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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的语气平淡, 明明声音不大,但却让今日上朝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汗流浃背。

  “皇上息怒——”

  随着九阿哥胤禩带头跪下,刚刚还在抢着想要在九阿哥胤禩面前表现一番的大臣们如梦初醒, 马上吓得跟着一同下跪。

  他们刚刚都干了什么!不光是有新上任没几年的, 那恨不得当了一辈子的臣子的人心也跟着提到了颈部。

  天子一怒, 这后果可就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了。就算是对自己的儿子,康熙也不会有半点儿纵容, 看那原先还是太子的四阿哥胤礽, 再看看那三阿哥胤禔,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摆在他们脸上的例子吗?

  “别以为朕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何时朕的主轮到你们来做了?争着抢着的要朕立九阿哥为太子,朕看你们比朕都着急这大清要交给谁!”

  康熙这话谁敢去接,恨不得是自己今日没来趟这个浑水。康熙见下面没有一个人将头抬起来, 都跟个鹌鹑一样, 嘴里发出讽笑。

  “九阿哥胤禩年纪尚轻, 难当大任, 私下为人不实, 朕念其功免其罪, 不料竟滋长了他的野心。九阿哥胤禩生母卑贱,朕从未有立储之心。”

  “皇阿玛——”九阿哥胤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康熙。

  今日不光是只有九阿哥胤禩一党,多少已经成年的阿哥都在朝上。康熙这样,不单是告诉众臣九阿哥胤禩没有继位的可能,这更是将九阿哥胤禩的脸给狠狠地打了。

  “立太子一事,日后再议。”

  康熙起身正要转身离开, 只是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还跪在下面不敢动的臣子们, “这眼睛不中用了便是卸任回乡仔细休养, 若还想要再为大清建功立业,还望众卿看清楚——如今这皇位上坐的到底是谁!”

  “退朝——”

  待康熙走后,金銮殿内一片沉寂。

  皇上这是在告诫他们。九阿哥胤禩一党没了刚刚的焰气,好几人互相搀扶着哆嗦起身。离朝时也没有去向九阿哥胤禩辞行,但光是那一声声的叹息就足以再将九阿哥胤禩给击垮一次。

  这次,因为大阿哥胤祤的嫡福晋为富察氏,六阿哥胤禛与九阿哥胤禩的关系也是平平,是以佟国维和富察·马齐都没有参与到其他朝中重臣的联名请奏中。

  康熙被接连几次挑战皇权,这九阿哥胤禩一事,只怕是不揪出几个杀鸡儆猴,就难以平复康熙的心。

  “九哥,咱们回去吧。”十五阿哥胤禵将九阿哥胤禩拉起,十阿哥胤禟也站在一旁。

  因为先前的原因,这兄弟三人的关系倒是比原先更好了,毕竟是有了“性命之交”。

  “十弟、十五弟,你们九哥我如今是如输的彻彻底底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想去做,九哥我是无论如何也支持你们。”

  没人知道九阿哥胤禩心有多寒,他自小就因为出身不好而不能养在自己生母跟前。日日跟在三阿哥胤禔的身后,也带着让他自己变得平平无奇。

  九阿哥胤禩聪慧,但因为三阿哥胤禔的关系,也为了他和良嫔觉禅氏母子二人能够在延禧宫好过一些,他也只能藏拙。

  如今,他拼了命的想向皇阿玛证明自己,但没想到,自己努力了几十年,到头来皇阿玛却还是只能看到他的出身。

  九阿哥胤禩自嘲一笑,无力地拍了拍十五阿哥胤禵和十阿哥胤禟的肩膀。

  “九哥,弟弟我就算是有这个心,可在皇阿玛那边,这颗心就算是再真,也没有用。”

  他们这三个人,不单单是九阿哥胤禩,十五阿哥胤禵也早就在当时乌雅氏的事件里被踢出局了。

  唯独剩下一个十阿哥胤禟,但他的志向却不在皇位上面。如果所九阿哥胤禩负责文,十五阿哥胤禵负责武,那十阿哥胤禟则是负责财。

  “九哥,十五弟,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少听了额娘的唠叨,我就不是做那事儿的人。”

  十阿哥胤禟看着面色复杂的两人,他也是心有力而不足啊,别的都好说,唯独就这件事,他是说什么都不愿答应的。

  “别垂头丧气了,一同去我府中看看,我可是新得了个宝贝,花了可多银子买的,赏脸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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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八年,二阿哥胤祈、五阿哥胤祉、六阿哥胤禛和七阿哥胤祺被册封为亲王,八阿哥胤祐和十一阿哥胤衤我封为郡王,剩下的十阿哥胤禟、十三阿哥胤祹、十四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禵和十六阿哥胤福被封为贝勒。

