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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陈煦披了条毯子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最可笑是一排一排套着防尘袋的西服连着架子被搬进来，他没示意，只好被堆在客厅，乱糟糟的像秀场的更衣室一样。地上被踩出一个个黑脚印，陈煦想要重新拖一遍了，可今天腰却酸得厉害。他不喜欢这种冒犯感，尤其是郭伟居然告诉他这是从陈先生的小别墅里搬来的，可笑极了。陈煦看着那些琐碎的东西，一样一样，都是这四年来，甚至是八年来，陈启安从他这搬走的，如今又被一样样搬了回来。
“小陈先生，那我们就先过去了。您看着收拾收拾，以后陈总就来这边住了。”
陈煦看着郭伟领着一帮人下了电梯，脚步嘈杂，不知道楼下的老太太今天会不会找上来。陈煦把门带上了，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启安的衣服发呆。他在想窦家阳偷偷告诉他的话，他说如果他执意要这个孩子，风险很大。四年前那次的十七周妊娠，已经让他流了那么多血，陈煦该对这件事有一个深刻的认识。用窦家阳的话说，谁让你怀孕，谁就是想让你去送死。早该上次直接结扎，省去以后许多麻烦。陈煦被他逗笑了，止都止不住，新入职的小护士探着脑袋看他俩。陈煦一回头，她就要把一张脸给羞红。
在窦医生看来，人努力读书，努力生活，努力工作，最终是要导向一个幸福的美好家庭。他自己的原生家庭就很幸福，十足的小康，从小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也是爹妈手心里的宝。不回家乡省城，却入职众和这样的私立医院，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叛逆最出乎意料的事了。而对于陈煦，他最大的良心就是尊重他的意见，甚至为此放弃跟陈启安下个五年的高价保密协定。其实了，双性人孕子这种事，一个产科医生几辈子也未必碰到一次，他窦家阳却在早在实习的时候就碰上了。一颗心早就蠢蠢欲动，他又不是神人，他希望这个孩子的临世能由他来主刀，而他再也不必耽于陈启安的权势对此懦懦不语。漫长的求学生涯终于得救，窦医生会永远被人记忆，而陈启安和陈煦也得偿所愿能有一个孩子。
做下这个决定时的窦医生忘了，这个孕育健全孩子的畸形母体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跟自己有十年以上交情的活生生的人。他阅历这个人从青葱少年到默默中年，从鲜活最终沉默。当陈煦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窦家阳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而当这些血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时候，窦家阳开始慌乱无措，就像在产房外咆哮的陈启安一样，他同样想留住这个人。在他察觉不到的时候，跟班的学生在帮他擦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窦家阳正阅遍群书，准备轰轰烈烈大干一场；陈煦坐在沙发上，思索着如果自己不在了，陈启安最后一星半点的良心能看顾这个孩子几年。而此时此刻这个时空中，最开心的人是陈启安，他说不上自己是种什么感觉。车上放着因为爱情的CD，陈启安想象着自己终于不闹腾的往后余生，开心得想要飞起。
墙上的挂钟快指向六了，这是六年前他跟陈启安欧洲风情游带回来的，在机场免税店买的。陈启安无奈于陈煦的“精打细算”，居然邀请他跟团玩；同样陈煦也无奈于陈启安的二百五，在机场免税店花高昂的价格买实际不怎么样的挂钟。那时候他俩天天斗嘴，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琐屑事。或是陈煦又把陈启安的衬衫给洗坏了，他骂他小败家玩意儿；或是陈启安站在阳台抽烟的时候把烟灰偷偷掸进了陈煦养的多肉里，简直罪不可恕......
陈煦想，他必须去做饭了，陈启安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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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哈手残把它删了，明明就像捉只虫。你们不能同意我把小陈老师写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