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前,夏津不信直觉。
关于直觉准不准的问题,还跟大姐辩论过一番,结果他强词夺理也没辩过大姐,还因为辩出火气,跟大姐打了一架,幸好他长大后懂得了及时退让,得了个没输没赢的结果。
末世后,他却凭借直觉躲过好几次危机,为此大姐还嘲笑了他。
然而那几次直觉都没这次来的强烈,不过这次的感觉并不是危机,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去,上后山…
这天他几乎什么事都没干,好在很多事都是定好的,也不需要他现拿主意。
到了晚上,他跟程帆说:“我明天要去一趟后山。”
“后山?”程帆想说想去就去吧,但看夏津神色郑重,他不由得心里一紧:“有什么事吗?”
“你相信直觉吗?”
“这个…”程帆想问这跟直觉有关系吗,话到嘴边改成:“你上后山是因为直觉?直觉那里有什么吗?”
夏津摇头:“不知道,我就是有种一定要去后山的欲望,必须要去一趟。”
程帆微皱眉:“我陪你去。”
夏津看他:“…这次我想自己去。”
他都不知道去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所以…
程帆顿住,好一会儿才说:“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夏津摇头:“我不知道,我先去看看…”
程帆不再问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夏津先把程帆送到林木厂,才开车离开镇子。
程帆站在林木厂门口,直到车影子再也看不见,才走了进去,可是这一天,他一直心神不宁,学习效率低下不说,还差点伤了手。
师傅说:“发生啥事了?”
“…”程帆却不能跟师傅说,他摇摇头。
师傅:“那就不学了,也不练习了,你就看我怎么做吧。”
“谢谢师傅。”
程帆这边心神不宁,夏津那边则是心神激荡不已。
这不是周末,只有个别的单身人士上山捡黑石,进林子后,他走了稍偏的路,就碰不上其他人了。
他顺着熟悉的路线朝当初他穿越而来的地方去,半路碰上野果子树,秋天了果子也熟了,停车摘了些,等到了那棵树跟前时,他车斗里半车的野果子。
那棵树跟往常一样、看起来跟周围的树并没什么两样,可今天仿佛有什么魔力吸引着他过去。
他一步步走过去,耳边只剩嘭嘭嘭的心跳声。
忍不住把手覆盖上去,跟之前很多次毫无反应不同,这次他感到了震颤。
他连忙把手拿开,定睛一看,树还是那棵树,并没不同。
再次摸上去,依然感到震颤。
松开,摸上去,再松开,再摸…
他又在其他树上试了试…
几次后,他明白了,他穿越而来的这树、外表看起来跟别的树一样,但只有接触时才能感到震颤。
就是不知道是他接触有震颤,还是别的人过来也会感到震颤?
但不管哪种,这棵树现在突然有了动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是好是坏?
难不成,还有人穿越而来?
想到此,他心跳声更大……如果真有人来,或许他还有机会知道家人的消息。
然而,他等了半天,这棵树震颤了俩仨小时了,依然没什么反应。
眼看就中午了,正当他等的焦急时,从树上传来微电流…
“电?”他勐的跳起,就见从树身上传出许多蓝色的细丝,他做标记的地方突然涌出一股浓郁的蓝色电纹…
这是大姐的雷系异能。
对面是爸妈和大姐!!
“爸,妈,大姐…”
话未尽,从蓝色电纹里传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啪嗒一声,落到他的脚边。
来不及看这是什么,就见树上的蓝色电纹颜色开始变淡。
他伸手想摸一下,被电的半边身体发麻,且好似有一股阻力拉扯着他,不让他接近那里。
眼看电纹就要消失,他情急之下,甩出车斗里的野果子,朝电纹那里砸去,谁知道野果子一接近那里,就咻的一下不见了。
同时电纹消失。
“……”
他再摸树,树上的震颤也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他心底那股感觉。
深唿吸几下,他这才看向地上盒子,长约一米二,宽约三十厘米,开关是电子锁。
他突然笑出声,这是他跟大姐从小到大常玩的游戏,碰上生日节日随便什么日子都要互送礼物,是礼物也是挑衅,他们总会用各色包装盒装着,设置密码,互相破解,输的给赢的服务一天。
今天是他的生日。
分隔两界的情况下,大姐还不至于继续为难他吧?
输入自己的生日,不出意外的错了。
“…你可真是我姐啊。”他喃喃出声,看着电子锁上那一行:密码错误,你还有两次机会!
