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合伙人的喜悦,元霁举止自若,唯有搭在身侧的手指紧握,藏在掌心里,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走出现场。
微风过堂,他轻轻伸开手指,一边整理袖口,不紧不慢走在后面,一边在思索对方为什么会选择他们作为合作对象。
门打开的一瞬间,元霁站在旭安的会议室门口,找到了答案,是祁羽和霍远白,他两个弟弟的男朋友站在里面,目光浅淡的望着他。
霍远白伸出手请他坐下,会议室里面已经清场,孤零零的剩两个老板,祁羽随之摘下了口罩,肤色是涂黑的小麦色,透着健康感。
元霁解开领口的扣子,他眉眼淡漠,在秘书关上门后坐下来,长腿交叠,面对两人道:“旭安选择我们,如果只是因为是我的缘故,不必了。”
合伙人表情诧异,急匆匆按下他的手,让他别说了,“阿霁,你什么意思?”
祁羽听完笑了笑,他慢慢道:“别着急,大哥,我们选择,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
他随手拿遥控器按开了屏幕,各个公司提交的投标文件,整理整齐的排列在大屏幕上,他道,“大家是商人,我们旭安需要新的创意和构思,资金不是问题,而在这些里面,你最合适。”
霍远白端着茶杯,默声打量着元霁身边的合伙人,他早已愣在座位上,从大哥这个词汇开始,又很快的看向屏幕,连连点头,但没有出声,看样子已知道今天的主人公是谁,又知道他们两个是谁。
至少算个聪明的,不会拖后腿。
霍远白的视线重新落在元霁身上,他毫不保留自己对元霁的欣赏,嗓音平缓沉静:“大哥,你很优秀,只是没有背景,需要一点助力,而我们正好需要你。”
“可以考虑一下,这是个好机会。”
元霁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心里已有答案,白衬衣衬得人带着清冷气息,他不急不缓的开口:“这件事,他们知道吗?”
“放心,我是请了半天假从剧组过来的,至于他也没说,我们昨天才看到文件。”
两分钟后,元霁眉间微微紧缩,又舒展开。
他站起来,温和的伸出手,“我答应你,合作愉快,同时,我只有一个条件,公私分开。”
霍远白神色不动,他伸出手,平视元霁道:“当然,合作愉快。”
祁羽重新带上口罩和帽子,伸手拍了拍合伙人的肩,他目光温润,提醒他道:“记得嘴严实一点哦。”
说完,人就推开门消失了,合伙人点头,内心波涛汹涌,老老实实的跟着元霁坐下来签署合同,签完走出来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车上,合伙人小心翼翼的放好合同,随后,扬起大大的笑容,“阿霁,阿霁,咱们真的拿下这个大单子了,我的天,今晚我们可要拉上员工聚聚,好好喝几杯。”
元霁坐下来,他微微闭着眼,累积了半个月的忙碌和压力,终于,从肩上减轻下去,一时不知是舒服还是不适应,“你带着去吧,我不喝了,最近胃不好。”
“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今天上午咱们不去公司了。”
元霁侧头,漠然的眸子直视对方,“你不想问问,我怎么认识他们的吗?”
合伙人摇头,双手抓着方向盘,认真开车,“这个啊,等我该知道就会知道吧,走,去医院。”
“阿霁,你是一个不太想说自己事情的人,我还能不了解吗?先睡会儿吧。”
祁羽重新回到片场时,小美人正站在走廊里背台词,边背边练习动作,握着拳头对着空气打,陈璟初站在旁边提醒细节,很是认真的等待上场。
祁羽摘掉帽子,扔给小李,往走廊走:“元攸宁同学,要不要和我练一把,昨天不是挺能对你哥说我的吗?”
小美人拿着剧本,他闻声转过身,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们两个力量悬殊,对上你,我吃亏。”说罢,他挡住嘴巴,小声补充一句,“小陈快拍他,留下证据,给我哥看。”
祁羽眼眸温润,他扬唇直接笑起来,灰白色T恤让人带上少年气息,很是温和从容,只是手指搬动指节的声音,响在几人耳朵里很清晰。
“怎么会对你下狠手呢,攸宁,我也只是想教教你,回去再好好夸我,正经的夸我。”
小美人自动举手,暂停这场战争,才不要跟这位跆拳道九段的学习,前几天和教练排练的酸疼感还没下去,他还想好好拍戏,“祁羽,停,我不说你了。”
元攸宁拿出手机,从朋友圈里放大照片,堆在祁羽眼前,“我问你,软软身边的男生是谁?是他的同学吗?”
