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裁剪的灌木丛肆意的生长着枝条,却比一般的灌木丛要粗壮许多。
在哪灌木丛有着明显被压过的痕迹。
小小的,可怜的,
森森白骨。
她的血肉或许被野狗吃尽,或许她身上的肉还不足以一只野狗填饱肚子。
哑漠的冬之气息。
或许连上天也看不惯这般悲苦的命运。
洁白的雪花纷纷而落,飘飘扬扬。
冷冽的风呼啸着,似乎在为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飘飘洒洒的,是她一生的惨痛。
带着大红围巾的少年愣住了,许是太久没用接触生与死的概念。
又或是与曾经刀尖上舔血的经历相隔太远。
他竟忘了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的绝望。
花弃闭上眼,
“上楼看看吧。”
高高的楼层,虽安有电梯,但由于没有电也无法运行。
一步一步走在楼梯上,荡起灰尘。
过眼间,便如人的生命一般。
最顶楼,
锁死的门,就连门锁都有些生锈。
腐烂的气息,就在门后。
花厌一脚踹开门,
入目皆是满地的垃圾,脏乱差。
小小的孩童尸体蜷缩在角落,她的手中,
抱着一个纸盒。
那是两个月前花弃请她吃的一碗面的纸盒。
被舔的很干净。
很干净。
她的姐姐已经变成了楼下的一堆枯骨。
花厌一拳砸在墙上,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年幼的姐姐奋力打破窗户,
想逃出去寻找食物,寻求帮助,
去找到那,生的希望。
但她不知十八楼有多高,摔下去有多痛。
或许她在死前幻想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
飞啊飞,
飞啊飞。
飞到爸爸妈妈身边,
他们穿着印有一家四口的亲子装,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便是永远永远。
她的身体已经腐烂,散发着难闻作呕的气息。
很难想象,
两个加一起都不足五岁的孩子,
是如何在这寒冬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同龄人还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用自己的小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门,
用自己的喉咙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喊着妈妈。
而她们的母亲此刻或许还在酒店,ktv,酒吧。喝酒作乐。
全然忘记了家中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花厌第一次开始深思生与死亡的意义,
如果人一开始就要死,那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要在人间经历诸多磨难?
他身边的都是不老不死之人,兄长,好友。
和曾经在死亡锋间求生的日子太远了,
远到他忘了死亡是如此可怕。
他们在警察局见到了这位不称职的母亲。
她更憔悴了,两颊和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
满口脏话,枯黄的头发,形如骷髅的身体。
花厌强忍着怒气,
“你还记得你的两个孩子吗?”
女人似反应迟钝似的,好半天才有个回应。
“孩子......孩子?”
她低头皱眉苦苦思索,手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她好像忽然想起来了,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还给我!我的孩子!”
她抱着头,
嘶吼着,面部表情全部都扭曲在一起。
然后又好像忽然回过神来,
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眼泪随之落下,
她曾经娇美的面容变得蜡黄消瘦,像一只丧尸般。
将死之人的面像。
她痛哭,疯狂的扇自己。
“我忘了啊啊啊我忘了!我的孩子呜呜我的孩子!”
花厌冷哼一声。
花弃戴好围巾,
不再言语,只是眉眼微低,似是叹息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