同时显示的还有电量不足的警告。
被警告了,他并没生气。
他能通过大姐的雷判断对面的人是谁,但对面却不能判断出这边拿到盒子的的人是谁,穿过来的物品加密码是正常操作,电量不足警告也情有可原,按大姐的性子,接下来说不定还有坑在…解密时间越久,对这边越不利。
“密码么…”许久不见,密码不该很麻烦,应该是自己很熟悉的数字。
这二十多年来他最熟悉的数字是家人的生日,其中因为从小被大姐要求在她生日那天买礼物,所以他记得更加清楚。
他伸手熟练的输入一串数字。
咔哒,电子锁打开。
他拿出匕首,身体后仰,把盒子挑开…没有浓烟,没有飞针…这不合理啊,这不是大姐的作风啊!
他身体摆正瞅过去,只见里面摆着一把长兵器,一看就是老爸的作品,还有一封信。
鉴于对大姐的了解,他先拿起信,打开,开头是这样的:
如果你是通过正确的密码打开了盒子,说明你是我亲弟,那你此时该想起被我支配的经历了吧,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拿到好东西吗?如果你不是通过密码打开的,哦,那也没关系,因为你就要死了…
“我草…”
下面的字,夏津根本没看,低头一看盒子,只见跟电量报警声音重合的还有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他手伸进盒子,兵器进入他复制仓库最后的格子里,他抱起盒子翻过来看,底部有个按钮,上面写了个字:按。
不按这个选项,大姐根本没给他,当然以他二十几年的经验看,他想另开一条路或者非选择不按,最后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他当即按了下去。
只见盒子咻的一下,好似饱满的气球被放了气似的,直接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就是这速度快的他肉眼差点捕捉不到。
三秒后,轰!
他被震的摔倒在地,而他肉眼根本没看到爆炸地在哪?
大姐哪搞来这么厉害的东西啊!然而此时已经顾不上想这些了。
他脑中嗡嗡的,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吸引人过来查看,他来过这里的痕迹根本抹不掉…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只来了这一个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让痕迹更多点吧。
于是他开着车在到有野果子的地方转了两圈,两次路过那棵树,车子反复几次在附近碾过,弄出了他来摘野果子的假象,期间还碰上了一只兔子,他斧头甩出去,留下了兔子一条腿…
做完这些已经是半小时后,他开着车去寻找爆炸的地方,十几分钟后,看到半空被炸的焦黑断裂的树木,正在此时,上空传来声音。
直升机!
清河镇有直升机他知道,还是从秦洲口中听说的,但秦洲也说,清河镇和平的不得了,直升机根本没出动的机会。
看来这次动静大了。
“姐啊姐,我真是你亲弟啊。”他嘀咕一句。
上面的人似乎发现了他,他自觉地朝上挥手,跟人打招唿,上面那人对他挥手,他看了一会才明白,人家是让他离开的意思。
行,反正今天的事只能这样了。不用想就知道打开空间的耗费绝对是巨大的,大姐就算还有余力,也不可能继续开树洞了;大姐又搞这么一出,那边肯定知道这边会乱糟糟的,更不会此时冒险开树洞。
回了。
半路上,趁着周围没人,他拿出信看了一遍。
你就要死了…的下一句是:如果是我弟弟的话,他绝对不会死的,毕竟他那么听话,所以能看到这句话的你,应该是我们思念的人…反正不管你是不是,就当你是好了,言归正传:我们很好,你还好吗?
……
看到这句话,夏津在心里回答:“我也很好,就是想你们了。”
之后是大姐和爸妈每人写一段的家信,很短,没提那边的具体情况,也没提他的名字,他想,爸妈和大姐还是担心那个盒子和这封信没到他手里的吧…
也是,毕竟是跨界,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管怎样小心都不过份。
信的最后,有一句提醒:里面的武器非完成体,只有我弟能用。附带呲牙的表情一个。
夏津若有所思:“…”
开车还没出林子,迎面碰上了过来的警员。
“夏津?”秦洲从车里探出头:“他们说在爆炸现场看到了人,不会是你吧?”
夏津无奈道:“秦哥啊,不是我在爆炸现场,而是爆炸后我去了一趟现场附近。”
秦洲正色:“你怎么会在那?”
夏津大拇指朝后一指:“这不秋天了吗,去年我经常上山找的水果都熟了,我就过来摘点回家,还碰上一只兔子,我正想捉了拿回镇上卖了,谁知道就碰上巨响,吓了我一跳,只砍了一只兔腿。话说秦哥,咱清河镇最近这么危险的吗?”
