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秦家人来到了宫里,与皇帝一家过节。
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好不热闹。他们商量好从明天开始,一家一家到官员家里拜年!
小孩子的事情,大人自然不会参与。不过景御跟景云出宫,秦大胆必须得跟随保护。
初四最先来到的是右相家里,周括特别高兴的欢迎他们。这么多孩子里,太子跟安王第一个来他们家拜年!说明他得器重啊!
周家人也洋溢着笑容,给这一群孩子发红包。
右相直接避开不见景御跟景云。总觉得见了他们,肯定要搞事情!还不如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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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家拿到压岁钱,景云他们随后去了左相家。
左相得知景云过来,心情十分复杂。其实他一直想跟小安王聊一聊,倒不是说小安王搞得那些事是坏事,就是太过招摇了,盖过了太子的风头,而且现在很多官员对安王都有怨言。他想提醒安王低调一点。
于是,左相来到前院的时候,向景御与景云行礼,特地言道:“过了年,安王殿下就长一岁了。做事要稳妥一些了!不能再像过去一样任性了。”
景御原本跟赢夫人聊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听到左相这么跟景云说话,顿时感到心里不舒服。左相这是在点他弟弟?他父皇还有他这个当哥哥的都没有说景云的不是,左相哪来的脸管他弟弟?
赢蒙也觉得左相说的话不太好听,尤其是观察到太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赶紧出声解释道:“是啊!安王殿下年长一岁,就可以读书学习了!”
景云却露出嫌弃的表情,虽然没说,但是足以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左相觉得景云这样可不行!四岁了,该启蒙了!整天搞这搞那,拉了一群官员的仇恨,以后可怎么办!官场之上的人最是阴暗势利。今日景云是高高在上的安王,有皇帝跟太子护着,众人都会捧着他敬着他,哪怕有怨言也忍着!若他日景云犯了错,亦或是皇帝驾崩了,太子即位没有握紧大权,那群人必定要趁机对景云群起攻之!
于是乎,左相良口婆心地劝说道:“现在正值启蒙读书的好时光,不好好学习,必定会晚人一步。安王将来必定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应当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更好的帮助太子治理国家。”
景御不高兴左相对景云说教,表情平静地说:“孤与父皇只期待弟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江山重任,自有孤承担。”
这太子的架子端得很正经严肃。
左相无语地看着景御。皇帝就两个儿子,若是皇帝驾崩,轮到太子继位,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如果将来某一天他英年驾崩,还不得由安王继承大统?哪怕太子这一脉能留下子嗣,那安王也得担起重任护着幼君。
“太子殿下与安王殿下手足情深老臣明白,然而如此溺爱安王,并非好事。”左相直接指出了景御的问题。
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都太溺爱安王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安王一出生就被捧在一个高度上,想要什么招手即来,也不懂人心险恶,若是出现内乱,到时候安王必定会成为被推倒火架上烤的那个人!
景御听不下去,面无表情地言道:“今日还要去其他几家拜年,就不打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着,他拉着景云离开。
赢蒙一脸尴尬,忐忑不安,想追过去,又望着左相,忍不住小声说道:“祖父为何今日要说这些话?”
在朝堂上左相不会轻易开口,总是等着右相或者其他官员开口发言后,才最后慢悠悠的表态。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当着太子的面教育安王。那太子肯定会不舒服啊!哪怕皇帝在这里,也会不高兴!
左相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他这是为了安王好,才会如此劝说!有问题的明明是安王自己,还有溺爱他的皇帝与太子!皇帝太子如此溺爱安王,任由安王搞事情,迟早会害了他!现在多少人心里对安王充满了怨言,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这些人必定会抓住机会把安王踩下去!
他反而还说起了赢蒙,言道:“你跟着安王混,应当多劝谏他读书学习。怎么能跟着安王胡闹?”
赢蒙愕然,不解地问道:“我们哪里胡闹了?学种菜,给军中将士添伙食。搞拍卖,给将士们买冬衣。孙儿不明白这何错之有!”
