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林清不是第一次在疼痛中睡醒,当然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睁开眼睛,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使劲回忆自己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而全身酸痛。
很快,他就回想起了昨晚发生过的事:被Alpha咬、泡酒吧、遭到人贩子绑架、被救出、以及最为让他羞耻的——趴在比他小两岁的同校学弟身上求欢。
林清捂住脸,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求欢的结果显而易见,脖颈处的吻痕和下唇出了血的伤口正清清楚楚地向他昭示,他跟学弟上床了。
但他动了动下半身,却发现本应肿痛的后穴内并无异样感。所以他大概只是被随意摆弄了几下又啃了几口,就被轻易放过了。
一时间,林清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个发情期正浓的Omega,居然连勾引Alpha交配都做不到。如果对方不是性冷淡,他简直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淡了。文、.禁
不过也好,省了一部分麻烦事。
这时他突然呼吸一滞,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摸了摸颈窝,在确认自己的腺体完好无损后,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下,颈环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若不是因为脖颈上绑了一条上了锁的黑皮带,依此前梁萧那副如狼似虎的模样来看,他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得瞒着家人偷跑去医院打胎。
万幸,最坏的情形没有发生。
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林清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习惯性地侧过身体,伸手抓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翻身起床,进入洗手间洗漱。
直到林清打开衣柜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站到外间的落地镜前开始整理衣领时,才猛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在A大的那间狭窄拥挤的寝室,而是他自出生起到十八岁为止就一直睡着的卧室套间。虚,关团
——他现在在林家主宅。故。文
这个认知令他几乎心脏骤停。昨天昏过去之前他在梁萧的车里,今天醒过来以后就回到了家里,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用想就能知道——梁萧把他送回了林家,或者兄长亲自接他回来。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梁萧和兄长都免不了碰面。现在只能祈祷,那个小狼崽子没在兄长面前胡说八道。
“咚、咚、咚……”
“咚、咚、咚……”,文转构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这是老管家在叫他起床。按照兄长定下的规矩,倘若他不能在十分钟内穿戴整齐并到楼下餐厅报到,挨一顿骂是难免的。t”
于是在迅速收拾好仪容、挑好一条围巾遮住颈子上的欢爱痕迹、最后换好鞋下楼后,林清就按时站在了餐厅门前。门半开着,他向里望了一眼,内心又“咯噔”一声。勿与节
只见兄长林宪正坐在餐桌前,微微低头,一边喝茶一边翻看着手里一叠厚厚的资料。兄长素来忙碌,平日里基本早出晚归,而今天特地留在餐厅等待,明显是有话要对他说。
“进来。”
林清咬咬牙,推门走了进去。食物的香气飘进胃里,引得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他瞄着桌上的早餐,看见剔透的虾饺泛着晶莹的色泽,乖巧地卧在鲜亮的木制笼屉之中。几片嫩绿的菜叶点缀在其侧,衬得饺心那抹含羞般的淡红愈发明艳。
置于其旁的蛋挞更是不输分毫。层层酥脆的挞皮捧起一滩软滑的金黄,点点红梅若隐若现,带给人无限娇艳欲滴的遐想。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粒米未进的胃部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绞痛着催促林清赶快将这些勾人的美食填入腹中。—何侵
然而面前有兄长坐阵,林清便不敢放肆。自从有记忆起,他的一举一动都一直受到兄长的严格管教。于是他只得战战兢兢地立在桌旁,偷偷望了望正专心阅读早报的兄长。
“坐。”
得到了命令,林清才伸出手,拉开一把餐椅,坐下,盯着眼前冒着腾腾热气的虾饺和蛋挞,咽了咽口水。
“吃吧,”兄长啜了一口茶,并未抬头,“王婶听说你回家,今天特意起早给你做的,都是按你的口味。”
林清如蒙大赦,轻轻拿起筷子正握在手中,小口小口地吃着早饭。
这一顿饭吃得安静平稳,只有咀嚼的微小声音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常伴耳畔。待盘内食物消尽、杯中暖茶饮干,林清便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干手口,正襟危坐,望向兄长。
一位阿姨推车进来,收走餐具,为坐在餐桌两侧的一对兄弟斟满茶水。兄长叩指以表谢意,而后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一旁,转向林清,郑重道:
“根据警方通告,昨晚两名男子于惠鑫路13号将你劫持,开车带到位于西边码头的一间废旧仓库内,随后,其中一人被钝器敲至昏迷,另外一人被枪杀。”
林清点点头。此番通告与他的记忆一致。
“那两个人是强奸、抢劫、贩卖人口的惯犯,曾多次作案,于今年九月被列入公安部A级通缉犯名单。另外六名枪杀那名男子的嫌疑犯,在被押送至公安局后就一直保持沉默。”
林清听后,答道:
“红头发的男孩是我打晕的,稍年长的男人被杀的时候我是清醒的。我可以到场指认罪犯。”
“不需要。案发现场被保存得十分完好,证据确凿,案件脉络清晰,无残留疑点。嫌犯将在十天内批捕。”
“这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兄长的镜片闪了闪,“林清,你好像并不对此感到太过意外。”
的确。
林清的脑子里浮现出昨天被梁萧救出时,仓库里站着的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身影。他在潜意识里就觉得,梁萧一定会为此事善后,无论是选择暴露真相,还是掩盖真相。
见他不回应,兄长没有追问,而是继续道:
“但是,根据我们的情报网,一死一伤的两人的确只是普通逃犯。至于持有枪支的六人,有证据显示,他们在暗中受控于一股力量,或者叫做,一方黑道势力。”勿,
林清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好似接下来要听到什么重大事件。兄长抬眼,凝视着他,沉沉地吐出四个字:
“——陈氏集团。”
“陈氏集团?”
