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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陈启安没吃早餐就匆匆地走了，陈煦看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思索着今天究竟还要不要包饺子。今早的豆浆打得浓了，几个气泡冒在上面，携着细细的白沫在碗里打着旋儿。陈煦盯着看了一会，等那些气泡在碗里静下来，捧着两碗豆浆喝尽了。
陈煦草草收拾了一下，去学校了。陈启安今早不知抽什么风，把陈煦那俩中档的SUV开走了。而陈老板的车太过显眼，开去学校着实有伤斯文。今年的优培计划去不成了，他给教学办去了电话，是个刚入职的小姑娘接的，一板一眼跟他说：“陈老师，我们帮您去教务处的人才培养科还有组织部的发展规划处消档。但您要自己去人事处的教工部申请终止政审，因为我们这边也不清楚他们的工作做到哪一步，这涉及到您的人事档案......”陈煦听得心累，看她也说的口干，于是笑着应承了：“好好，我知道了。就是自己去趟人事处跟人家说清楚。好嘞，谢谢你。”
陈煦扣了电话，陈启安在后面窸窸窣窣的嘟囔着，说他整日里只管自己畅心顺意就好，天天何苦应酬他们。陈煦笑着打趣他：“陈总您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时候久了，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平头老板姓讨生活的不易。”陈启安平日里眼瞎耳聋的，有了孩子之后倒是眼通八方，谁让他孩儿的娘不痛快，他就要找谁的不痛快。于是乎当即竖了耳朵：“你们学校里有人欺负你？”陈煦不知道陈启安为什么笃定自己肚子里的是儿子，孩子还小，也看不出什么。他不愿意去想陈启安的目的，陈启安的动作，陈启安的话，他早就倦了。陈煦不去想、也不想知道，他只当品了一杯腐贵的甜酒，胡喇喇大醉一场罢了。
“这样，我最近新收了一幅版画，等过段五一了，我让小郭去给你们康校送过去，他喜欢这个。”陈启安说话间就出门去了。
陈煦在教工部等了半天，办公室的行政终于忙完了手头的活：“对不起啊老师，到月底了，事太多。您是什么事来着？”陈煦只好再次说明来意，坐了半天没动，腰有些酥麻麻的疼。
“哦，这事啊。您打个电话来就行。”
“院办的秘书说让我过来一趟，牵扯我的档案......”陈煦站起来了，扶了下腰，跟他解释道。
“不用不用，您下次打个电话来啊，打个电话。”那人一边上手把他往外让，一边径步出去了。陈煦离他很近，问到了好大一股烟味。早上喝的两碗豆浆开始在胃里翻涌，他想自己该去吃点东西了，哪怕为了肚子里这个小的。
陈煦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吃个饭而已，竟找不到人来陪。电梯里，他看着一小姑娘穿得清凉的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觉得这裙子眼熟，刚一出电梯，高悦的电话就撞了进来。有了，这是去年他陪高小姐一起买的某某大牌春定。陈煦正寻思着现在行政工资这么高了吗？转而明白了，燕大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好学校，藏龙卧虎之辈多了，他不也算一个。陈煦自嘲地笑笑，快步出了行政楼接了电话。
“陈煦，你自己说，我们几个月没见过了！你心里还有没有姐们我。”高悦的声音扬着漾着闯进了陈煦耳朵里。唇边不自觉得扬起了笑，他一想起来高悦那股开心劲自己就开始乐呵。最近发生的事确实太多，他们有好一段没联系了。
“近来事繁，小的失礼了。今儿问娘娘安，您赏脸赐饭？”陈煦笑着跟她打诨。高悦在那头笑得直喘不上气来，连忙说：“准了准了，你平身吧。”然后又说要赏脸来接他，只是需要等一会儿。陈煦没推辞，去B座图书馆要了杯咖啡，翻开了本闲书。
图书馆一楼用大块大块钢化玻璃做的墙体，外面看着漂亮得很，其实有些透风。初夏将至，陈煦还是觉着有些冷，裹了裹薄夹克。穿堂风过，扬起了几张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