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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是时代的弃子，在这里活得最自在畅快恣意的是蟑螂，其次是老鼠。
说是地下城，不过都是从前人类生活的地表。宇宙超辐射爆发后，那些有名有姓，有权有势的都搬去了防辐射基地。而基地，在天上。
与地表同时被遗弃的那部分人类如昆虫般谋求生存，弱肉强食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发生在这片辐射暴露区。
X13区刚下过一场雨，街道泥泞污浊，过路人裹着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劣质防辐射服行色匆匆。商户避开污水支起摊子，卖的可能是摆在明面上的，更可能是见不得光的。但无论如何，一锤子买卖。
x13区，地下城至高无上的地狱，这里唯一的法律是——金钱。
今天路上多了些格格不入的装备车，印出一条条辙痕直奔X13区中心的高楼而去，那里有不分昼夜亮着的霓虹灯，硕大的“金字招牌”四个字在半空中俯瞰众生。
一辆墨色皮卡随着车流缓缓前行，驾驶人身穿修身制服，裤子右侧口袋鼓鼓地，像是装了什么硬质物品。手指无规律地敲着方向盘，嘴巴张了又闭好几次，碍于副驾正在同后座的人报告最新消息，始终没能插进去话，最后只能闷闷抱怨句：“什么破地方。”
“秦哥，总部消息，反基地组织今早放出话，无论谁拍下那件辐射源都带不出X13区。”
驾驶员终于有机会插进一嘴：“他们直接进金字招牌里抢不就得了，管我们买家做什么。”
副驾驶的齐珏瞪他：“没点本事和人脉能建起地下城最大的交易所？黑道白道通吃，就连我们去都要按他们的规矩办事。抢他们？疯了？”
后座的秦昭没抬头，窗外的光束扫过他手上的资料：金字招牌、交易所、内部结构未知……
副驾上的齐珏还在尽职尽责汇报：“秦局指示，这次他们有备而来，可能是研制出了应对你信息素的药剂。”
“啥？”驾驶位上的刘洋又把头偏过来，“精神型信息素的阻隔方案被他们搞出来了？”
齐珏回手给他脑门一巴掌呵斥道：“专心开车！”
后座的秦昭放下材料，浓眉压着眼叫人看不清情绪：“全世界登记在册的感知型信息素共19人，已全部被基地监管。样本不足，研制出阻隔方案的可能性较小。”因为思索，所以说得缓慢，一句一顿，简洁有力。
“我就说——”刘洋还没说完又被秦昭打断，“所以我更倾向于他们只研制出了针对｀恐惧｀的阻隔药剂。”秦昭嗤笑，半年前自己保留在医院的信息素样本被偷，原来是为了这个。
公路两侧的道路形成鲜明对比，一侧通畅宽敞，一侧拥挤不堪，像他们这种装备的车辆缓缓向同一个方向挪动，都冲着“金字招牌”三年一度的拍卖大典去。
车厢里坐着的指不定是哪方势力。上面的，下面的，有钱有权的，都来掺和一脚，但无论来者何人，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来，都有各自的道理。
百年前宇宙超辐射爆发，当即死去了许多omega和少数体弱bate，执政者当机立断开启基地项目，而资源是有限的，谁能进基地，谁被遗弃在地表，总有取舍，祸端就此埋下。
秦家掌管基地的军事系统，按理说所有的前沿技术都由他们掌握，而近年来地下城频频出现高辐射武器，令上面的人头疼不已。就连铜墙铁壁的基地也曾几度被反基地组织攻破，直到秦家儿子秦昭分化成alpha，形式再次扭转。
宇宙辐射带来的另一后果就是基因变异，少数活下来的omega大多失去生育能力，这也是基地的另一重大功能：保证人类繁衍。
变异作用在Alpha身上则更出乎意料，他们的信息素不以味道感知，而是作用于神经，直接影响人类情绪。有人说，较之变异，不如称其为进化。
“恐惧”是秦昭的信息素。
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ate体力不如Alpha，可普通的Alpha又敌不过“恐惧”，那种从脚底窜上发丝的战栗，仿佛胸腔被冷风洞穿的惊恐，让秦昭成为基地的利刃，战无不胜。
上面的人会说，天助基地。
下面的反基地组织提起秦昭，也会咬牙啐一口，骂一句天助基地。
“金字招牌”每三年举行一次拍卖大典，拍卖物品分为S、A、B三级，手册早早公之于众，这次A级物品中有一件辐射源，秦昭等人的目标就是它，反基地组织放话要抢的，也是它。
“老大，能做武器的辐射源都是A级，今年的S级得是……”说话间，刘洋已将车停到地下停车位，引导员等在车身侧等待引导贵客。
