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沙雕饲养手册[娱乐圈]>第四十一章 汪!

  金妮过来跟他商量的时候, 很显然是对这个剧本不太满意的:“导演没作品也就算了,虽然说演员阵容还算过得去, 但是你演那个角色也不讨喜啊, 还是个三番配角。”

  汪望不懂这些事:“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图你片酬低,图你不洗澡?”金妮挠了挠脑袋, 也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是个配角, 也是要拍挺久的,而且电影拍摄到上映周期又长, 再说了很有可能压根没起什么水花, 你现在还在上升期呢, 我觉得还是别接了, 接个电视剧什么的都行。”

  汪望继续抠着脚脚看剧本。剧本很厚一叠, 他看了几页, 跟金妮说:“我先看看嘛。”

  金妮说着“随你”, 就出门了, 他最近忙得很,叶二那边第一部电视剧播了,挺不容易的。

  汪望穿着老头白背心, 垮着老头蓝裤衩, 瘫在自己房间里头看剧本,看着看着, 就慢慢坐起来了,神色不禁严肃了些。

  金妮不知道,这个新导演现在的确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 大多都是因为资金链断裂,现在即使是小成本电影也是没那么好拍的,于是各式各样的投资商往里头塞人,改剧本,为了能成功上映,电影被改的面目全非,已经失去了导演一开始拿着它时的样貌了。

  他要是再消息灵通一点,就该知道这个导演其实是国内名导的徒弟,斩获无数奖项那种,还兼任名导的亲儿子,但是父子俩老早几年前由于某种原因掰了,小导演没得到任何资助和人脉,想要闯出名堂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导演叫周锐,和他父亲一样,偏爱现实题材文艺片,这一次因为某种神秘力量的支持,他得到了赞助商的宠爱,但这唯一一个赞助人提出了一个简直是做慈善的要求——

  塞两个人进来当配角。

  而且还不是二番重要配角,一个是三番的男配,另一个更好,算是特别出演,全程出境不到十分钟,主要露的全是手。

  周锐当时就答应了:有钱你就是爸爸!

  但是赞助人比较奇怪,他说,虽然要塞角色,但是要不着痕迹地塞,要给他们发邀请,还要给剧本,不能那么简单粗暴地塞。

  于是周锐不知道,他被金妮嫌弃的要死,这个馅饼人还不大愿意咬呢。

  被选中的这个角色叫林端,文化水平不高,家境贫寒,父母早逝,小时候高烧没有及时治疗,导致思考有些迟缓,憨憨傻傻的,小学毕业后就出来讨生活了。由于有力气,结实,每天干着搬货上山的苦力活,住在租金低廉的小小隔间里,朝不保夕,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整部电影的名字叫做《一念之间》,拍摄的场地仅仅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分租间里,讲述了用木质隔板隔出的、各个小房间的房客的故事。主角是很早之前就获得了各大奖项的演技实力派,由于身体原因退居修养了好些年,这是他的回归之作。

  秦舍回来的时候,房子里黑咕隆咚一片,他刚想叫声汪望,就发觉汪望的房间里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哼哼嗤嗤的,他连忙过去,发现黑乎乎的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台灯,一只金毛爪子下面压着剧本,瘫在床上,呜呜的哭:“嗷嗷呜……”

  秦舍一个箭步向前,张口就问:“怎么了?”

  汪望狗眼带泪,秦舍视力不大好,在黑灯瞎火下凑这么近使劲一瞧,才发现汪望脸颊上的毛全都被打湿了,深色的两坨毛结在一起,悲伤地活像只青蛙,抽着肚皮哭:“呜呜……”

  秦舍把他压着的剧本扒拉过来,一看名字,有些心虚地抿起了嘴,但还是不忘自己时刻占便宜的本性,一把将金毛搂进自己怀里,摸它软乎乎的肚皮以示安抚。

  汪望都没心思管他摸不摸肚皮了,汪望原本看剧本就费劲儿,前半段还好,结果从后半段开始情节就开始转瞬即下,他看到那里时就感觉不太对劲,但还是忍着看完了,结果就是从下午哭到了晚上。

  一个人都没活下来!!一个人都没有!!!

  看到这里,也就不得不说难怪导演他爸的电影都是叫好不叫座的了,你想着家人啊小情侣啊一起热热闹闹地进电影院,然后个个头哭肿了出来,那可多糟心啊!

