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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舍里·索额图的处死让大家都看清了太子胤礽是真真正正的失宠了, 唯恐没有及时避开,生怕下一个被拿来杀鸡儆猴的就是自己。

  旁人自是不明为何康熙这次会如此的果决,但太子胤礽却是对康熙死心了。明明这个月裕亲王福全患疾, 皇阿玛一连好几日都前去探望, 而为何换做自己后, 便是做得这般挥刀相向。

  诚然赫舍里·索额图这些年越发膨胀也有太子胤礽助长之意,虽然是自己皇额娘母族之臣, 可试问有哪个上位者希望被身边之人牵着鼻子而走。

  他早就不是幼时那个需要人去引导的黄口小儿了, 就连皇阿玛都已经五十了, 而赫舍里·索额图却还妄想着将自己给架空。

  没有在一开始就将他伏法,就已经是看在赫舍里氏一族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了,要怪就只能怪赫舍里·索额图自己没能守好本心, 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

  如今他这个太子是无法再翻身了, 身边的人也是死的死、走的走。如今的局面不正是他一手安排的吗?为何等到自己真的被皇阿玛厌弃后, 心中竟然还会有悲痛之情存在。

  当然, 这等消息等于其他几个阿哥党派来说, 简直就是好事来临, 他们终于等来了机会,能够去搏一搏太子之位了。虽然皇上还没有废太子,但这无疑不是皇上顾念着太子胤礽的名声,这才留有余地。

  如今朝中明面上分为了大阿哥胤祤、三阿哥胤禔、九阿哥胤禩三个派别,可私下里,不光是郭络罗氏一族想要推举十阿哥胤禟,钮祜禄氏一族也重燃希望想要为十一阿哥胤衤我去搏一搏。

  目前来看, 若是康熙想要另择储君人选, 那大阿哥胤祤则是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毕竟自古以来, 立嫡立长, 嫡子被废,这不就只剩下长子了。且大阿哥胤祤是现在势力最大的,不光是在朝中,在康熙的一众阿哥里也是跟随者最多之人。

  而三阿哥胤禔和九阿哥胤禩虽说都想要各自为大,但因为原先九阿哥胤禩是由惠妃乌拉那拉氏抚养的关系,二人还是不谋而合地选择了先统一战线将大阿哥胤祤给拉下来,而后再进行二人间的最后斗争。

  这样的分庭对抗在康熙的默许下长达五年之久,太子被废除的旨意还是在康熙四十七年九月,颁示天下。

  明明康熙还带着诸位皇子巡幸塞外,怎得这一次不光是传来了二十阿哥胤祄在行宫病逝的消息,就连已经沉寂了快十年的太子也被废了。

  这次康熙除了带着前面的大阿哥胤祤、三阿哥胤禔和太子胤礽外,其他几个都是序齿靠后的,从十四阿哥胤祥一直到二十阿哥胤祄。而在这途中,二十阿哥胤祄因为突发疾病高烧不退被留在了行宫,康熙则是带着其他皇子继续巡幸。

  当然,为何没有选择等二十阿哥胤祄康复后再一起出行,这就要归根于康熙这个既纠结但又不想承认的内心。一方面,二十阿哥胤祄作为康熙老年得子,任是谁看都不会将二十阿哥胤祄与皇位继承人放在一起。所以在前面几个成年皇子相继竞争时,康熙自然对这个幼子疼爱的不行。

  可继续前行的康熙还是抵不住心里对二十阿哥胤祄的担忧,屡屡折返回来,但最终还是怕被人说溺爱幼子,而错失了与二十阿哥胤祄父子相见的最后一面。

  皇宫内,康熙于御帐前当着诸位亲王、大臣的面,不留一丝情面的斥责了太子胤礽。而被这样定罪颜面扫尽的太子胤礽再也忍受不住,就这样同康熙吵了起来。

  “皇阿玛您说儿臣坏事做尽,不顾祖宗王法,可儿臣自小便是由您亲自教导,学的是您的行事作风,儿臣实在是不愿看到您如此说自己。”

  太子胤礽跪在康熙面前,就这样平静地盯着他,嘴里那些指桑骂槐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地蹦了出来。

  康熙当了快五十年的皇上,哪经历过被自己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就差指着脑袋骂自己。

  “你——朕怎么会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你给朕——”

  康熙原本心脏就不好,这一下更是急火攻心,话还没说完便晕倒在帐前,吓得其他还在“看戏”的人,赶忙将康熙给抬了进去,生怕他有个什么万一。

  太子眼瞅着要被废了,但到底还没真正传旨,若是在这个时候康熙被气得就这样走了,那待太子继位后,他们这些站错队的岂不是就没命了。

  待康熙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是立刻起驾回宫,将太子胤礽给幽禁于毓庆宫,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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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寿宫正殿内。

  马佳·思颖母子三人正为此事而商讨着下一步的方案,康熙二废二立太子,不光是她,二阿哥胤祈也是知道的。她虽然不知道原先的太子胤礽是否如这一世这般敢于康熙呛声,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大动作,那一定会被康熙给狠狠的记上一笔。

  “老大,你皇阿玛现在正在气头上,这次就是因为涉及到了皇权,才会让他这样大动干戈。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让你皇阿玛不会再把箭指向咱们永寿宫任何一个人,四阿哥那边有胤祉在也能放心。”

