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一连病了好几天。
等周末的时候好了不少后,梁折不肯让他再准备什么,拉着他到公园里瞎逛,正好天气暖和,出去走走也不错。
这会儿正好是放学,很多学生三两走着,有拿着课业本子的,也有刚买了路边摊的小吃,熙攘穿行在马路上。
梁折就见着笑。
“怎么了?”陆清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年轻真好。”梁折一边笑,一边视线还落在那些学生身上,“小时候总是调皮不爱读书,天天都逃作业逃学的,老爹就跟在我后头拿一根绳子抽,我还屡教不改,说贼气人的话,把咱们小老太太也给气的,一连做了好几天白粥给我饿肚子。”
梁折说着说着,倒把自己逗笑了:“这会儿是想回那时候了。”
陆清听了眼底也起了笑意:“还想当学生?”
“那当然了。”梁折说,“工作了当然还是觉得读书好,无忧无虑的。”
陆清笑着用掌心碰了碰梁折的头发,问:“那等之后有机会。”
“调香课吗?”
陆清点了点头:“很快就要办了。”
“我听说这次报名的人还挺多。”梁折说,“我还轮的上么,陆老师。”
“那就要看运气了。”陆清也跟着逗他。
梁折笑着用手拱了拱陆清。
其实做课程这件事,换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梁折的纹身店是因为现在的潮流还在,总有人有这个需求,所以做课什么的,倒不是必须品。但陆清不一样,香水的受众圈子太小,说到底还是小众文化。
再怎么有名,或者和高定去合作,最后还是得靠路人盘。
加上陆清一直想要推崇的香水文化,想在校园里把香水和调香师给宣传开这件事,梁折知道也挺支持他。
而这一次办展,就有艺术院校联系了陆清,说会带学生过来参观,包括相关的课程和宣讲,也委托了陆清,说一定得办,到时候体验课和理论一起来,算个校外的拓展。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梁折比陆清还兴奋。
起码是正儿八经宣传开了。小众文化存在的意义,不至于这一块圈子,就和纹身一样。
但怎么说,梁折和陆清都觉得,这样的文化也需要普及,很多时候,“小众”不应该成为限制的理由。
梁折开心的在回去路上买了一束玫瑰,不送谁,打算放家里客厅上,单纯就是欣赏。
等逛完回去时,梁折就听几个学生在讨论调香。
梁折转身看他们。
其中一个女学生拿着广告纸,说这次一定要去试试香,听说上课的老师里有个特别好看的,长得贼帅。
“陆老师。”梁折抱着花儿,悄悄凑到他耳侧,“她们说你长得俊。”
陆清也跟着压声儿:“别闹。”
“我得夸啊。捞了这么个男朋友我开心,被人夸我也开心。”梁折一边说一边笑,把玫瑰放对方手里,又悄悄拱了拱对方手腕,拉着就往前走。
梁折是真的开心,纹身文化不能摆到这样的明面上,但香水可以,他和陆清早就不分谁和谁了,他们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之后又去商场里买了鸡肉,外加罗勒香碎叶,打算做一下鸡肉意大利面。陆清原本执意要做,但梁折不让,说病号就得好好歇着。
陆清没再反驳,拿着笔记本坐到一边。
梁折把药给他后就进了厨房。
怎么说呢,梁折知道他是在意的,偶尔往厨房外望一眼,就能见对方的屏幕上全是装修和家具一类的文档,还有店铺的室内设计。
纹身店这件事陆清过不去,也不让梁折操心,全部由着他来。
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吃过饭了。
眼前是热腾的饭菜,身边是爱人,这一刻美好得梁折都希望时间能慢点儿走,等到吃完,梁折洗完澡出来,见陆清在阳台上抽烟。
梁折推门出去。
可能是一点声响,陆清转头看了看:”洗好了?“
“嗯,该睡了。”梁折把毛巾从肩膀上取下挂到一旁,站在陆清旁边,“你病刚好别着凉了。”
隔了会儿见陆清望着他,梁折就笑:“抽什么呢?”