这是林清这段时间里第二次听到这个名称。他怔了怔,疑惑道:现本纯—
“据我所知,陈氏前不久掌权人病逝,现在只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夫人挂名掌权,内部群龙无首,纷纷各自争斗,无暇顾及外人。”
兄长思忖片刻,似是在斟酌是否要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最后还是开了口:实
“陈老夫人不过是一个幌子,陈氏真正的掌权人一直潜藏在幕后。据传言,病逝的前任掌权人陈彦霖除了长子陈景曜和次子陈景文以外,还留有一个至今年仅十几岁的私生子。”纯”,。
“私生子?”林清笑了笑,“私生子没有资格继承家业,除非……”
——除非谋杀嫡系兄弟夺权。究“止”
记忆里的一篇新闻报导骤然浮上脑海,伴随着的,还有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他被自己噎住说不出话,便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兄长。
兄长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肯定了他的猜测:
“传言还有后半段:私生子拔掉了父亲的输氧管,捅穿了长兄的心脏,然后把前任掌权人最信任心腹的头颅割下来,挂在主宅的横梁上三天三夜,借以震慑旅居国外的次子、以及家中所有仍旧不肯听命于他的长辈。”
林清听得内心震颤:
“怎么会……那些人难道就任他宰割?”
兄长阖上眼睛,摇摇头:
“私生子为了能够顺利夺权,早已暗中筹备了数年。陈彦霖病危期间,陈氏大部分位高权重之人,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下。剩下的人势单力薄,再加之前任掌权人及家族嫡长子死亡已成既定事实,继续抵抗下去毫无活路。”、禁
林清依旧不敢相信,喃喃道:。团
“不可能啊……‘至今年仅十几岁’,也就是说几年前还是个小孩,小孩哪有那种心计和能力?”
“背后是否另有黑手推动,目前不得而知。此事牵扯到你的人身安全,我会继续调查包括陈氏和所有仍与陈氏存有关联的家族。”
“但是,”林清皱眉思索,而后倏地抬头,“林家世代清白,向来与黑道势不两立。陈氏与我们毫无瓜葛,他们抓我又有什么用?”
刹那间,他看到兄长的脸色深沉了些许,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半晌,那目光微微下移,落到了那条因他激动而稍有滑落的围巾上。
“你的上一次发情期从哪天开始?”
话题突然转换,林清吓了一大跳,满脸不知所措。这时颈下掠过一阵凉风,他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脖颈处的一小片肌肤已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在了兄长的视线下。现团
而那片肌肤上,正遍布着昨晚学弟啃下的点点吻痕。现本纯—
脸颊“腾”地红透,被兄长抓包的窘迫让他简直无地自容。他赶忙拽住围巾勒紧自己,同时飞快地转着脑子想要找个说辞糊弄过去,不料对方却抢先开口替他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上个月的第二个星期四,距昨天大约仅仅一个月。林清,你的发情期应当是每隔半年一次。”
“我……”大脑内部乱作一团,但他还是从记忆里抽出了一些可以作为解释的事实,“昨天其实不是,那两个绑匪给我灌了药。”
兄长轻笑一声,进一步质问:中文止无
“脖子上的痕迹和嘴唇上的伤口是他们咬的?身上的Alpha信息素味道也是他们留下的?那两个人都是Beta.”
锋利的目光好似要把人刺穿。林清面色一白,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低下头,咬着嘴唇,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偶尔被咬一次尚且可以说是被陌生人强迫,但他不敢再辩解。兄长一向明察秋毫,恐怕很快就会注意到刚才警方通告中的“惠鑫路13号”,也就是他时常光顾的酒吧——一个充斥着酒精、荷尔蒙与性欲的糜烂场所。
倘若这种放浪形骸的事被兄长知道,那么他被当场按在地上打到全身粉碎性骨折也不是没有可能。
空气仿佛凝固,压得人近乎窒息。偌大的餐厅里透着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钟表的“滴答”声标示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片刻,略显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理解,你事情多、学业忙、压力大,信息素紊乱是难免的。以后记得多关注自己的身体,如有异常,尽量避免与无关人员接触。”
闻言,林清悄悄松了一口气。兄长主动给他台阶下,就代表不会对此事深究。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就被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揪住了心脏:
“订婚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前半年的发情期结束后,兄长特地把他叫到书房谈订婚的事,但他上大学这两年里在外面玩野了,对结婚心有抵触,便没放在心上。今天兄长在此时此刻重提此事,明显是想借题发挥。
经历了方才的一番逼问,林清已经心虚得连嘴都不敢张。然而兄长的问话不得不回答,他只得小幅度地动动嘴唇,低声应付:
“正在考虑。”
兄长冷下脸来,似乎对这句回答并不满意,但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拿起桌上被冷落许久的纸质资料,从中抽出一叠:
“你有不少追求者,我筛选出了几个人——品行优良,身世清白,相貌端正,且所在家族在某些方面受制于林家,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人,
兄长顿了顿,将资料递给林清,而后道:
“抽时间仔细看一遍,看到喜欢的就约见面,先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合适就给出信号,等待对方提出订婚。”
林清撇着嘴角,别过脑袋,缓缓红了眼眶。
“怎么,不愿意?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