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在大二这一年选修了侦查方向的课程,或许他对于警察这个职业真的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分,不管是他的治安专业还是后来的侦查,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偶尔会被老师带着离开学校去接触一些真实的案子。
这天陈伤跟着派出所的两个民警李程和任晓阳蹲点一个盗窃团伙,却不想其中一人被小偷认出醒了,放人回去就是前功尽弃,只能立即实施抓捕,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两条看起来不长的腿倒腾起来跟兔子一样一时竟追不上。
这人不要命的蹿过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任晓阳紧跟其后却在跨过栏杆的时候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轿车撞倒,李程下意识停下脚步探查伤势,人撞的不算严重,可也错过了追击的最佳时机,眼看着小偷就要拐入错综复杂的小胡同,且不说能不能抓到,就是这找人的时间都够让他打通电话出去的。
鸣笛声响成一片的当下,一个身影猛地跨过护栏风一样的朝着小胡同那边疾跑了过去。
“卧槽,刚才是不是陈伤过去了?”任晓阳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惊呼了一声。
“是。”
“拦着啊,领导说了,他只是跟着学习的,危险的事儿不能让人上。”
是想拦着,可人呢?早跑没影儿了。
等李程在小胡同里找到陈伤的时候,小偷的双手已经被陈伤扭至身后用鞋带捆绑住,手机也掉落在地上。
“没打出去,拦住了。”陈伤说。
“你小子可以啊。”李程笑着夸了句,随即看到陈伤手臂的擦伤,皮肉伤但面积不小,看着也挺瘆人:“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你是汪主任的学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交代不了。”
陈伤点了点头,不愿给人添麻烦:“今天特殊情况,这事儿就不用跟老师说了。”
不跟汪主任说自然省去了李程和任晓阳不少事儿,李程说改天请他吃饭,不过他要带人回所,任晓阳已经被人送去了医院,让陈伤跟过去看看,把手臂处理一下,陈伤应了声:“好。”
去医院的路上,谢引打来电话:“你今天是不是跟汪老师外出了?”
“嗯?”陈伤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真修上神学了?”
“滚蛋!”谢引的语气少有的紧张:“我眼皮一直跳,你没事儿吧?”
陈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没事儿,就刚才抓了个小偷,任哥被车剐蹭了一下在医院,我现在过去帮忙。”
“你真没事儿?”
“真没事。”
谢引沉默了一会儿:“你几点回学校?我想你了。”
陈伤知道他是担心了,不看到自己绝不放心的那一种,他看向窗外,语气温柔:“我过去找你。”
医院里,陈伤处理完伤口就跟着任晓阳跑前跑后,CT室外等候的时候汪老师到底是听到消息赶过来了,上上下下的将陈伤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缺胳膊少腿松了一口气,但该骂的还是要骂: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啊?才大二我就带你出来接触案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天才,比参加工作几年的警察都还牛逼?所以不知天地厚了是吧?要不我喊你当老师吧?”
“我没这么觉得。”
“没这么觉得?那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陈伤:“我没做错。”
汪老师闻言勾了勾唇角,却在陈伤看过来的时候又瞬间变了脸:
“没错?你哪儿没错了?觉得把人抓住了就是立功了是吧?我告诉你陈伤,今天只是你运气好,如果是个贩毒的呢?你也要这么上?警察是要勇敢,不惧生死,但没有分寸的勇敢那就是莽夫!如果他身上带着家伙,如果胡同里有人在接应,今天你死了都没准!更何况你还不是个警察?用得着你显摆?”
这话说的是严重了一些,可也并非危言耸听,陈伤虽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在这一刻他想到了谢引。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谢引要怎么办?
汪老师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话说的重了,本想说几句宽慰一下,可话到嘴边还没出声就见对面走来了熟人,留下一句‘等会儿再跟你说’便越过陈伤迈步走了过去:
“季顾问,阮教授。”
被称作季顾问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精神不错但头发已经花白,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阮教授推着,阮教授看着要年轻一些,纵然留着短发,但眉眼间都是遮掩不住的温柔。
“怎么在这里教训学生?”
“犯了错,说几句。”汪老师笑笑:“季顾问身体不舒服?”
“头疼,非要让我来看看,趁着这两天局里没什么重要的案子,我就过来看看。”季顾问说着话视线却落在了陈伤的身上,笑了笑:“你这学生看着年纪不大。”
“才大二,是个干警察的好苗子,他自己也愿意,我就带他出来历练历练。”
“大二就带出来历练,那还真是不错。”阮教授也夸了句。
徒弟优秀,当老师的忍不住的想要显摆,笑笑为彼此做介绍。
“这是我们学校公安技术专业的研究生导师阮清阮教授,这位是她先生,市局返聘的刑侦顾问季淮山季顾问,重案要案都离不开他。这是治安专业大二一班的学生,陈伤。”
陈伤上前打招呼问号:“阮教授好,季顾问好。”
不知道是不是陈伤的错觉,他总觉得两位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让他总有一种透过自己在看别人的感受,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儿,陈伤站在原地只当自己不知道。
等两位离开后汪老师才说了句:
“你别多想,他们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是他们看到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会多看两眼。”
陈伤对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但这次却没由来的问了句:
“为什么?”
“他们的儿子多年前去世了,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也就你这个年岁。”汪老师无奈的叹息一声:“看着你们就总会想起他们自己的儿子如果没出意外会是个什么模样。”
“怎么去世的?”
