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靠在床边,神色自若,完全没有被戳穿的样子,唇角微翘,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温润,带上几分懒散的意味,泛白的指尖搭在床铺上,轻轻落下,他说:“阿穆,我没有。”
“我也不瞎。”元穆眉眼微蹙,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带犹豫的撕开祁羽粉饰太平的表情和态度。
虽然他一无所知,但连说也不说真话,元穆不知道要怎么去想上辈子的事情。
祁羽静静笑着,他没说话,两个人一站一坐地对视着,直到地上的手机闹钟响起来,才打破这个局面。
元穆冷冷道:“你想想要不要告诉我,我先上课去。”
外面的车响起来,元穆十分钟解决洗脸刷牙换衣服,走的很利落,隐隐约约背影透着几分薄情,明明刚才还在告白,现在孤零零的只留下祁羽。
“是我自己作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倒是自己骂起来自己。
祁羽披着睡袍下床,他懒洋洋的靠在落地窗前,看着车辆离开才垂下头,认真的盯起手指上的戒圈,重新圈在掌心,像个珍宝。
他又要怎么对他说呢,好像很久没有回忆过上辈子的事情了。
[老板:把他安全送到学校。]
[老板:再问问,晚上什么时候接。]
车上,小李扫了一样支架上的手机消息,他紧张兮兮的开着车,试探性的说:“元先生,昨天您的同学,现在警局关着。”
冷空气从元穆身上散出来,简直黑压压的一片冰冷,像是冬日的早晨,又黑又冷。
元穆上车后并不言语,他坐在后座上,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色,听了之后,平淡道:“嗯,正常走程序。”
那就是不和解,看起来元先生心情很差,他们两个刚才好像吵架了,身为一个敬业的老员工,小李叹气,试着劝说道:“元先生,我们老板很喜欢您,我在他身边工作三年了,第一次去祁家,就看到您的照片。”
三年…居然这么久…
元穆抬起眼眸,听到小李继续说道:“我第一次的工作任务,就是调查您的生活背景,有不少照片还是我拿着相机躲在学校门口拍的。”
“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喜欢上您的,但是祁家的每个仆人,又或者是我这样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您的存在。”
“他从未去见过您,每次只是拿着照片看,我问过一次,他说不舍得。”
不舍得看到,又或者是看到了会更舍不得。
说着说着,小李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他抽了抽鼻子,车辆停在斑马线前,元穆递过去一张纸,小李认真的说,“元先生,我老板真的很喜欢您。”
“无论是因为什么吵架,我希望您能多包容他一点。”
在小·绝美爱情·目睹者李的声泪俱下,元穆下车的时候,人还是恍恍惚惚的,甚至有些颤抖。
元穆深呼吸,冷脸走进学校,满心的疑问和心疼砸在他的心口上,在最后一排角落里坐下,表情自闭,神情自闭,难以言喻的冷淡疏离,侧头对着白墙。
学校里因原白的事情炸开了锅,更因为元穆男朋友的出现,狗血又俊帅的两人搭配,再度炸了一下,什么?这样的剧情竟然发现在我们学校?
而主人公愁死未展,带着口罩站在宿舍楼下,一身黑色风衣,昨天的外套,手机屏幕上是祁羽今日的返图,他始终迈不出脚步。
最终,元穆干巴巴的发了一条信息,钻进了宿舍楼,“今晚我在宿舍睡。”
正在片场熬夜戏的祁羽,披着毛毯,眼眸微深,转头他对小李说:“今天不用去接了。”
小美人抱着剧本,他疑惑的抬头,锅盖头显得年龄小,穿着校服,表情八卦的小孩子,“你被分手了?”
祁羽面无表情的拍了拍他的头,语气老练,心里差点咳出来一口血,“小孩,别说话。”
上午才秀出来戒指的祁羽,现在连人都摸不到,小美人化为知心好友,他道:“祁同学啊,我二哥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呗。”
祁羽横扫了他一眼,“你二哥又找你聊天了?”