  汪望想到这里,一个狗打滚从秦舍身上站了起来,呲溜变成人形,然后光着俩屁股蛋蹲在床头旁边给金妮打电话。

  秦舍竖着耳朵偷听,听到汪望说“要接”“就要接”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

  ****

  汪望要进组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连粉丝都不知道,周导演向来不爱搞这些有的没的,原本这个电影连个大眼仔官博都没有,还是副导演提醒他才开通的,现在官博上荒芜一片,什么都没有。

  周锐显然不知道金妮是勉为其难让汪望接了这个本子的,看见汪望腼腆走到面前的时候,还自上而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最后砸着嘴,有点不大满意。但毕竟是资方塞的人,他也不好意思当面说什么,只好私下里跟副导演吐槽:“我本来就想选个长相普通点的壮汉,看得出来有力气,演技差不多就行,这塞个人进来长成这样,能贴剧本吗?到时候和主角对戏观众看谁去啊?”

  副导演脾气温和,其实很想说有没有观众还不知道呢,但还是安慰他道:“比起长相,小汪的本职可是偶像,你应该更关心这一点才对哦。”

  周锐真的没有丝毫被安慰到,他甚至有点头疼,但是比起前几部塞重要角色的要好多了,演个配角而已,大不了再把他镜头减掉一点吧。

  汪望就这么悄声无息的进组了,按照惯例摆了猪头烧了香当做开机仪式,一轮下来他没什么感触,只是看到那个巨大的猪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在想,事务组里的那头猪精肯定很生气……

  电影的拍摄周期很长,汪望进组的时候,先跟主演打了个照面。

  主角名叫吕一念,主演吴泽良已经将近四十了,由于病痛后遗症,身体有些虚弱,从略微有了纹路的脸上依旧可以清晰看出端正的五官,年轻时候长相应该是婆婆妈妈们最喜欢的那一种,老了就更显严肃了。

  最盛名时被迫退圈,在病床上待了那么久,他对于演艺的热爱从来没有停止过。这部电影唯一的存在感就在他的那些长情的粉丝上,做出了从前那些经典角色的怀旧视频来顺带宣传,也为他复出吸引到了一些话题度。

  但是影响力还是比较小,在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的当下,隔两三年没有作品就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了,更何况他完全销声匿迹了将近十年。

  汪望听金妮说了,也为了学习模仿把周泽良之前演过的几部老电影看过了,真心实意觉得前辈十分值得尊敬,在看到他的时候,第一时间鞠了躬:“周老师好……”

  这个“老师”还是金妮教他叫的,经纪人也是为了汪望饶费苦心了,逐渐头秃。

  周泽良的眼窝有些深,垂眼看人时有些阴翳,他瞥了瞥仍弯着腰的汪望,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身后的场务人员连忙打圆场道:“周老师可能有点身体不舒服……”

  汪望直起身子,挠了挠头:“嗯。”

  他还是感觉的到的,周前辈不大喜欢他这件事。

  回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周泽良片场里不搭理他这件事被金妮知道了,当时就愤愤不平起来:“好歹要有个前辈的样子!当面给人下什么威风啊,真是小肚鸡肠……”

  “……”汪望总觉得金妮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应该是有理由的吧?”

  “能有什么理由啊?”金妮继续愤愤不平,十分没品地背后diss:“就是嫉妒你年轻,那个老菜皮……”

  汪望止住了他的话,非常认真道:“周老师保养的挺好的呀。”

  怎么算也算不上老菜皮这个称呼,还是很有几分帅气的。

  他俩不知道,周泽良现在已经把汪望看作一个卖OO求角色的小爱豆了,连电视剧都没演过就来演电影,简直匪夷所思、不可理喻,能给汪望好脸色看才奇怪呢。

  金妮还兀自在旁边嘀嘀咕咕的骂人,汪望瞧了眼秦舍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嘴唇。

  自从上一次他看完剧本之后,秦舍就再也没回家来了,整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影子都见不着。

  汪望还挺生气的,但是想到一半,又开始生气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再说了,也明明是自己成天不搭理秦舍的,秦舍之前天天黏过来的时候自己还吼他了呢,特别大声那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可是不那样做的话,总觉得会有自己没办法掌控的后果。

  伴着金妮在耳边的唠唠叨叨,窗外的雨丝从屋檐飘了进来,金妮打了个哆嗦,把窗给关上了,嘀嘀咕咕道:“春天都到了,怎么还这么冷……”

  汪望没认真听,下意识说:“春天到了……”