  从册封的圣旨上来看,足以让提心吊胆了一年的九阿哥胤禩一党摔得更加彻底。就连十一阿哥胤衤我那个原先的草包阿哥也能被康熙越过贝勒直接封为敦郡王,而九阿哥胤禩一党却还是清一色的贝勒,他们也是时候该另寻他主了。

  如今众位皇子皆已被立起,但也因为有前面几个兄长“打样”,后面的阿哥都是不争不抢,兄弟间的关系也比原先好上几倍。

  其实,他们从来都不是皇子与皇子之间争锋,问题一直都出在康熙与自己儿子的父子之情上,只是天子父子难有平常情罢了。

  现下大阿哥胤祤一党在朝中也不受制约,只有少部分守着“旧规”的老臣,还妄想凭着自己那单薄的势力去扭转朝局。

  但架不住如今康熙也像是默许了一样,对大阿哥胤祤下方了许多权利,任凭那些人再怎么上奏,康熙皆是压着不明。

  十一月的紫禁城就连空气里都带着冰冷,只见康熙低头把玩着手上的串珠,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天气渐寒了,还记得皇贵妃最是怕冷的,梁九功,你亲自去一趟永寿宫,将札萨克图汗部上贡的貂皮送去给皇贵妃。”

  还没等梁九功出声行礼,便是听到了“啪”的一声。

  康熙将串珠甩握在手中,从软塌上起身,“罢了,还是由朕亲自去吧。”

  梁九功还能不知道康熙为何会这样?他可是跟了康熙一辈子的人。

  只怕是皇上终于寻到了一个由头,那札萨克图汗部来的可真是时候。

  “皇上说的是,咱大清谁不知道您最疼的就是大公主了,皇贵妃娘娘现下还未听说大公主的消息,若是皇上您能亲自去说,娘娘定是欣喜的。”

  ..................

  永寿宫正殿内。

  马佳·思颖刚刚睡醒便是听见宫人来报,躲了自己这么久的康熙,居然会选在今日来与她见面。

  过了这么多年,她的身子也是不如从前了,原先还仗着自己肚子里有货懂些医术,没想到老了以后,生育了这么多孩子的后遗症全部都涌了出来,其中这最为明显的便是她的眼睛。

  这人老了虽然会眼花,但马佳·思颖却是觉得视力下降的速度过快了。自己和安秀、安巧两人年岁差不多,她们都能看到的字,自己就算是拿的再远,眯着眼睛也只能看个大概。

  待康熙走进来时便是看着马佳·思颖一手拿着书信,一手拿着眼镜,但无论怎么对焦,都只能模糊的去辨认。

  “你瞧瞧,这些信啊什么的,找个眼神儿好的读给你听便可,何苦这般费神。”康熙没有让人通报,而是稍微快步走到了马佳·思颖跟前,伸手拿起她手中的信。

  “皇上来了,臣妾——”

  “不必行礼,这信是朕前些日子遣人给你送来的,朕知道你这心一直都记挂着富灵阿,这不,朕一得到消息便来找你了,想着让你早些知晓了,也能多高兴几月。”

  能够从乾清宫递过来的信,富灵阿自然是不会说些出格的话。但看着康熙还特意来一趟,马佳·思颖倒是正了几分心,难道是富灵阿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瞧着康熙的脸色,马佳·思颖却是又打消了念头。

  “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了?臣妾瞧着您今儿心情倒是不错。”

  “朕就知道瞒不过你。”

  看着马佳·思颖没有不自然,康熙也不别扭,放松下来坐到她对面。

  “前些日子国事繁忙,再加上朕身子是越来越差了,有些时日没有来永寿宫了。”

  “札萨克图汗部说等明年开春了,额驸和富灵阿会带着几个孩子来大清,你们母女二人多少年都没见了,如今富灵阿的孩子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

  这对于马佳·思颖来说,可真是十几年里最好的消息了。谁能想到这一转眼,自己也成了那黄土埋到胸前的人了,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离去,可马佳·思颖却只能留在宫里远远的哀悼。

  现在这生活,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也不知道她这副身子还能再活多久。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自那孩子出嫁后,也就跟着皇上您巡幸塞外时见过一两次,如今也是有好些年了,也不知道富灵阿怎么样了。”