  马佳·思颖不动声色的和二阿哥胤祈对视,后者也点了点头。

  “额娘说的是,此番儿子也跟着一起,只能说是皇阿玛太过于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了。依儿臣的观察,四弟并非如皇阿玛说的那样窥探帝踪。”

  大阿哥胤祤在塞外也与四阿哥胤礽交流过几次,站在他的角度,这就是皇阿玛和四阿哥胤礽之间没能坐下来好好沟通一番而埋下的祸端。

  四阿哥胤礽在出行的这段时间里也收到了太子妃瓜尔佳氏传信而来的家书,他刚出生的五子不过一月便夭折了。如今他也年过三十,可却只有两子尚在,且其中二子还总是病怏怏的,让他这个做阿玛的很是担心。

  如今因为二十阿哥胤祄的患病,又看到了康熙整夜无法入睡,便是觉得父子二人感同身受。可四阿哥胤礽和康熙的关系已然僵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康熙,每每来到康熙的御帐前,来回踱步许久,一直等到康熙灭灯后都没能开口。

  一次两次都还好,可四阿哥胤礽这般连续了上十日,而后便是又传来二十阿哥胤祄病死在行宫的消息,这让康熙怎么能不去阴谋论。

  “大哥,弟弟以为,皇阿玛恐怕会有复立太子的想法,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妙。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

  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让二阿哥胤祤刻在骨子里的字就是“忍”,当然这也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那皇位谁爱要谁去要吧,尽职尽责这么些年,结果最后自己力不从心,过劳去世了。如今他选择换一种方式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了。毕竟,天塌下来还有前面的老大顶着。

  而延禧宫的气氛就和永寿宫不大相同了。

  惠妃乌拉那拉氏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她紧紧的攥着三阿哥胤禔的手,“孩子,咱们母子二人终于要熬出头了!”

  都是皇阿玛的儿子,谁不想要当那天下第一人,可这些年他争的还不够吗?但无论他如何去努力,都不如大阿哥胤祤和二阿哥胤祈。

  三阿哥胤禔无奈的将眼睛给闭了起来,“额娘,您先别激动,儿臣在皇阿玛心里是几斤几两,四哥被废,这太子之位怎么也不会落到儿子的头上啊。”

  听着三阿哥胤禔说着泄气的话,惠妃乌拉那拉氏猛地拍了他一巴掌。

  “你胡说什么呢,你也是排行在前的,那九阿哥一党咱们是无需去担心的,一个宫女生的皇子,皇上是不会允许太子是这等出生的。”

  “儿子,赫舍里氏一族已经是不成气候了,马佳氏那边虽然是后起之秀,但咱们纳喇氏一族却是自前朝起就得先皇重用。如今你皇阿玛更是抬高了咱们的身份,这未尝不是想要培养你啊。”

  三阿哥胤禔眼睛发出热切的目光,是啊,现下又没了太子,大家不都是平起平坐,就算是比家世,他也不落人一分。

  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机会都摆在自己面前了,哪还有丢掉的道理。

  “额娘,儿子想要去争。”

  惠妃乌拉那拉氏和三阿哥胤禔已经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让康熙瞧瞧他们延禧宫的能力,而永和宫内气氛紧张,六阿哥胤禛正受到德妃乌雅氏的打骂。

  “额娘说的有哪一点不对,你性子木讷,不如你弟弟会说话,十五如今正受你皇阿玛的宠爱,让你在朝中多帮衬着你弟弟你都不愿,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倔种。”

  德妃乌雅氏说着便将手中的茶杯丢向六阿哥胤禛,十五又不别人,若是日后登基,还能委屈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不成。试问这后宫里有哪对母子如他们这般离心,被多少人看了笑话。

  “额娘,十五弟是皇阿玛的儿子,为皇阿玛分忧当是他应尽的责任。如今虽然四哥被废,但十五弟刚入朝不久,如何去与前面几个哥哥相争。以十五弟的性子,倒不如好好的做个贤臣,日后不论是哪个皇子登基,都不会受到波及。”

  这些年,六阿哥胤禛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仍旧为了这生育之恩顺从着德妃乌雅氏,也纵容着十五阿哥胤禛在言语上对他的不敬。

  可他们是千不该万不该去趟这个浑水,还妄想成为胜者,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你给本宫滚回去!整日里就知道同其他宫里亲近,如今胳膊肘往外拐,竟也开始拉你弟弟下水。你既不愿,那本宫便也不再同你多说,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谁才是你最亲之人!”

  六阿哥胤禛行了礼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门口正碰到了不知何时就站在外面的十五阿哥胤禵。原本不想理会,只当点了个头,打了个照面便可,但没想到十五阿哥胤禵将六阿哥胤禛给拦了下来。

  “六哥这般是否是已经有了自己想要选择的皇子,还是说,六哥认为自己是额娘的长子,弟弟应当为六哥你让位。”

  他懒得和这个相差十岁的亲弟多说,胤禵已经被额娘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皇阿玛的宠爱是最没用的东西,今日能够助他入朝,明日便可拉他入狱。四哥那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他们眼前,居然还想着掩耳盗铃,简直是异想天开。

  “十五弟,不要只在永和宫内畅想着宏图,有时间多出去走走吧,也好过现在,每天做着莫须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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