  他怔了一下,再次把视线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是啊,春天到了,冬天结束了。

  那应该是不需要他了吧。

  ***一念之间***

  潮气顺着斑驳的壁纸爬上屋檐,南方的还寒潮在这低洼的地下隔间里找到了肆意施展的天地,人的衣角掠过走廊,会带下来一连串刺骨的水珠。

  吕一念用手接管道里淌出来的水漱口。水质不好,有时带着杂质,扑在脸上像是用刀活活刮下一层似的,麻木地疼。

  清晨时分,窗外的夜还未褪尽,昏暗的长廊透不进光,压抑在他蜡黄的脸上,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吕一念转眼,林端正站在那儿。分明还是寒冬,他只穿着一件破旧的白汗衫,手腕上缠着看不出本色的毛巾,弓着腰小声走路,看见自己的时候,摆出了笑脸。

  分租间的隔音很差。这里住的全是这样的人,营养不良地蜡黄着脸,行走在黑暗之中,像大城市里的蟑螂群,聚在繁华的脚下,泥泞之中,一辈子都爬不出来。

  林端的笑不大好看,嘴角微微扯着,总是歪着头,尽力露出牙齿,很费劲。

  吕一念并不想理会他,但林段自顾自地上来了,战战兢兢地等他用完水,再沾湿了手,小心翼翼往脸上抹,漱完口之后,又再次露出了那个笑容,一瘸一拐朝昏暗的门外走去了。

  水槽里漫着他漱完口后吐出来的血水,与前天对门那个小姐剩下的饭菜残渣混合在一起,弥漫出了一股味道。

  吕一念面无表情地把脖上的项链藏进领口里,心想:

  这就是下等人的味道。

  ***一念之间***

  “卡!”

  汪望站在布景棚外,把自己的外套穿上了,很有些忐忑。

  为了符合角色特征,导演把他的头发染回了黑色,理的极短,刺刺挠挠的,露出整个脑门儿,还用了偏黑的粉底给他上妆,定妆照刚出来的时候,金妮都快认不出来照片里这个乡下淳朴憨批小子是谁了。

  这是第一场戏,汪望虽说戏份不多,但他出场早,是第二个出场的人物。

  在正式开始拍戏之前,汪望上了好多节课,对着镜子凹表情,但这些辛苦都在他看到台词本的那一瞬间直接灰飞烟灭了。

  对,没错!林端是个半傻子,他压根——不会说话!

  汪望唯一需要出口的台词只有后半段的哭声,虽然说哭戏对他目前来讲的确是一个无可跨越之壁,但比起一开始就忘词这种事情,什么哭戏什么打戏都是可以接受的了。

  导演皱着眉看监视器,一直没有说“好”,汪望的心就提在喉咙口,死活不敢放下来,直到导演抬头,对着他挥了挥手:“汪望,你过来看一下。”

  汪望听话地屁颠屁颠过去了。

  监视器里,自己的大脸无比清晰,习惯了综艺和舞台滤镜和镜头的汪望,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人型能在从鼻孔处往上拍的镜头里显得那么丑……

  周锐对主演的演技功底一向都是很放心的,他主要担心汪望,而汪望的演技水平比他想象的要好那么一点点——至少看着不会太尴尬,至于夸张了些的肢体动作,毕竟林端是个傻子嘛,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那个笑容,周锐还是不满意,太刻意了,整部电影更需要的是生活化的演技,让观众明白这些人就是现实里的小人物,很平凡、很普通。

  很明显,这个导演是不管什么开门红不开门红的,汪望演的不好,他就直接说了,“这边要改。”

  周锐比他矮很多,所以汪望低着头听着,应:“好。”

  他按着剧本里的原话,把表情做了一遍,让金妮帮忙看。

  金妮翘着二郎腿,虽说他不懂,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是不是傻的太刻意了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笑……”汪望有些愁眉苦脸。

  第一场戏就被卡了四五次,眼看着周泽良和周锐的脸色越来越差了,汪望紧张地内八了起来,哆哆嗦嗦去问导演:“我、我不太懂……”

  周泽良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色更沉了,他摆弄道具的声音很大,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似的,汪望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恨不得夹着尾巴说话:“对不起!”