祁羽滑过照片,最近宋软的消息里,很多照片都有对方,周围有工作人员走动,他低声说:“是,但也是宋夫人找的,让他在学校里照顾宋软,防止他低血糖晕倒。”
一瞬间,他感觉大哥更难了,小美人神情萎靡,他收起手机,踢着拖鞋往化妆室走,“我知道了,走吧,补妆去。”
上次,他意外听到了,明明上辈子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这次似乎因为他的缘故,增加了感情和故事。
在他的眼里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大哥而言,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好在预计在明年,大哥的事业会有进一步提升好转。
好在刚才问清楚了,宋软小朋友说心里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一直放不下呢,他要好好学习,高三再也不想感情之类的事了。
唔,宋软说的话向来算数,小美人只能多鼓励加油,让他保持好的心情稳定通过高三生活副本,进入大学校园。
…
自从元攸音离开,元家现在一团乱,法、院的传票如同雪花一样,每天一张,不重复的传过来,每个律师颇为有名望,按照故意伤害罪上诉,并且证据确凿。
元钰在元父和元夫人跟前说的承诺,毫不留情地戳穿,什么别人诬告,为了钱陷害他,全是谎言。
元夫人直接回娘家住着,躲个清净,元父整日公司和书房两点一线,不带搭理元钰的前程。
在他眼里,元老夫人不会不管亲孙子,自己更是不用操心,从小元攸宁和元攸音是如此长大,理所应当元钰也能抗的过去。
“少爷,快递。”姚之凡面不改色递过去。
元钰撕开,发现法、院传票文件,狠狠扔在地上,他抱头,对着他嘶喊,“怎么又有?不是说拒收,不接吗?”
姚之凡垂头,老实本分道:“他们直接塞在门口了…上面写的您的名字,要是让别家看到不好的。”
元钰没心情再说他,抓起文件看着临近的日期,他已经待在家里许久了,学校不能去,澄清没人看,网上现在还挂着他的暴力视频,工作更是没有接。
元钰坐在地毯上,整个屋内砸的乱七八糟的,这些天每天都在崩溃,他一双眼睛忽地睁大,元钰说:“我不能去,我去了就是认罪。”
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元钰光脚踩着地毯走过来,一双手按着姚之凡的肩,使得力气非常大,他哀求道:“你替我,你就说都是你干的,我给你钱,姚之凡,我求你了,当初你也不是没有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让我去…替你?”姚之凡的语气不可置信。
元钰自顾自的说,他直接跪在他的面前,感觉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对,你去,最多也是坐几年牢,如果赔钱,我替你赔,我要去就是坐实这些了,你和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求求你。”
“你的家人,我都会照顾好的。”
元钰没有看到姚之凡的眼神,充满了对他的恶心,这句话说的很好听,也是对他的威胁。
当初元攸宁说的真对,元钰不止是会利用他,还会把他像垃圾一样扔在一边,想让他抗住所有的舆论,所有的事情,自己金蝉脱壳。
姚之凡表情似乎在思考,他声音很哑,眼眸微微颤抖,“阿钰…你让我想想…”
“好,你认真想,好好想,我去筹钱。”元钰说罢,便站了起来,眼里充满急迫,看着姚之凡就像是在看最后的希望,又像是笃定他会做。
姚之凡垂下手,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元钰走远,才掏出手机,拨打陈璟初的电话,“喂,告诉元少一声,元钰让我替他顶罪。”
陈璟初站在片场外,他道:“好的,暂时不要回复,你先等消息吧。”
…
慕宅,程塘表情麻木,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推着慕言的轮椅到车、库,看慕言站起来坐上汽车,才舒缓一口气息。
程塘穿着仆人的衣服,机械的浇水整理花园,被遮住的身体上是一道道的伤痕,泛着血光,又反复的结痂愈合,留成疤痕,慕言就是个变态,自从被元钰送给慕言,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不见光的情人变成没有生存能力的玩、物,没有什么保护,全部都是假话。
他恨元钰和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