“普通的。”陆清低头扔给他一支,梁折接了。
“万宝路还不凶。”梁折一边点一边说,“这个抽了挺上头。”
陆清笑了笑,低头猛抽了口看他。
烟雾淡淡漫开拢在他们之间,梁折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刮了下对方略显削瘦的脸颊。
一点青茬,刺得扎。
这样的陆清他没怎么见过,可能之前的病的久了,也可能是陆宛那些事。
但能做的其实他们都做了,包括砸店的那个人已经查明了的确是陆宛那里的,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而陆清父亲这件事,梁折没说也挺犹豫,毕竟实在敏感,听说最近旧疾又复发,住了院,他提和不提都不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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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陆清把梁折的思绪拉回来。
“没什么。”梁折欲言又止,“就……抽烟呗。”
陆清:“想着事儿了?”
梁折就笑,伸着胳膊隔在栏杆上,想了想没再说下去。
这会儿剩的只有烟烧的声儿,没其他别的,就这样听了会儿声,梁折直起身,说:“回去了。”
陆清难得的留住他:“再来一根吗?”
梁折上下打量了一眼,像是在重新认识陆清那样;“还挺罕见啊陆老师,没见你讨着烟抽。”
“馋烟。”
陆清低头把烟点上,掀了烟盒给他。
“这么馋啊。”
梁折的话里明显有话,他转身眨了眼,却没接对方的烟盒,修长的指尖往对方盒子上一压,“谗烟……还是馋人啊。”
没等对方开口,梁折笑了笑,猛地把对方往后一推。
“陆老师……”梁折单手撑墙,咬住那一支正好被陆清叼着的烟尾,用着气音说,“别抽了。”
陆清身上沾了硬冷质的木香,又带了硬朗的烟雾味儿,闻着就抓的心里痒。
梁折还想说什么,猛地被拉了一把。
就这么一下,梁折摔在了窗侧的木框上,可能怕撞到疼,陆清的手抵着墙挡了下,托着梁折的背顺着往上垫在手背前面。
粱折:“……陆老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清嗯了一声,几乎把头靠在对方的脖颈里,呼吸重了。
很久没做了,俩人只是抱着,莫名就烧了火。
之前压着的忙着的情感,现在被一种更深的情绪和欲求所支配,这是源自于内心的最真实的东西,把人顷刻间就燃的干干净净。
几乎是发泄着开始、又是发泄着结束,成年人在这一刻不用憋着,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
等到最后,他俩弄得房间乱的根本不能看,梁折拉了一条毯子,松松垮垮的盖身上。
这会儿总是会犯懒、还会犯困,但梁折靠在陆清肩膀上的时候,倒也清醒,只是单纯不想动而已。
“去洗个澡。”
“我几个小时前刚洗过。”
陆清就笑:“那就先再抽根烟,再去洗。”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梁折破天荒的劝了一下烟,以前都是陆清劝他,但成年人谗烟是本能,就和刚做的那事一样。
他随即拉住陆清的手臂,“陪我靠会儿吧,等下就去洗。”
俩人没再说话,他们的呼吸交错在一起,连着书架子上的淡香,让人十分心安。
但这会儿梁折却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陆清正帮着梁折按胳膊,一边揉,一边就听到梁折喊了声他的名字。
“嗯?”陆清:“我再轻一点。”
“不是这件事。”梁折欲言又止,“我明天去纹身店,你去忙工作室吧。”
陆清浅浅的应了一声,换了只手继续按,等到最后,他忽然开口:“不用再担心了。”
梁折笑:“是啊。”
他沉默了会儿,还是问了句:“……你父亲住院了,要去看看么。“
见陆清没回答,梁折抓了他的手,摸了摸拇指。
“当我没说。”他道。
陆清:“我会找医生。”
梁折顺着他的话下去,“也是,毕竟是父亲。”
“不是这个说法,但只因为他是我的父亲。”陆清对着梁折的时候声音还算柔和,向外看的时候变冷了不少。
梁折点了点头,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陆清看向他:“怎么了?”
梁折:“没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到陆清轻轻皱了眉,梁折伸手摸了摸。
“我说了这个你就信我。”他顺势起身把毯子交给陆清,一边往外走一边闷着情绪笑了说,“事儿过去了,我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