  康熙感慨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那孩子打小就聪明,看札萨克图汗部每年上贡的东西就能知道,富灵阿在蒙古过的很好。”

  想当初,为了前朝和后宫的平衡,在大公主富灵阿的额驸人选上,康熙是存了自己的私念的,更是在她出嫁后心怀愧疚。

  可看着札萨克图汗部不论是经济还是人民的生活,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康熙心里的愧意也渐渐消散了。

  原来在马佳·思颖生下龙凤胎时,钦天监就禀告过康熙。当初不论是钦天监还是康熙自己,都先入为主的将大阿哥胤祤当成了“紫微星”,可这么多年下来,大阿哥胤祤虽然是较其他皇子聪慧不少,可到底还是不如大公主富灵阿机灵。

  还好这马佳氏一族虽有野心,但却都是安分守己之人,而皇贵妃佟佳氏又将这几个孩子教导的很好,是以就算大公主富灵阿帮助札萨克图汗部成为了喀尔喀三部之首,康熙也不怕会有异心。

  “这几个月朕就派人将京城中家世不错的姑娘画像给送来永寿宫,咱们的外孙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那孩子小小年纪便已被请封为世子,可见札萨克图汗部可汗对他有多高的期望。”

  “那臣妾就先替富灵阿多谢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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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康熙和马佳·思颖有一搭无一搭的交流中,永寿宫寝殿内的宫人全部都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康熙就像是说着细数平常的话一样,“再过一年朕登基就五十年了,也不得不为了大清的未来而做打算。朕这些儿子当中,也只有咱们的孩子是最让朕省心的了。”

  “皇上可别再夸了,您还不知道那十六的性子,偏偏皇上您还就是纵着他,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收敛。”

  马佳·思颖装作听不懂康熙话中的意思,虽说是相处几十年了,但康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是不能大意了。

  明明马佳·思颖说话的方式就同之前一样,但落在康熙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人老了,就想着子孙和睦,夫妻同心。但没想到在自己的晚年,居然是一件件的丑闻都暴露了出来。身边的妃子都带着自己的谋算,那么多的孩子也都是表面融洽。

  康熙虽然没再册封中宫皇后,但如今宫里只有马佳·思颖一个皇贵妃,虽是副后,但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谁还能看不出康熙的意思。

  只是——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马佳·思颖,自己又有多久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了。

  康熙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明明他们现在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明明两人相伴走过了几十年,明明他们共同生育了四子一女,但康熙却还是觉得自己同马佳·思颖隔得好远好远。

  年轻的时候他不去在意感情,如今倒是变得越发敏感了。

  “哎——”

  康熙轻声叹气,“朕瞧着你这头发也白了不少,如今看着胤福就像见着了年轻的我们一样,当初朕也是那般无畏,只是现下身子不利索了,看着十六朕这心也一起跟着年轻了不少。”

  马佳·思颖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头发,“皇上可是要万岁的,如何就开始忆往年了。”

  “万岁?朕是从来都不信的。早些年落下的病根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就算他们不说,但朕自己又如何感受不出来。”

  “皇上——”马佳·思颖心情复杂,康熙今日来只怕是借着富灵阿的由头来和自己说些“心里话”了。

  她打一开始就是扮着“解语花”的人设,没想到这一扮就扮了五十年。到现在马佳·思颖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了劝解而说,还是自己真的就活成了个“解语花”。

  “你将胤祤养的很好,不骄不躁,出言有尺,做事有余,想来在朕百年之后,他也定是会好好善待其他的弟弟们。”

  康熙这话让马佳·思颖是张口却出不了声,“皇上,您这——臣妾——”

  “不用多想,朕今日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康熙看着马佳·思颖无措的样子,心里的落空感也更加强烈了。

  “思颖,还记得幼时你也是会同朕开些玩笑话,与朕生些闷气,但如今朕却觉得与你隔了好远好远。”

  这样亲密的称呼有多久没从康熙的嘴里说出来了,荣贵妃、皇贵妃,这是马佳·思颖听得最多的,这种带着生疏的称谓反倒是让她觉得舒服。

  “臣妾就坐在皇上的对话,不过是一个桌子的距离,莫不是臣妾脸上皱纹多了起来,倒是让皇上认不到了。”

  “朕前几年听过一句话,有人告诉朕,说思颖你心里没有朕,所以才不会同后宫其他嫔妃那般。朕也思考了许久,可朕想不出答案来,思颖你能同朕说说她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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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寿宫正殿内只剩下康熙和马佳·思颖的呼吸声。

  马佳·思颖明明可以顺着康熙的意思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话,可她却不能如之前几十年那样脱口而出。

  为了在后宫里能生活下去,为了让她的孩子都能平安健康的长大,马佳·思颖身不由己,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有时就连自己都觉得厌恶、恶心。

  但现在她还能说吗?当然是可以的,只是,她在剩下的半辈子,不,可能只有二十几年的日子能活了,那她还要这样说着违心的话吗?