  “……唉,”毕竟是个第一次拍戏的新人,周锐对他的耐心还是有一些的:“电影不像戏剧,你作为一个演员,不能让观众在看的时候知道你在扮演谁,而是让你的形象和角色融合……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角色,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导演说着说着,终于知道在哪儿出错了。

  不论汪望的外形如何变化,他整个人就有那种毫不世俗、没吃过苦的天真气质,他身上没有久经磨难沉淀下来的苦痛和伤疤,分明是一路顺风顺水、蜜罐里成长的孩子。他站在这个狭小潮湿的地下室里,非常突兀,脱离了主演营造的低沉氛围和场景,像是压根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周锐看着汪望再次练习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发现他的屁股狠狠抖了一下,被吓的。

  周锐:“……”

  怎么胆子这么小??

  特别像他家那个上了小学在班主任面前战战兢兢的熊孩子……算了,话还是别说太重了。

  紧接着三次,汪望仍是不得要领,现场的工作人员虽说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但汪望还是非常内疚。又一次NG之后,他垂头丧气地到金妮面前,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金妮其实早就觉得差不多了可以给过了,有些莫名地道:“如果这样不行的话,那就不要按照剧本演了嘛。”

  汪望有些呆滞:“不按剧本演?”

  “我看了下,”金妮拿着剧本,道:“第一场周泽良演的时候,不也加了很多小动作嘛,跟剧本也没有完全一致,导演不也没说什么吗?”

  汪望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真的、真的可以吗?”

  金妮虽然两眼一抹黑,但还是十分自信地点头:“真的!”

  连续NG之后,周锐脾气再好都有些不耐,正摆弄着监视器,想说再这样下去干脆就这么用得了,或者直接一刀切,让观众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就行。

  周泽良则是更加明显地表达出了不满,几乎不加什么掩饰对偶像拍戏这个事情的不屑,在生活中他或许是个温和儒雅不计较小错的人,但在这件事上,简直就体现出了截然相反的尖酸刻薄:“不会拍就回去继续当你的爱豆,凑什么热闹?”

  眼看着金妮立马瞪圆眼睛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撕个响亮,汪望连忙拉着他道歉:“对不起!”

  在凝重的氛围下,拍摄又一次开始了。

  周泽良重复着他第九次的洗漱,这是实打实的冰水,在春寒料峭下冻的人即将发抖。

  身后传来第九次的响动声,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属于周泽良的不耐,一闭眼,被生活压弯脊梁的吕一念转了过去,看见了身着汗衫的乡下小子林端。

  但这次不一样了。

  林端蹑手蹑脚地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用指腹沾了水,抹在脸上,吕一念没有离开,就站在他身旁,手臂不慎撞了撞,二人同时抬眼。

  林端那张属于最底层劳动力、最该笼罩着愁怒的脸在此刻,在吕一念的眼下如此清晰,他不闪不躲对上了视线,而后微微扯开了嘴角,露出几颗上牙,眯起了眼,露出了一个全然不作伪的笑容。

  那瞬间,被掩藏着的天真似乎冲破了走廊昏暗的光线,携带着不应存在的幸福和希望,在乡下小子的脸上生动地绽开了一朵花。

  林端走了,吕一念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太可怕了,他想,为什么在这样不堪的土地里,竟然还有早已断绝生机的种子仍怀有希望。

  ……

  “卡!”

  周锐叫完,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紧盯着回放画面里汪望的那个笑脸,手指蜷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直安安静静的副导演显然有些惊喜:“小汪,刚刚那样的处理……似乎也不错啊?”

  汪望这才把笑收回来,有些忐忑:“谢谢。”

  他只是觉得,林端那个时候应该是高兴的。

  周泽良这次竟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呆怔了片刻,自顾自拉着仍在沉思的导演走了,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说话,汪望没有听见。

  ……但是,这个反应,应该是还可以吧?汪望想。

  果然金哥很厉害啊!

  ****

  夜晚,汪望带着一身雨水回到家里,打开门,毫不意外地看见房门中依旧漆黑一片,他再往里头探了探,沙发上也空荡荡一片,什么影子也没有。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之前第一场戏通过了之后,本该继续拍摄他的戏份的,但导演不知为什么,神叨叨的让他先回去了,说自己可能还要再修改一下剧本,还好好夸了汪望一通,说是什么很有天赋有独创性对人物理解很是透彻之类的,一阵彩虹屁夸的汪望狗脸都红了。

  汪望本来挺高兴的,但是一只妖孤零零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头又是这样,高兴莫名就丢了一半。

  “去哪了……”他嘟嘟囔囔地夹着尾巴换鞋:“真是!”

