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们一组吧。”老刘说道。
他还没老到又聋又瞎的地步， 既然杜程程已经和陈海他们撕破脸，就不可能一直和睦相处，相对于疑似同加入神秘组织的其他同学来说，杜程程跟他们在一起会相对安全， 大不了他再多照顾一点就是了。
只要不和npc在一起， 杜程程自然没有意见，老刘原先的徐诺那组却是有点意见。
“真要他过来吗？他除了拖后腿又没有什么用， 还不如老刘， 至少有老刘在那东西不敢靠近，说不定还能省一个替身娃娃。”
“嘘——小点声， 别让老刘给听见了！我们也不想， 但是老刘自己都说了， 我们有什么理由去反驳？”
“叽叽咕咕……”
老刘抬眼望天，详装没听见， 心里默念：我又老又聋，我听不见，我什么都没听见，嗯？替身娃娃？
徐诺咳嗽了一声， 打断队友的讨论，“那就听老刘的。”
老刘：“……”
之前一口一个刘老师，现在一口一个老刘，丝毫不见平时对我畏惧又厌烦的样子，真当我傻……好吧，我是傻子。
相对于杜程程和徐诺队友的量看两相厌，陆砚这边对老刘表示热烈欢迎。
“刘老师， 不知道您有没有察觉， 我觉得这些人有些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被下降头了……之前我听到他们说什么副本，什么演员商城……这些我只在小说里见过，就那种无限流的小说……”陈海暗戳戳和老刘打小报告。
“我也看过无限流题材的小说！一般来说是一群人被选中，然后需要通关做副本，类似大逃//杀求生的游戏，我最喜欢的就是那本《地铁101线》巴拉巴拉～”
听闻周慧兰的话，陈海眼睛一亮，“我看过，我看过！那主角超流批！就是可惜我看到大结局都没有女主出现，从头到尾只有那个睡在主角上铺的兄弟，不过那个铁子确实可以，为主角风里来雨里去，两人互相帮助一直坚持到最后，到死也在一起，还好后面能复活，不是兄弟更胜兄弟，真是手足情深啊！”
周慧兰表情有几分古怪，笑了笑没说话。
一旁的陆砚：“……”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⑴，马甲都快被扒光了……
老刘看了看前面的演员，确认他们不会听到后，同陆砚他们说道：“他们确实有些古怪，你们尽可能不要单独和他们相处。”
老刘没有说得太多，这也只是他的个人猜测，知道的人越少也就越安全，现在闹翻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他天天看着守着期待他们成人成才，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他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只怕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些人恐怕不是他的学生。可是他们怎么会长得和他的学生一模一样？想要做得一模一样，这种技术，不是他们这个时代能够拥有的吧？要不是这次，连他也没能察觉。他们到学校的目的是什么？被顶替的学生又在哪里？是否还……安全吗？
老刘徐徐叹了口气，神情说不出的沉重。
……
众人两人为一排走，走在最前方的是徐诺的队伍，殿后的是陆砚和老刘。说来也奇怪，走的时候走了很久，返回去的时候不到十多分钟就到了，可见之前确实遇到了不干净的手段，就是不知道是楼上的那位，还是其他的东西。
在一楼的教室，众人拿了扫把和坏掉的座椅腿充当武器，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但好歹手中有家伙心里不那么慌，能够壮壮胆，再不济若是遇到有歹心的人，也可以抵挡一二。
“马哥，我想上厕所……”有位演员小声跟同伴说道。
对方同伴闻言面色骤变，一脸不悦，“黄、魏嘉欣你有病啊？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上厕所？”
叫魏嘉欣人设的演员咬了咬嘴唇，诺诺道：“可是我真的很急。”
对方同伴脸上闪过一丝厌烦之色，“你就在这里，没人会看你。”
魏嘉欣有些难为情，这里都是男生，就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多人……
“可是……”
“没有可是！”对方同伴打断她的话，“你要么就在这里，要么就别上！这都什么时候了，谁会看你啊！？落单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自己想找死就去死，别拉着我！”
听到动静，徐诺转过头，“怎么了？”
对方同伴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她死要面子活受罪，让她在这里解决她又不肯，女人就是麻烦！”