  马佳·思颖回答不上来,她转头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康熙,毫不掩饰眼中的神情,“那皇上您呢,您对臣妾可是从一而终的真心。”

  康熙清楚,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纠结了这么久,但其实答案早就是由他自己书写出来的。

  看着马佳·思颖的眼睛,康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朕明白了。”

  随着康熙的落荒而逃,马佳·思颖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靠在后方的软背上。

  今日是她鲁莽了,明明这条路已经走了几十年了,眼看着就要见到胜利了,她居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马佳·思颖不明白为何康熙好端端的会突然提起“感情”?这几十年,不论是谁都知道,康熙最不想成为的便是和先帝一样的人,那样为情所困,终身只爱一人的顺治帝。

  既然康熙从一开始就主动的隔绝了情爱,那为何还要要求她将全部的真心给奉上。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心中有康熙的人,但她们最后的结局呢?如此受到伤害的只有她自己,康熙不会被波及到一分。

  但好在,康熙最后并不是带着愤怒而离开的。从他今日选择来到永寿宫,马佳·思颖就知道在他问出那个问题时,心里多少也有自己的猜想,这也是她会选择将问题回抛给康熙的原因。

  有些事情马佳·思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不介意。她自己也有想过要好好的与康熙相处,可随着永寿宫成为了“舆论中心”,而康熙却仍放任沉默的时候,马佳·思颖那颗心才是真正的平静了下来。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话已经说出了口,还能收回去不成。这莫不是更年期到了,心思变得这样敏感难猜,还不如年轻时爽快了。

  “安秀,皇上说富灵阿明年春天就要回京了,咱们啊可要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起来。”

  “娘娘说的是,刚刚在外面梁公公也是递了话的,奴婢这就让小厨房多学学喀尔喀的吃食,免得到时候小主子们吃不惯。”

  永寿宫在康熙离开没多久就熄灯了,而康熙却是未回乾清宫,一路上沉默地走到了御花园。

  真心?一个人怎么会将自己的整个心都给另一个人。

  这样的事情康熙想不明白,就跟看不懂他皇阿玛为何会选择出家而将整个大清交给才八岁的自己一样。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样矫情了,还是说他老了也有了惰性,竟然开始去在意感情了。

  可他是真的不在意吗?若是真的不在意,那自己为什么今日会问这样的问题,明明只要闭口不谈,他与皇贵妃佟佳氏还是如坊间说的那样感情深厚,可他偏偏是打破了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平静”。

  康熙就算是有心想要去弥补马佳·思颖,可他从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如何会懂要怎么让马佳·思颖明白他的想法。

  “梁九功,你觉得皇贵妃对朕如何?”

  梁九功在心里哎哟了一声,“皇上,皇上您这可是难为奴才了,奴才这——”

  “那你觉得朕对皇贵妃如何?”

  这两个问题可真的是将梁九功给难住了,这次去永寿宫康熙那脸色有多好别人不知道,他梁九功还能不知吗?但这话也说了,饭了吃了,如何回来的时候皇上的表情就如此一言难尽了呢。

  他都多少岁的人了,没成想还要来回答这种问题,这皇上年轻的时候也没见有这烦恼啊,何苦都老了还要来在这种事儿上花心思。

  “皇上您对娘娘的宠爱这是后宫独有的一份啊,您与娘娘可是打小的情谊,自然是和后宫其他娘娘不同。如今几位阿哥更是得皇上您的看重,这宫外可都说想要活成娘娘这般,能让皇上您这样宠着。”

  “是吗?”

  康熙就像是又肯定了一下自己,“朕知道了,朕知道朕与皇贵妃之间还差些什么了。”

  这人有的时候就是倔,更何况是打小就倔的。一旦是想要证明些什么时,那是几头牛都拉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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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上个星期真是伤透了心,粉笔980都买了,所有的书和真题集全都买了,结果,根本没有岗位可以报,心已经碎的捡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