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一呢？”
“他说什么都不肯来。我这回应该没有得罪他，是你干的吗？”左淮问道。
“我什么都没干啊！”李未然化成猫形，蹲在他肩上。
为了帮他解决保护区攻击玩家的惩罚，左淮还特意带他回了趟方舟大厦，找测试部的同事解除惩罚。
“太可惜了，11号的外挂是时间骤停，会是我们最好的辅助。”
鰼语
李未然道：“没有关系，我已经给他安排了更适合的任务。被监察会骗走的那些管理员，就靠他救回来了！”
4区的帕庇特镇被浓雾覆盖。一米之外雌雄莫辨，三米之外人畜不分。
镇子任何地方都能看到的钟楼此时隐入雾中，如果不是对这个地图十分熟悉，恐怕连方向都难以分清。
左淮带着李未然在这片区域转了半天，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玩家。
他在猫的耳根挠了挠：“之前对付邪灵之主的时候，你的实力暴露了，后面要多加小心。复刻之主和预言之主不好对付，尤其是，这两人现在联起手来。”
“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李未然在左淮手指上扭着脖子蹭来蹭去，神情却格外肃然，跟他呆萌外表还有黏人举动分外不搭。
“什么？”
“2区和5区那边都派了人手。但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事情……啊，好舒服，就是那里不要停！”李未然抬起高傲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来。
罚罪炽天使也就是管理员0419，带领那批从“黑月祭坛”走出来的光精灵们前往了2区对付海洋之主奥特普斯。
真·泰勒、秦律、井天还有一些别的信徒被李未然派去5区驱逐元素之主舒虹雨。
越来越多的玩家愿意加入他们的阵营，实力不强的那些被可靠的信众带领着救助和疏散人群。
他沉迷在左淮逐渐娴熟的手法中，睁开半边玻璃珠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看向眼前的账簿。
这本账簿，实际上是左淮赠给他的空白金标剧本，此时正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浮在李未然面前，还在自行翻页。
看到陆银、何千季这些备注“已掉线”的买家，他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但他不想在左淮面前表现出这方面的情绪，只好飞快地翻过这些纸页。
“到底忽略了什么事呢？”
“别多想，先对付这两个。”
走了半天不见人影，左淮问方舟意志：「这阵浓雾是怎么回事？」
「是玩家叶臻的技能：重山见雾。」
左淮和肩头的猫猫对视一眼：“不可能。这个技能我也有，不可能造成这么浓的雾。”
“怎么他会的你都会？他不会的你也会？”
“我是榜一，比榜二懂多点应该的。”左淮谦虚道。
“……”李未然道，“你最好不要让叶臻听到这话……”
“嘘！雾里有东西……”
灰白的浓郁雾色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左淮静待原地，不过片刻，就看到雾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黑袍魔法师。
“叶臻？”
居然是叶臻。
他看上去明显受伤不轻，华贵的魔法袍被火燎了袍角，一道狰狞的伤口斜贯胸腹，正滴滴答答往地上淌血。
一看到左淮，他先是戒备，随后松了口气。
“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人……”左淮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终道，“我一个人过来转转。你遇上了监察会？”
“就是那个预言之主和复刻之主是吧？上来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动手！真他妈一帮疯子！”叶臻捂着伤口龇牙咧嘴，不甘不愿道，“既然你来支援，我们就暂时休战——记住，只是暂时的。只要有机会，我一样会杀了你的。”
左淮点点头，平静道：“你都到了这一步，认输服软也不丢人。”
“狗挂逼！”叶臻朝地上唾了一口血沫。
“小心了！敌人就在附近，他们可以复制我的技能。看到这阵雾了吗？这是我的技能重山见雾，因为对方也释放了一样的技能，所以雾的浓度加倍了。你跟紧我，不要乱走。”
根本不需要叶臻提醒，左淮一步不落紧跟着他。
谁能想到，水火不容的榜一榜二之间竟会有如此和谐的时刻。
李未然蹲坐左淮肩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三步远处的叶臻。忽然，他察觉了什么，胡须和耳朵高高竖起。
“嗯，我也感觉到了。”左淮低声道。