徐诺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拧了下眉头，眼中一抹嫌恶之色飞快闪过，随之又变成一副温和的样子，“大家有谁想要去上厕所的可以现在一起去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先解决生理上的事。”
说完徐诺看向魏嘉欣，柔声说道：“你不用担心，等会跟我们一起，有隔间。”
魏嘉欣感激地朝徐诺小声道谢，对方同伴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再说什么。
厕所在二楼和四楼，为了避讳4这个字，他们选择了二楼的厕所。
这里的厕所卫生挺干净，刚进来就能闻到去味的檀香，可能是为了方便清理，还是那种连通坑的厕所，用隔间和小门隔开，男厕所还有专供男士小解的地方。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解决大号，生怕出事，都是用外面的尿便器。魏嘉欣有些尴尬，等男生方便完才进去，为了防止出意外，老刘和对方同伴还专门在门口等着。
可千防万防，意外还是发生了。
只听隔间里发出一声尖叫，魏嘉欣仓皇从隔间里跑出来，后面似乎还跟着什么血淋淋的东西，没等老刘看清，对方同伴连忙把门一关，死死拉着手柄，竟是把魏嘉欣关在里面。
魏嘉欣隔着铁门边哭边惊叫，似乎被那个东西伤到，尖利的惨叫声响起，随之发出破旧鼓风机的赫赫声，像是声带被毁坏，鲜红的血液从门底的缝隙流淌出来。
“你干什么！？魏嘉欣还在里面！快让开！”老刘想要把对方同伴的手拿开，对方却咬牙紧紧拽着门把，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露出几分阴狠。
“不能放！”
“放了我们全都会死！”
眼看里面就要没有动静，刚才在教室那边等待的杜程程跑了过来，发现魏嘉欣不在询问了一下旁边人，得知魏嘉欣还在里面，连忙上前狠狠揍了他一拳，力气很大，也让对方松了手。
杜程程用吃人的目光盯着他，“黄珊瞎了眼才会有你这样的男朋友！”
男生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冷笑道：“那又怎样？她最后选择的还不是我？你别忘了她是怎么背叛你的，她就是喜欢我，她见我介意你的存在，所以才在上个副本故意让你去井边让鬼新娘……”
男生还想再刺激杜程程，可门内露出的场景却让他止住了话，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这个场景有些令人不适。
门内一片鲜血淋漓，各种分不清的肉块在地上乱堆着，像是被利爪生生撕开、扯开、撕咬，而属于魏嘉欣的那颗头颅正在洗手池上端端正正摆放着，脸上还挂着惊惧和痛苦的扭曲，眼睛直直瞪着门口，像是在看他们。
“呕——”
呕吐声不断，任谁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觉得不适和恐惧，之前那个血糊糊的东西也不翼而飞，可没人敢进去，除了杜程程。
杜程程目光微凝，颤抖地用手将魏嘉欣的眼睛合盖上，脱下外套将头颅包裹住，放在那堆看不出肢体的肉块旁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刘叹了口气，也没出声。
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可此时已经没有意义。不管这些人是谁，先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好一会儿，老刘轻轻拍了他的肩，“走吧。”
节哀顺变这种话他说不出口，遇到这种事，谁又真的能节哀呢？只能埋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回想起来连呼吸都是抽扯地疼痛，有如肺腑之痛。
等他们出去时，那男生还在跟别人吵架。
“你们没资格说我，刚才要不是我，你们全都得出事！”他语气带着些洋洋自得，仿佛死的不是人，而是路边的蚂蚁一般。
“刚才你分明能拉她出来……”有人看不惯说了一句，毕竟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谁能知道下一秒这人会不会是自己，物伤其类，总归是希望有人能够救自己，而不是冷漠地将门关上，那得多绝望？
男生呲笑了一声，“拉她出来？你没看到那东西抓着她吗？万一那东西跟出来怎么办？刚才也没见你出来阻止我啊？装什么清高？我这是为集体利益着想，懂吗？”
说到集体利益，那人也不吭声了，谁都不敢保证刚才那种情况下，那个东西会不会跟着出来。人都是自私的，也是侥幸的，如果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反正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就好，这样才能摆脱心里的负罪感，然后继续艰难地求生。
