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秘境之后是一个火葬场,听说这个火葬场以前是个矮山,上面还供奉了一位不知名的野神仙,十里八村的村民尊称他为“狐仙”,当时有个上山祈祷姻缘的姑娘,挎着贡品求完回来,夜晚就梦到了神仙,神仙神秘莫测的说:“他是狐仙。 ”
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寺庙被拆,人们口中的狐仙也渐渐被遗忘,变成了抛尸的火葬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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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风刮过,阴森森的。柳宛宛胆子小她躲在宋觉的屁股后面。
温一子在前面带路。
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粗布麻衣,留着胡子的老人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大仙,您可算是回来了,村子里又出怪事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老人眼珠凸起,布满血丝,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历沧桑,皮肤皱褶清晰,肉眼可见的惊恐:“大仙山上的东西逮到了吗?”
他扑过来抓住温一子的胳膊,整个人麻木又死气沉沉。
温一子皱眉,他素来温吞,忍住把人推开,安抚道:“村长请放心,我已经给全村画了驱妖阵法和避妖符,妖魔鬼怪暂时不能为非作歹。”
村长颤抖,目光瞥向别处,一瞬间老泪纵横:“你们不在的这两天,村子里又死了三个人!”
温一子睁大双眼:“你说什么!”
谢余清冷漠的扫了眼村长,村长不自然的躲避。
谢余清打断村长,冷哼:“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敢深更半夜出来?就不害怕招惹点不好的东西?”
村长年岁大了,往后退开几步,直接对着温一子跪下:“大仙你大发慈悲,一定要找出凶手。”
温一子叹了口气,把村长扶了起来。
“领我们去看看现场。”
话音未落,村口响起一道道女人尖叫声,紧接着是一阵子暴动。
“啊——”
“又死人了——”
“鬼啊——”
谢余清闻声火速上前。
他冷道:“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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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沉重,乌鸦立于枝头,少女九娘忧愁不已,出门就遇见乌鸦,当真是不吉利。
她哆嗦腿,小心翼翼往村头药铺赶。按理说,如今这多事之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理应老老实实蹲在闺房,照顾父母。
只可惜,她不是官家小姐,没有那么好的命,自己的父亲常年劳累留下疾病,在这个节骨眼病发,家里现在就剩下她一个姑娘家照料。
挺着胆子走,路上安静,直到半路上被什么东西绊倒,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手上全是血,更可怕的是,她现在栽倒在一具冰冷尸体上。
“啊——”
尖叫过后,赶过来乌泱泱一行人。
九娘是读过书的 ,书生遇见女鬼这种话本没少看。她第一眼就感觉像是百鬼夜行,这深更半夜的谁那么闲会出来。肯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魔鬼怪。
九娘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谢余清赶到时,妖气退散,地上尸体干枯,血流成河。
沈千灯有些好奇的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谢余清冷漠无情的把沈千灯的眼睛捂住:“别看。”
沈千灯疑惑又气愤:“为什么?他们都可以看,我为什么不行!”
谢余清沉默的俯身,死者死壮凄惨,面部全非,四肢干枯如同树枝,一条腿被人压成粉末。
眼珠子也被人凶残的挖了出来。
温一子气愤:“谁那么凶残!食梦兽吸食别人各种各样的梦境,但是绝对不会吸人精气。”
柳宛宛躲在宋觉背后,吓得不敢说话了。
宋觉手心中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在柳宛宛面前硬撑:“这里还有邪物。”
这句话一下子把气氛拉倒极点,诡异的极点。
一时间没有吭声。陷入死寂。
温一子问:“你可认出来她是谁?”
温一子指着地上的尸体,问村长。
村长哆哆嗦嗦不说话,左看看右看看:“这…看不出。”
温一子挑了挑眉,然后带着师兄弟往庙里走。
村里的人为了方便在附近也搭建了“狐仙庙”,这几日村民心惊胆战,温一子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在这暂时歇脚。
谢余清安静坐在蒲团上,时不时看一眼腰间的储物戒。
沈千灯这一路没有说话,谢余清有些不适应。真的生气了吗?
脑海中浮现沈千灯气鼓鼓的小样,肯定会很…可爱吧。
温一子和谢余清关系颇好,平日里也经常一起练剑,斗法。温一子熟悉的在谢余清旁边坐会,打趣道:“储物戒里有重要的宝贝?”
谢余清一惊,懵懵的看他,迟疑道:“对。是我很珍惜的。”
谢余清神色认真,说话时温柔悱恻,素来冷冷清清的嫡仙师弟,也会露出这种情愫吗?