左相无奈地摇头。此胡闹非彼胡闹。不是说安王做的是错事,而是说安王在关爱一方的时候而损害了另一方的利益,引人不满,心生怨意。长此以往,这些人必定对安王厌恶至极。
赢夫人生怕他们爷孙两要吵起来,丈夫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已经跑了,可不能再让这对爷孙出现矛盾。于是笑着出声打岔,聊起别的事。还把赢蒙给拉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一家,就去王进家吧!”从赢家走出来,景云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见他没有不高兴,景御放心了。继续陪着景云去别人家拜年。
王尚书得知太子与安王过来,赶紧换衣服去迎接。来到前院的时候,王进正跟个傻子似的,在景云与景御面前手足舞蹈。
嫌儿子这举动失礼又丢人,王尚书当即咳了咳,让王进注意点!
“哎哟!太子殿下与安王殿下来了!下官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失礼!”
王进告诉他爹:“爹,太子跟安王都要离开了你才过来。太磨蹭了!”
王尚书脸上挂着笑,眼神却不善的盯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在太子与安王面前,胆敢这么跟他说话!等这两位贵人离开之后,必须得好好教训一顿!也正好是过年有空,王尚书打算亲自盯着王进背书考试!
王夫人已经准备好压岁钱了,拿着压岁钱交给景云跟景御:“图个吉利!太子殿下与安王殿下莫要嫌弃!”
景云笑眯眯地摇头:“不嫌弃不嫌弃!这个比左相给的压岁钱还重呢!”
王尚书:……
一听这两位还去了别家。顿时开始胡思乱想,安王莫不是想靠着去官员家拜年,收一堆压岁钱!哪怕富贵人家,过年时候给孩子一二百文的压岁钱就已经很多了。这要是给太子与安王,那肯定不止这个数!在京大大小小官员,光是文官少说也得有几千人!太子跟安王走完一圈,腰包重得裤子怕是都提不起来了!
真行啊!前脚朝廷给他们发俸禄,后脚这对兄弟就收一波钱!谁家皇子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眼睛一天天的光盯着官员的兜里!
心里暗骂,王尚书却笑着言道:“不如太子殿下与安王殿下留下用过午膳再离开?”
他得派人去通知其他官员!让他们有所准备!
景云摆手说:“不吃了。还得去下一家拜年呢!忙着呢!王尚书,你们慢慢吃吧!王进是个好孩子,拍卖会的时候表现特别好!他拿出来的那串天山冰珠,在拍卖会拍出了五百两银子的高价呢!五百两银子,给将士们买到了不少冬衣!王进人可真好!未来可期!”
王进听得一脸得意,还特地看了眼他爹。有他这么能干的儿子,他爹脸上多有光啊!他爹真是积了几辈子德,才有他这么个孝顺懂事有出息的儿子!
王尚书的眼角抽搐起来。天山冰珠!那可是他花了五年俸禄才攒下来的钱。当初咬咬牙买下来送给夫人的!这逆子竟然敢偷拿去拍卖!钱也给捐了!
景御看出王尚书的表情不太高兴,拉着景云说:“不打扰了。”
言罢,他们转身离开。
王进追上去,冲景云说道:“安王殿下,我能不能陪你们去别家拜年?在家里待着太没意思了!”
王尚书重重地咳了咳,追过来拼命用警告的眼神瞪着王进。还压着声音训斥道:“不留在府里好好学习,天天出去玩!你日后能有什么出息!”
王进愣住了,指着景云他们说:“爹,你方才没听到安王殿下说我未来可期吗?”
未来可期,未来可期!他待会儿就要给这个儿子清醒一下!把这小子脑子里的水都倒出来!拿着家里的钱,去跟着安王胡闹,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微笑着目送太子与安王上马车后,王尚书立马拉下脸,转身拽着儿子回家。
大门一关上,王尚书沉着脸叱骂道:“逆子!那天山冰珠是你的东西吗!你怎么敢偷拿出去拍卖!”
王进懵了,回答道:“我问过娘了,她同意的。”
王夫人点头:“是我同意的。安王殿下说我更适合戴红珊瑚的珠子,你看,这串就是他送的,戴在我手上多美!”
她抬起手,将衣袖往上拉,露出那串红珊瑚珠手串。
王尚书语塞,心里堵得慌!红珊瑚珠子才多少钱!一串最多百两银子!他买的那串天山冰珠要五百两银子啊!而且这些年一直在涨价!现在起码价值上千两银子!一串红珊瑚珠子就把天山冰珠给哄走了!太气了!
偏偏王进还在一旁点头,表情认真地说:“是啊!娘戴这串红珊瑚珠子可比戴那串天山冰珠好看多了!戴在娘手上贵气!”
贵气个屁!俗得碍眼!王尚书气得不想说话,只想去书房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