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还未见雪兽便已被寻到她踪迹的妖魔追来。

  虚枭与深泽替上虞又挡下一次。

  这一路全靠虚枭与深泽守护,可追兵凶猛,虚枭与深泽也受了伤,无力隐藏护卫,只得寸步不离的跟在上虞身后。

  看着这一地残尸上虞明白需加快速度,不然待追兵来至一切就都完了。

  此时昆仑的风雪正劲,全面万仞冰川拔地而起,正是一阵狂风袭来,前面雪崩了……

  虚枭与深泽带着上虞疾驰,惊险的绕过了冰川。

  轰隆隆的崩塌之声在身后响起,上虞咬牙回头望,马已被雪淹没不见了踪影,只有腾起的一片白茫茫的雪雾。

  “虚枭!”

  “虚枭!”

  上虞听闻一旁的深泽急呼,回头见虚枭倒在地上,脸色发白。

  她俯身查看,见虚枭腹部一道深深的伤口,汩汩的冒出鲜血来浸湿了他身上黑色貂裘皮毛。

  想必是刚才对付那些追兵受的伤。

  她将身上仅剩的药倒在虚枭的伤口上。

  虚枭喘着气,艰难道“若魔尊能找回内丹,属下求大人向鬼王要深泽的自由。”

  “不,我要带你回去亲自去和昭易说。”

  上虞冷着脸,强忍着自己的伤心。

  她让深泽背起虚枭,三人慢慢的风雪中移动。

  可一踏入雪原处处危机,被雪掩盖的平静的万丈深渊,能吹飞人的狂风,还有雪崩。

  且举步维艰,越发难以行进,手脚已经冻的没了知觉。

  上虞看深泽背上已经昏迷的虚枭,她咬牙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雪原本就是无情,天已经成了灰青色,风雪渐起,地平线颤动着,似乎有什么正在冲过来。

  上虞明白,是雪兽。

  她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正玄。

  正玄锋利,即便在没有灵力的主人手里也是一把杀器。

  雪兽身高一丈,身披白毛若山羊,两腿直立型似金刚,小眼长鼻带着獠牙。

  一拳砸下来地面落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上虞腾跃着,手中横刀专砍向雪兽的脖颈。

  可雪兽长的笨重却身姿灵活,灵巧的避开了上虞的进攻。

  深泽背着虚枭一时犹豫,上虞令她“先去将虚枭安置好。”

  深泽闻言,当即拖着虚枭跑了十几里将虚枭放好回去见上虞已被雪兽铁桶一般围住。

  被雪兽高大的身子遮挡,她看不见上虞的身影,只怕是已凶多吉少。

  深泽尽力闯开了一个口子,只见上虞身上血迹斑斑,如同一个老鼠一般在雪兽腿间的缝隙里逃窜。

  深泽躲闪不及,险些被獠牙刺中,摔在地上。

  体力不支,败局已定,她咬牙滚开闪避了雪兽砸下的一拳。

  绝望道“大人,能与你死在一处,深泽觉得值了。”

  上虞奋力一刀砍下一头雪兽的头颅,也无力再躲,失力的跪在雪地上。

  雪兽太过凶猛,比她在莽荒捉的那些凶兽狠戾的多,又一来便是十几只。

  “还从未想过姑奶奶我会死在这种东西上!”

  她双眸赤红,单膝撑着正玄跪在地上,哀戚的落下了一行泪,等待着落在面前獠牙将她刺穿。

  正玄嗡嗡哀鸣着,似是感知到主人的不甘。

  是啊,这教她如何甘心。

  她还未能替鹤儿报仇。

  可预期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她睁眼,只看见那道万分熟悉的白色身影出掌便将这些雪兽打的四处逃窜,且有一只大猫扑在雪兽身上又抓又咬。

  “鹤儿……”

  上虞难以置信的看着黑气笼罩的白鹤。

  下一刻白鹤落在了她眼前,高高扬起的手却迟迟未曾挥下。

  此时上虞不知说何才好,只是抓着白鹤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要打便狠狠打,是我对不住你。”

  她对那团黑气再熟悉不过。

  万万没想到白鹤会堕入修罗道。

  这半年白鹤屠戮了太多的妖魔恶人,已然不是个神了。

  鹤仙祠内的香火被她尽数摄取,香火气与血腥气掺杂的气味让一旁的深泽惊出了一身冷汗。

  从前那个巧笑嫣然,清丽出尘的白鹤神君怎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白鹤面上没有一丝神情,她本想狠狠打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可看见她这副模样扬起的手也落了下来。

  她始终愧疚青门殿那一夜那样对她,不想再伤她分毫。

  上虞看向一旁的大猫,先是一愣,随即问道“这可是云湘,可否先让她与深泽一起带虚枭过来。”

  面上带着心虚,白鹤神情却始终如石雕一般,冷寂的骇人。

  就在上虞心底忐忑时,只见眼前人启唇,一句冰冷的“云湘,去。”

  便只见大猫叼起深泽往虚枭的方向跑去。

  上虞送了口气,下一刻便被拎着领子站起来。

  上虞望着眼前白鹤血红的瞳仁,愧疚心疼裹挟着心脏,伸手想触碰她的脸颊,冷风吹的流泪的眼睛难受。

  “鹤儿。”

  白鹤似乎没有情绪一般,只是淡淡的望着她,血红的眸子里冰冷死寂。

  她松开了手,上虞站不稳扑在她身上,借机抱紧了她。

  “我错了,我任你罚可好?”

  白鹤不屑道嗤笑“我本是寻着妖魔争斗的动静寻来的,不曾想会是你,当真是晦气,放开我,我要走了。”

  上虞孩子一样假装没听到,自顾自的埋在她怀里抽泣。

  “不,不要,我不该丢下你,你吃的苦都怪我,我当真是可恶……”

  紧接着她惊人的吻住了白鹤的唇。

  热切,讨好,过分到显得有些轻贱。

  白鹤怔了下,双目的血红似乎消散了一些。

  一吻终了,上虞轻轻道“只差一步了,待我拿到内丹就可帮你去报仇。”

  白鹤却是不屑道“不必,如今凭我自己也可。”

  上虞难以接受她的冷漠,抗拒的摇着头“你要我如何做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都照做……”

  白鹤一把推开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道“我与你早已没了关系……你如今这副丑模样离我远些。”

  上虞被推的往后趔趄几步,垂眸自嘲的笑笑,泪滑落结成了霜。

  是啊,她过深山古林时,那些凶险在她脸上留下了疤痕,是她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