被谢余清捧在手心中的是何等宝物,能把谢余清拉下神坛,能让冰山消融。
温一子半晌才回过来神,他笑道:“师兄还是不够了解你。”
言归正传,温一子沉声问:“你对离奇死亡的这些人,有什么想法?!”
谢余清看了眼在寺庙门口的村长,淡淡道:“那个人有些古怪。”
温一子:“我也感觉,明天带你去看看尸体,或许这里压根没有食梦兽。”
“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地方。”柳宛宛不高兴的道。
宋觉还在安慰她:“别生气了,修仙人以后降妖除魔要经历很多事情,这才哪到哪啊。”
柳宛宛翻了个白眼:“你不要和我说话!”
宋觉语塞:“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说罢 ,宋觉起身灰溜溜的坐到谢余清旁边。
谢余清挑眉:“吵架了?”
宋觉落魄道:“是啊,我也有些累了。”
温一子拍了拍宋觉的肩膀,劝道:“小师妹还没开窍,实在是不行,你就换个人喜欢吧。”
闻言,宋觉更难受了:“我要是能换个人喜欢,早就换了。”
他顿了顿,喃喃自语:“不过,我最近有些累了。可能…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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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村子笼罩在死寂和诡异中。
第一位死者,为那位上山祈福的姑娘,那姑娘声称梦到过“狐仙”,却在新婚之夜死于他杀。
第二位是个买草鞋的少女,她没有梦到过狐仙,尚未婚配,却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被吸干了精气。
之后几位不只是少女,还有几个书生死亡。这几个少女有胖有瘦,有矮有高,一点关联都没有。
温一子有些头疼。
第一位姑娘名叫柳冷昭,她家就住在村头,父母俱在,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屠夫,母亲是个有二十年经验的绣娘,家庭美满,也比较有钱。
母亲为他选的郎君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书生,三年前刚刚考中秀才,上个月考中举人,正要兑现承诺来娶柳冷昭,柳冷昭却在新婚之夜被邪祟看上,遭遇毒手。
新婚燕尔变成案发现场,柳冷昭那未婚夫受到了惊吓,躲在府邸不敢出来见人。在柳冷昭死后不到五天的时间,董衣也悬梁自尽。董府的下人都在传,董衣是为爱殉情。
本应该是一段人人唏嘘的佳话,不料,后面相继死了很多很多人,而且死状很惨 。
一时间,村中人心惶惶。
其中有很多难以解释的诡异现象,百姓都说这是闹鬼。
柳冷昭家中还挂着白布,柳冷昭的父母明显沧桑,头发也白了一大片,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不少。
谢余清来到这里的时候,柳冷昭的父亲只是麻木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处理手中的猪肉。
沈千灯从沉睡中醒来,看着这肃静又悲哀的一幕幕,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好可怜啊,谢余清你会帮他们吧。”
谢余清点头:“自然。”
谢余清垂眸:“还累吗?”
沈千灯摇了摇头:“不累,打听一下柳冷昭和举人的感情情况,我怎么听着有点说不通…”
依言进门,柳母抱着木头娃娃唱儿歌,柳母一派慈祥,仿佛怀中之物真的是她的孩子。
听见脚步声,柳母一下子绽放笑容:“昭昭,是你回来了吗?阿母不相信你死了,村里的那群人都说你死了…怎么可能…我的昭昭怎么会离开我…”
这逻辑混乱,颠三倒四的话,让人莫名心酸,沈千灯感慨万千:“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余清耸立:“我不是柳冷昭。”
温一子上前一步,温柔细心的扶住柳母:“不要害怕,我们是万剑宗弟子,是特意来救你们的。”
“老人家,你能告诉我,柳冷昭在死之前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柳母一下子崩溃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见她这状态,谁也没敢再问,把目光放在柳父身上。柳父看起来镇定坚强许多,他回忆起柳冷昭出事前夕:“冷昭性子比较闷,很少有朋友,平常都是一个人上山采药,料理一些家务事,只是在和董衣定亲后,突然之间多出一个朋友。”
谢余清挑眉:“你可有见过她的那位朋友?”
柳父摇了摇头:“没有,冷昭从来没和她一起出现过。”
温一子脸色也不好看:“然后呢?”
柳父悲从中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以来都乖巧听话的闺女就变了一个样,吵着闹着要退婚。”
柳父越说越内疚:“我当时没同意,董衣可是中了举人,以后可是要当状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