“对，敌人靠近了。”叶臻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再次提醒道，“他一出现你就动手，不要给他反应的机会。预言和复刻的能力重叠，他们不但可以复刻我的技能，还可以先发制人，非常棘手。”
“好。”左淮点头。
话音刚落，一柄刀划破浓雾，从正前方朝他们刺来。叶臻仿佛能够预料到这招，提前跳向一旁，刀尖掠过他，遵从惯性刺向左淮。
但左淮也不是吃素的，带着猫身法如电地避开了。
“杀了他！”叶臻回头大叫道。
左淮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刀的主人停在左淮原本的位置。扬起的长袍落定，翠绿玉石叮咚撞响。
李未然和左淮转身看去，两个一模一样的叶臻分别站在三步远处，与他成三角站位。
最早出现的叶臻对左淮恼然道：“你怎么不动手？！”
第二个叶臻舔了舔手里的罗非鱼刀，嗜血的眼神看向其他的人：“呵呵，就差一点……你们两个差点要没一个，可惜……”
左淮道：“我见识到你说的棘手了。”
叶臻1号蛊惑道：“杀了他。积分我们一人一半。”
叶臻2号脸上浮现扭曲的笑：“你们的积分都是我的。”
“闭嘴！你这个假货。”
叶臻2号不甚在意道：“没关系，干掉你我就是真的了！”
左淮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整个人无动于衷，最后两个叶臻一齐看向他时，他才不得不开口说点什么。
“我由衷希望你可以保持这个样子，把叶臻取而代之。你没他那么讨厌，预言之主。”他对最早出现的叶臻道。
叶臻1号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道：“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说第一句话开始。”
叶臻1号瞳孔皱缩。他回想起自己见面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我有说错？你不是一个人？？”
左淮肩头白花花的小猫暴跳如雷：“你怎么还骂人呢！”
假叶臻看向口吐人言的小猫，目露惊愕：“见鬼！你是人？”
李未然怒道：“你再骂！”
左淮解释道：“叶臻是认识然然的，他看到我和然然在一起，不可能问我怎么一个人在这。”
叶臻1号爆出一阵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居然是你，我又被你摆了一道！李！”
叶臻2号拿罗非鱼刀指着左淮道：“你既然识破他，还不动手？方舟少你工资了，还是李未然让你腻了。”
“因为你也是假的。”左淮面无表情。
两个叶臻表情同时僵住。
“你以为，放出一个明显的假货来。我就会理所当然掉入陷阱，以为另一个是真的？”左淮嘴角浮起轻蔑的笑，“不在乎别人眼里的真假，狂妄自大不愿和我合作，还有对我的昵称……确实都是叶臻会说的话。你模仿得很像——但太可惜了，复刻之主，我可没忘记你们有两个人。”
换做别人来辨认，谁也看不出这两个叶臻都是假的。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分辨的？”
左淮抬起手，一根长约尺许的魔法杖在他指尖旋转。
“两个‘重山见雾’浓度加倍，那三个会怎么样呢？”
话音毕，三人之间的雾气瞬时变得更加浓稠。
处于如此大雾当中，人们低下头去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双脚。
被预言之主和复刻之主夹在中间的一人一猫，瞬间失去了踪迹！
“抓紧了，然然。”
“别开枪！小心被反噬！我吃过不止一次亏了。先撤退再说！”
“麻烦。”左淮低声抱怨了一句，“叶臻呢？死了？”
“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活着。”
“看样子，我活着让你们很苦恼？”
迷雾当中走出一人，尖顶软帽，袍角褴褛，胸口带伤，身上的配饰甚至断裂掉落了，走到很近处，绿眸和金发才清晰可见。
一看到左淮和李未然，他啧了一声：“来了两个累赘。”
“被逼到藏进雾里，看样子是踢到铁板了。”左淮道。
“洛希也在4区。他人呢？”李未然第一时间关心自己异父异母的小弟，“他什么都不会，在这里没法自保。”
“不知道。”叶臻对此满不在乎，向猫形的李未然伸出魔爪，“你不是传进了逃生副本？还真被他救出来了。你们两个欠我人情，让我捏一下小铃铛，就当一笔勾销了！”！
“？？？什么小铃铛？你不要过来啊！”
左淮道：“别内讧，敌人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雾里又走出来一人一猫。
“这边还挺热闹。”
现场三人两猫面面相觑，场面更热闹了。
后来的左淮推了推眼镜，神情恹恹，感觉眼前的把戏毫无新意。
他对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道：“同样的招数反复使用，就没意思了。复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