这话秦洲不好接,他能说除了动物,他根本没发现什么危险么,今儿的动静,他们也很意外好么。
但现场只有夏津在,这点还真是有点可疑…
此时秦洲车上另一个人探头出来:“我们正好要去那附近,你说你正好在附近,不如跟我们带带路怎样?”
这是怀疑自己呢!当然,不怀疑才让人意外吧,思及此夏津点头答应:“好啊。”
说着车头一转,顺着来路开了回去。
后面跟着的警车里,孙大龙说:“师傅,夏哥这是不是太巧了啊。”
秦洲道:“你想查他就查呗。我看他的样子挺配合的,想问什么他应该都会说的。”
刚开始他是程帆的朋友,但这一年来,他跟夏津接触的时间更长,他认为夏津绝不是那种搞炸药炸林子的人。
刚才夏津的态度坦然,也是他跟徒弟这么说的底气。
当然,他心底希望这件事跟夏津无关。
孙大龙笑笑:“我看夏哥的样子坦坦荡荡的,应该…呵呵,夏哥是做大事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偷摸的小事。”
这话说的,秦洲声音冷了:“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咱们办事要证据的。”
他在清河镇做了十多年的警员,带了好几茬新人,新人成了老人后,大半的人对他的称唿由师傅变成了哥,小部分人依然保留着师傅的称唿,孙大龙这个徒弟他带了快两年了,眼看就要独立工作了,虽然还保留着师傅的称唿,但对他的态度已经变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他暗想,接下来两年还是休息一下吧,带新人也挺累的。
孙大龙被说阴阳怪气,半点没生气:“师傅,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什么事都讲究证据的,不冤枉好人,不放过坏人。”
坏人?这是说谁呢!秦洲真气了:“听你这意思,这是怀疑夏津啊…”
孙大龙笑道:“师傅,我可没这么说。”
秦洲:“你这没说跟说也没什么区别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了,你要是怀疑夏津,就去查呗。”
孙大龙继续笑:“师傅,你看,我真没这意思,你误会我了…”
秦洲懒得说话了。
孙大龙见状,微笑着不说话了。
夏津带着人很快到了爆炸地,此时周围围了好几个人,夏津停车的时候余光扫过那些人的车斗,有两个车斗里各有一块黑石。
哦,这是单身人士趁着非周末时间来凑单身税了啊。
他又扫过地上,别人弄出的痕迹压下了他之前留下的痕迹了。
不错。
秦洲带着孙大龙等人下来,直接开始询问。
别人都是为了捡黑石凑单身税,这理由站得住脚,只有夏津,只为了去年摘过的水果专门过来一趟…
孙大龙笑说:“夏哥,你都有一整个条街了,还将拥有一个儿童基地,还差这点买水果的钱呐。”
语气里都是不相信,如果仔细琢磨,还能品出酸味。
夏津看了孙大龙一眼,无奈道:“我差不差钱,你们去银行问问就知道了啊,你们只看到我建好了一条街,还有待开发的一个基地,只看到我每天得到多少,就想当然的认为我不差钱了,呵呵,谁算过我弄这两个地方,要花多少钱啊…”
孙大龙的笑僵了一下。
现在清河镇谁不说夏津厉害,谁不讨论夏津家每天进账多少钱啊,但确实没想过这俩地方要花多少钱才能搞定。
继而他又笑了:“夏哥那么厉害,那么多钱都花了,还在乎这点钱么。”
夏津正色:“在乎啊。该花的钱自然要花,但不必要花的就不花嘛。我有这身手摘水果打兔子,为什么不用呢,还能锻炼身体呢。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你怀疑我们这几个在这里的人跟这次爆炸有关,你们怀疑的对,我接受调查,我想他们也愿意配合你们调查,但我希望你们调查就调查,不要扯其他的行不行。”
他知道那条街出来肯定会让人眼红,也许还会让淳朴热情心地善良的清河镇人的心理发生变化,所以对孙大龙的出现,他不意外。
他不怕被查,他的钱来路都可查,他的行为并不算出格,他唯一不能跟外人说的,也有神女山的人为他兜底,他虽不是神女山的人,但现在为神女山做事啊,而扯上神女山,小人国普通的法律就管不住了。
至于跟神女山怎么说,呵呵,不用说,那些人对他怀疑还少吗!
今天这爆炸,那是大姐搞出来的,炸过后连个残渣都没留下,这些人能查到一星半点跟他有关,就算他输。
而他刚才的话,更是把此时在现场的人都扯进来了,怀疑么,别光怀疑我一个啊,此时在现场的这么多,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