秦昭没答话，齐珏瞪了刘洋一眼，示意外人在场不要乱说话。
因为交了高昂的会费，所以3人被带向二楼。进房间前秦昭驻足观察走廊格局，这层仅有3间房，侍者打开的竟不是中央房间，门牌上的02号耐人寻味。
什么人竟交得起比秦家还高的会费。
进屋，房间正对面是一整面透明玻璃，可以将一楼的坐席和展示台尽收眼底。齐珏上前仔细看了看，回头示意秦昭这是单面玻璃。窗前桌面上摆着今天的拍卖单及铃铛，屋内配备一名工作人员替他们端茶倒水。
秦昭坐上沙发翻开面前的拍卖单，每届S级拍卖品都没有图片或文字信息，甚至没有底价，今天也不例外。任务之余，秦昭也会好奇，“金字招牌”今年又淘到了什么宝贝。
不过好奇归好奇，今天来访者的目标应当都是辐射源，危险物品绝对不能落入敌对势力。
拍卖开始，B级物品一一推上展台，一楼叫价叫得欢，二楼按兵不动。侍者上前将微丝未动的茶水换新，再训练有素地退回原位，全程未发出脚步声。
茶又凉了一轮后，展台进入A级拍卖环节，工作人员推上个一人高的物品，秦昭坐直了些以便看得更清晰。主持人上前将罩在上面的黑布扯下，暗银色的防辐射箱露出本体，只有最中心一块是透明的，拳头大小的辐射源正在其中。
主持人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放射源，起拍价十亿，竞拍开始。”
十亿数字一出，一楼瞬时哗然，人人伸长脖子试图通过小小窗口看清那放射源。
“03号房出价二十亿。”
秦昭等了两秒，在落锤之前摇了铃，候在一旁的服务人员及时按下墙上的通话器：“02号房出价三十亿。”
“03号房，出价四十亿。”
……
全场的注意力都被二楼的竞价吸引去，毕竟辐射源于寻常人无可用处，还是热闹来得更实在。
二楼拢共3个房间，02号和03号较上了劲，只有中间的1号房仿佛对辐射源毫无兴趣。
刘洋听着价钱不断上涨深感肉疼，要知道，超辐射爆发政府重新建立秩序后，这钱比之前金贵了千万倍，咬着牙蚊子似的问齐珏：“上面批了多少钱？”
齐珏深深吸了一口气：“上面给了一句话。”
“不计代价。”
话音落，价格停滞在了秦昭的190亿无人再行叫价。
“2号房190亿，一次。”
“2号房190亿，两次。”
就在全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无感情的播报声再度响起：“1号房，出价240亿。”这下全场沸腾了，目光都集中在二楼中间的玻璃上，看不见里面的大人物，也要望一眼发出惊叹。
秦昭“呵”了一声，隔壁的人虽然幼稚，但也意味着价格战到此结束，示意齐珏摇铃。
“2号房，出价250亿。”
刘洋听见播报才发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艹！我说他怎么叫了个这么奇怪的价，龟孙子骂我们！”
“无所谓，这个价格，他们不会再叫了。”果然，拍卖台上锤子落定，这件辐射源归他们了。
任务第一步完成，秦昭站起来理衣服，手下意识摸向腰侧却摸了个空，才想起因为入场安检，提前将武器留在车内。
服务员见顾客起身，训练有素地提前敞开了客房门，而拍卖台上的竞拍还在继续。
“进入S级拍卖环节……”
秦昭顿住脚步。
“omega……”台上的主持还在介绍拍卖物信息。
秦昭回过头看向展示台。
“分化类型，感知型信息素。”
“轰”地一声，一楼的人声炸开了锅，之前被严格保密的S级拍卖品竟然是个omega。
且是世界上已知的，第一个，分化为感知型信息素的omega。
刘洋疾步走近玻璃，盯着拍卖台上的人影喃喃自语：“太疯狂了，他们连人都交易。”
秦昭又踱回房间皱眉看向展台，那两米高的笼子里坐了个人，脖子上系着两指宽的机械环，不吵不闹，顺从安静地盘腿坐在方寸之地。
与镇定自若的姿态格格不入的是那双眼睛，从上台起，他无视了主持，无视了一楼沸腾的人群，只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双眼睛太亮了，哪怕离得好远秦昭也能确定，台上这个omega在看二楼中央的1号房。
像只时刻伺机反咬一口的小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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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做到哦，我说开站后，就开站后。搞了个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