有时候这样活着也会觉得痛苦，可那样凄惨地死去又太过于痛苦，只能苟且偷生拼命地活着，有的人为了活着不计一切，这种事在这里以后还会很常见，他们要学会冷漠的、自私的、痛苦的、逃避地活着，带上一张张防备的假面，这样心里才不会太过煎熬。
男生见那人不出声，蔑视地轻笑，不经意间回过头，对上杜程程阴沉的脸色，被吓了一跳，许是知道刚才那一出众人对他没有好感，生怕现在不会有人帮他，而杜程程这具身体又生得格外的健壮，唯恐又被挨打，顿时闭上了嘴，但还是外厉内荏地瞪了杜程程一眼。
短短不到半个钟就少了一个人，众人都很沉默，同时也不再轻信身边的人，害怕自己就是第二个黄珊。
——
一路检查过去，连讲台桌子下都找遍了，都没发现哪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只有五楼了，要去吗？”有人迟疑问道。
五楼有那个女同学在，谁都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再次善心大发放过他们。黄珊的例子太过惨痛，也打破了他们心里的侥幸。
“要不算了吧？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有人胆怯道。
“算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五楼，除了上去，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杜程程不冷不热说道。
经过刚才的事，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死亡的阴影加上无法打破的困境，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像是一桶即将被点燃的炸//药，一点点刺激都能够让人歇斯底里找个发泄口，此时听到杜程程疑似嘲讽地话，那人也炸了。
“赵辉你发什么神经？黄珊又不是我害死的，你朝我发什么疯？”
那人指着男生说道：“把黄珊关在里面的人是他，你要真想帮黄珊报仇，你去杀他啊！他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就去杀了他啊！你朝我发什么疯！？”
那人已经气疯了，完全是口不择言，根本忘了还有‘npc’在。
男生被‘杜程程’，也就是赵辉森冷地看着，生怕赵辉真对他起了杀心，连忙躲在徐诺身后，嘟囔道：“你们骂你们的，关我什么事？我还救了你们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话虽然这样，但是男生也明白他和赵辉早已积怨已深，在原世界本就因为黄珊的事有了矛盾，来到演员直播间后有黄珊在还没什么，现在就说不准了，得找个办法把他弄死，这家伙跟疯狗似的，不知道哪天会突然咬一口。
“行了，你们都少说一句。”徐诺出来打圆场。
“杜程程说的对，线索都在五楼，看样子是不上去也没办法离开。”徐诺加重杜程程三个字，是在提醒其他演员不要违反自身人设，也知道老刘应该看出了什么，但还是得按人设硬着头皮演下去。
那边陈海小声说悄悄话：“果然，他们果然有问题！刚才还把杜程程叫做赵辉，现在又改了口，他们是把我们当傻子对吧？”
陆砚：“……”
看着陈海一副我果然猜到了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无语凝噎，陆砚也沉默了。
“多听，多看，少说话，心里明白就好。”陆砚说道。
老刘欣慰，“姜默说的没错，多听，多看，少说话。”
周慧兰静静看了陈海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跟在老刘身后。
陈海：“？？？”
什么叫多听，多看，少说话？他说的难道不对吗？对的吧？？？
陈海突然有一点不确定，挠了挠头，小跑跟了上去，“你们等都能我啊！还有，周慧兰，刚才你叹气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周慧兰放慢速度等他，头也不回摆摆手，敷衍得可以，“没有，你想多了。”
“我才不信，你肯定就是在嘲笑我，嫌我傻！”
周慧兰：“行叭，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陈海：“？？？”
“你什么意思？你果然是在说我傻对吧？对的吧！？好家伙，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把我当傻子！我宣布和你绝交一秒钟！”
周慧兰：“绝交是什么体位？”
陈海：“？？？”
陈海小脸涨得通红。
这家伙，这家伙居然还开黄腔！老刘还在呢！！！
作者有话说：
注⑴出自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