现在送阮先生去医院检查的路上。”
电话那头的顾子晋沉默了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给我回个电话。”
“是。”
挂了电话,陈秘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阮余,他蜷缩在座椅上,脸上透着虚弱的白色,不知道是不是很冷的缘故,身体直发抖。
到了医院,陈秘书排队挂号,很快就有人带阮余去做检查,被安排住进了高级病房。
检查结果要一个小时才能出来,陈秘书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上班快迟到了。
顾董最忌讳底下的员工迟到,尤其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基本上犯错就是炒鱿鱼的下场。
陈秘书犹豫了一下,来到病床边跟阮余说:“阮先生,公司那边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阮余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没有出声。
陈秘书叹了口气,跟护士交代了一声就走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阮余从被子里缓缓露出头,他失焦地望着天花板,涣散的瞳仁没有焦点。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进来给阮余输液,看起来是个挺和善的女孩子。
阮余小声说:“请问可以跟你借下手机打电话吗?”
护士不知道内情,看阮余穿着校服,不过刚成年的样子,打趣道:“要打给父母啊?”
阮余眼里灰扑扑的,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
护士很爽快就把手机借给了他,“别打太久,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阮余说了谢谢,他拿着手机,在数字键上凭借着记忆拨通了陶束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阮余又打了好几次,依旧没有接通,抿着苍白的嘴唇把手机还给护士,“谢谢。”
护士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打通啊?”
阮余乏力的摇头,他躺回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很小的一团,只占了病床一半的位置。
也不知道陶束现在怎么样了。
阮余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心里无比自责,如果知道陶束会受伤害,一开始他就会离陶束远远的。
在情趣房的一整天彻底打垮了阮余的精神,他浑浑噩噩间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好像听见床边有说话的声音。
阮余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跟刚刚借给他手机的护士正在交谈。
“不会吧,是不是弄错了?”
“确认了好几遍,不会有错。”
听到病床上响起动静,医生转过头,发现阮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双茫然空洞的眼睛正望着他们。
医生走了过去,“你醒了?”
阮余的目光落在医生拿着的文件上面,医生见状,迟疑地说:“阮先生,检查结果出来了,是直肠撕裂,不过.....”
阮余干涩地眨了眨眼睛,医生凝重的表情让他有点不安,“不过什么?”
医生看阮余的眼神变得复杂,“你怀孕了。”
阮余这瞬间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耳边只剩下“嗡嗡”声,“什么?”
医生温声说:“你是双性人,对吧?”
阮余细瘦的手指抓紧被子,有些羞耻地点头。
医生说:“那你应该知道,你的体质和常人不一样,比普通男性多了套女性器官,是可以受孕的。”
阮余声带颤得很厉害,“你的意思是?”
医生叹了口气,“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阮余全身的筋骨都在抽搐,心仿佛坠落悬崖似的在胸膛里乱撞。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怀上了顾子晋的孩子。
阮余仿佛一瞬间被抽光了血液,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剧烈地发抖起来,过激的反应把医生都吓了一跳,连忙关心道:“阮先生,你没事吧?”
阮余的眼睛仿佛失去色彩,机械地张了张嘴,“那,那孩子呢?”
阮余心里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如果孩子没了,那他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医生解释道:“你后面受伤比较严重,但子宫没有遭受太大的伤害和刺激,只有少量出血,孩子保住了。”
阮余随着颤动的睫毛闭上了眼睛,仿佛有万千斤的石头重重砸在胸口,快要喘不上气。
阮余不敢想象,如果被顾子晋知道他怀孕的事实,会做出什么事。
可能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摆脱顾子晋了。
阮余早就想好了,他不可能永远跟顾子晋在一起的,等他考上大学后,就跟顾子晋彻底断掉关系。
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能让顾子晋知道这件事。
阮余抬起头,哑声说:“可以打掉吗?”
医生一时间没听清楚,“什么?”
阮余用力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尖泛白,“我要打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