汪老师回头疑惑的看他一眼:“你这小子,怎么对这事儿这么好奇,平时什么事儿问你都蹦不出个屁来。”
陈伤没说话,汪老师过了几秒叹息一声:
“当年季顾问年纪轻轻三十几岁做了局长,那个时候也是人口买卖最猖獗的时候,他亲自带队跨市跨省的抓获了不少人贩子,救出了好多孩子,但谁能想到人贩子为了报复他,竟将他的孩子拐走了,找了近一年最后只找到了一件血衣和一具焦尸,孩子没的那年才四五岁,太可惜了。”
又是人贩子,陈伤闻言许久都没说话,汪老师看向他,原本想要再教训几句的话想到他的身世就不太能说得出口,警校政审严格,陈伤是被拐卖的孩子在老师这里不是秘密,更何况陈伤也没想瞒着,在大一开学班级的第一堂课上,老师询问他们做警察的缘由,他就直白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汪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身上有伤就早点回去吧,这两天就不要来所里了,伤好了再说,小任这里有我呢。”
陈伤想到谢引还在等着自己,没拒绝,离开了医院。
谢引只去过一次G大,但Q大陈伤倒是来过多次,连谢引在哪栋教学楼上课都清楚明了,他到的时候还早,谢引还在上课,他没上去找,就在教学楼下的长椅上坐等。
天气不太好,深秋的季节随便刮起一阵小风都能让人缩起脖子,校园内并没有什么人行走,但陈伤却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睡着了。
察觉到面前站了个人的时候他才恍然睁开眼,瞬间便撞进了谢引的眼眸里。
“还是警校学生呢,你这警觉性不行啊。”谢引盯着他看。
陈伤笑看着他:“知道是你。”
“你看我样子有这么好骗吗?”谢引哼哼两声。
“谢引,先走了啊。”有同学跟谢引打招呼,谢引回过头挥了挥手,坐在了陈伤旁边:“怎么不进去?”
Q大允许外校学生旁听蹭课,陈伤也不是第一次进去谢引的教室陪他一起。
“怕打扰你们,反正也没剩多少时间。”
谢引不在乎这个,只是随口问问,陈伤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了。
“任哥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儿,都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就好。”
“你呢?”谢引看着他:“你是没事儿,还是没什么大事儿?”
陈伤不说话,看着他,谢引眯了眯眼:“我就知道我的眼皮不会白跳,伤哪儿了?!”
他急切的要扒陈伤衣服,又怕伤了他显得无从下手,陈伤抓住他的手:“你同学看着呢,注意影响。”
谢引瞪他:“我在乎这个?”
“我在乎。”陈伤笑笑:“还是说其实你很想你男朋友的身材被其他人看到?”
这一点戳中了谢引,啧了一声。看他好好的坐在这里,脸色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相信他是没什么大事儿,便忍下了在这里看他伤势的冲动:
“老地方?”
陈伤笑了笑:“好。”
老地方不过是Q大附近的酒店,他们总会抽时间见面,然后把未曾见面的所有情感都幻化成肢体语言,用冲动,用激情,用浪荡来告诉对方:我很想你,也很爱你。
进了房间,陈伤接收到谢引审查的目光主动脱下了外套,手臂上缠绕的大片纱布让谢引蹙起了眉,他想过陈伤受了一些伤,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你……”谢引想去碰一下他,手指却悬浮在纱布之上不敢下手,陈伤微微一笑抓住他的手去碰:“没事儿,真的只是皮肉伤。”
谢引小心翼翼的抽回手:“我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是不是已经伤着了?陈伤,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瞒我!你当我说话放屁呢?”
“没想瞒。”陈伤想抱抱他,却被谢引用手指着威胁,警告他问题解决之前不给抱。
“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你会担心,还要跑过来看我,我确定自己这边可以早点结束,也确定自己一定会过来找你,让你看到好好站在你面前的我,不是瞒你。”
“谁要去看你。”谢引瞪他:“骗人的是小狗,我才不要去看狗。”
陈伤笑着抱他,谢引虽然不太情愿,但又顾忌着陈伤手臂的伤到底是没将他推开。
陈伤摸摸他的后背:“别生气了,没有下次了。”
谢引从来都很好哄,尤其被陈伤抱着的时候就更是,陈伤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软着语气跟自己说话,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生气了,可到底还是应该让他长点记性的。
扒开他的衣领,咬在在肩膀上的时候,陈伤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的笑了声,抬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脑,无声的鼓励,待他咬够了,松开嘴的时候,陈伤才笑着附耳问了句:
“到底谁是小狗啊?嗯?”
谢引瞪他,威胁他不让他说,陈伤笑着说‘不说’然后低头吻他。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星星点点的火都可以燎原,没亲一会儿谢引就被陈伤甩到了床上,谢引也很想不假,但看到陈伤手臂上的伤又觉得也可以不那么想。
“你的手……”
“不影响……”陈伤覆身压下来,咬住他的耳朵说了句荤话,小炮仗都快被他点燃了,耳朵瞬间红了起来,盯着天花板任由他在自己的脖颈出落下一个又一个的亲吻。
“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陈伤笑着咬他一下,脱下他身上的累赘:“东西呢?”
“书包里。”
陈伤起身去谢引的书包里拿东西,随手扔在谢引的旁边,又压上来问他:
“到底谁不要脸?就这么带着东西去上课,不怕被人发现?”
“我怕谁?”谢引边说边扬起脖子让他亲。
“是,小炮仗最厉害了。”陈伤笑着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