小美人立刻站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道,翘起来尾巴让人抓住,“你说什么呢,才没有。”
祁羽:“……”
小美人无辜眨眼:“喵。”
——
元穆躺在宿舍的小床上,他失眠整夜,混混沌沌的睡着,梦到的仍旧是祁羽,他无法触碰到的上辈子,藏在祁羽眼眸里的悲伤。
难怪那一次,他不让自己进屋,屋里面除了乱七八糟的的玩意儿,更有他的很多东西。
尤其祁家只要他去的时,就没有人出来。
还有第一次,祁羽带他回去喝酒,说什么自己住,说什么没有人陪,现在看来预谋许久,摊开自己一点点给他看。
有时候,说出真相是很难的,元穆说不想逼他,但还是用另一种方式让他承认,说出来。
只有祁羽说出来,他们直接的横沟才会消失,真是一个让他气的牙痒痒,又让他如此心疼的,对他而言复杂的存在。
戒指在手指上亮着光,元穆闭上了眼。
选择权交给祁羽。
第二天,元穆没有回去,祁羽一下戏就变得气息阴沉,连眼眸里虚伪的温润也消失了,靠近的人颤抖打个寒战。
第三天,元穆没有回去,祁羽匿名搜索问题,“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恋人,但他特别想知道,怎么对他说?”
下面一堆人回复:“兄弟,你凉了。”
第四天,元穆在宿舍楼下,收到小李本人送来的加急信件,拆开信件,上面还带着余温,一切的真相写在上面。
祁羽的秘密摊开看,其实不过几页纸。
元穆却浑身僵住了,归于平静的心重新下沉,加满悲痛的色彩。
“阿穆,我很久没有写过信了,思来想去,还是想准备用这个方式告诉你。”
“故事的真相很简单,也很残忍,元穆,如果看完不要躲着我,我在学校后门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我死于四年后,阿穆。”
“21岁那年,你是元霁公司的副总,年少有为,我是软件代言人,从第一次开始,我们陆陆续续见面了半年,从朋友到恋人。”
“我遇到你时,你已经同原白分手一年,我调查过,原白从大学粘着你,成功和你在一起。由于你不能接受他,只一个月便和平分手。”
“原白快速同追求的学弟在一起,导致你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
“所以,当他知道我们在一起时,已经同学弟分手,他重新回来纠缠你,挑衅我很多次,次次失望而归,后来才和元钰一起布局陷害。”
“我不幸中招,深陷丑闻,选择退出娱乐圈,出国独自旅游散心时,飞机在海上坠亡。”
“当时,我很庆幸,飞机上没有你。”
元穆的心快要痛死了,怎么和他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他,原白不会处心积虑对付祁羽。
他明明这么爱表演,却能轻描淡写的说放弃演艺事业,全部是因为他。
冷冽的眼眸逐渐被泪水浸湿,变得湿漉漉的,他靠在枕头上,心难过的仿佛快要死掉了,被碾压,被揉捏,反复的折磨。
“阿穆,我回来的时候,经常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调查你,调查原白,我看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又在无形之中改变,我不敢动。”
“说起来,我偷偷去见过你一次。”
…
当时,祁羽穿着一中的昂贵校服,目不斜视的走过小巷口,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还有让他停下脚步的人声。
彼时,元穆靠在墙上,像个受伤的幼兽,嘴角咧着,冷峻的脸上带着伤口,踢了踢脚下的人,“滚吧。”
小混混急匆匆的搭着肩走了,元穆闭上眼眸,静静喘息,但又听到了脚步声,他说:“不走,还想挨打吗?”
一声沉静的嗓音响起,“给。”
元穆睁开眼,正处于中午的阳光下,偏偏衬得少年眉眼淡漠,他穿着西式的校服,昂贵皮鞋踩在尘埃里,极为贵气。
他放在他的掌心。
一片创可贴。
“谢了,兄弟。”元穆大大咧咧的拿过来,低头贴在手背上,祁羽再掏出来一个,他的脚步猛地往前迈,把元穆又卡在墙上。
少年微微蹙眉,精准的贴在脸颊上,语气颇为嫌弃,塞过来一直去疤膏,“照顾好你的脸,破相就更丑了。”
元穆仰头,眨眨眼,“……?”
什么意思,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说自己丑的。
说罢,祁羽转身就走了,元穆只当是某个打过交道的人,一头雾水的回家去,元钰翻他书包的时候,看到牌子震惊一下,一百美金一管呢。
“哥,你从哪弄过来的?”
那时,元穆早就忘了,他正在洗澡,断了记忆说:“有个人给的吧。”
这个人,是祁羽,他全部想起来了。
元穆终于明白,祁羽为何看着自己时,是复杂和难过的,他说的话意有所指,如此的了解他,如此的明白他。
——文章末尾。
祁羽写道:“阿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