  他换上毛毛拖鞋,踏进客厅的一瞬间,墙角处轰然炸开了一声巨响,汪望悚然一惊,刚想汪汪大叫,就发现飘到自己头上的是闪亮亮的彩带:“……”

  “啪”一声,灯应声而开,许久不见的秦舍蹲在墙角处,带着僵硬的笑容叫他:“汪望!”

  汪望:“……你干什么呢?”

  不是,玩归玩,闹归闹,他的眼睛没瞎的话,秦舍手里拿的是对着天上轰的小型彩炮吧??

  秦舍腼腆一笑:“庆祝呀。”

  庆祝就能拿彩炮对脸轰了!秦舍!

  汪望被轰了满身满脸的黏糊彩带,刚想好好骂秦舍一顿,瞧见他那张几天不见的脸蛋,顿时气消了一半:“这个不能对人用的。”秦舍眨眨眼睛:“你是妖怪嘛。”

  汪望:“……”

  那您倒是也没说错。

  他把糊在脸上的彩带摘了,朝秦舍走过去:“庆祝什么?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秦舍,你手上拿着什么吗?”

  秦舍穿着黑毛衣,双手一直捂在身后,汪望有些疑虑,按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扑上来一顿狂黏了,今天竟然这么乖巧。

  秦舍又尽力扯了嘴角,从身后啪嗒露出来一个蛋糕盒子。

  “什么呀?”汪望有些迷糊:“今天是你生日吗?”

  “不是。”秦舍说:“你的。”

  “……我?”汪望更加迷惑了:“我都不知道生日是哪一天……而且那不是人类才过的吗?”

  秦舍才不管妖怪过不过生日,他必须得给汪望好好显摆一下他这段时间的收获才行:“我去事务组查过了,你变人的日子。”

  汪望盯着那个蛋糕盒,秦舍擦了擦手,就猛地去掀——

  白白黄黄的蛋糕胚上焦了点部位,最上头用很显然由于制作者技术问题而凹凸不平的棕黑色奶油,从最大圈开始往上头一层一层地盘,盘到顶端,还俏皮地伸出了一点小尖,往小尖上怼了俩芝麻粒,或许是狗太难做不出来,旁边丢了个明显画风不大一样的翻糖金毛,狗子趴在蛋糕胚上,黑溜溜的眼睛写满了无欲无求。

  ……看上去真的巨像一坨粑粑。

  汪望瞪着那坨粑粑,有些迟疑地开口:“秦舍……这是你做的吗?”

  秦舍绷着胸口撅着屁股站在一边,就等他问这句呢,立马十分云淡风轻地点起头来,活像自己完成了十大发明一样,自豪的不行。

  汪望再瞅了那坨蛋糕,怎么看都不对劲,他迟疑了很久,对着秦舍期望的眼神,艾艾道:“是、是想说我狗改不了吃屎的意思……吗?”

  秦舍:“???”

  汪望觉得秦舍对自己存在很深的误解:“我虽然原型是狗,但我从来不吃那个的……”

  秦舍发言了,他头一次语气那么激荡地发言了:“汪望!!”

  汪望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秦舍的嗓门明显增大了起来:“那是我!!!不是屎!!!”

  汪望:“!!!”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还指着那怼上去的两撮芝麻粒跟汪望解释:“我还特意做了眼睛上去的!!你太过分了!!”

  汪望立马汗流浃背,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噗通一下,秦舍用头撞进了他的怀里,比他高许多的大高个垂着脑袋,在他脸旁垂头丧气地说:“我学了好久的。”

  汪望十分愧疚地拍了拍他的大脑袋:“嗯。”

  秦舍继续说:“都用了我的休息时间。”

  汪望继续安抚:“嗯。”

  秦舍摆出委屈的表情,说:“都已经一周多没有看见你了!”

  汪望继续拍脑袋:“嗯。”

  “唉。”秦舍突然无师自通地叹了口气,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好想你。”

  汪望的手不动了。

  室内亮堂的光线下,一旁的粑粑蛋糕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巧克力气味,秦舍的脑袋拱在他胸口上,微微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动,难得安静的不得了。

  他的胸膛却十分不懂气氛,欢天喜地的敲起鼓来——

  在这一刻,汪望好像发觉了,的确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控制,像山火那般轰然烧了起来。

  ……但是,他好像并不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秦舍:学做蛋糕,顺便学了说骚话,嘻嘻

  作者写剧中剧是有正经写的,俺也是有写正剧滴梦想的!挠屁股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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