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话落后如临大敌般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大多时候,她选择躲着江逾白,并非她真的惧怕他,只是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
付女士怎么说也还在江家讨生活, 他很少对她怎么样, 有怨气, 只会变着法儿的折辱付女士, 很没品的行为,对她却很好用。
可今天当他自大到想要管教她恋爱与否时,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江逾白静静望着她,忽的, 他低笑一声,而后伸手捏住陈暮的下颌, 肌肤相触的那一秒,陈暮心中抗拒, 她挣扎, 尝试用胳膊撞开他的手臂,甩开他的手,奈何男女力量悬殊下, 她所有抵抗都是徒劳的。
看着陈暮的愤然反抗,江逾白心中火气更甚, 若不是强力控制,他真的想直接捏碎她, “暮暮,既然还记得我喜欢你这事儿......”
陈暮厉声打断他的话, 讥讽道:“闭嘴!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怎么好意思,当面同她说喜欢, 他的喜欢,就是醉酒后妄图强迫她,嘴上说着喜欢,转头左拥右抱。
江逾白眼中不受控的燃起簇簇火光,如果不是他,陈暮会跟着势利的乡下亲戚长大,是他使了法子,叫付芸青把她接来江家。
从小到大,他让她拥有最好的物质条件,现在,因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男人,乖顺不再,和他说觉得他恶心。
江逾白漆黑眼珠似是钉在陈暮脸上,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嫌弃神情,看着她因为气愤上下起伏的胸膛。
他哼笑一声:“恶心嘛,暮暮,从前是我太惯着你,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恶心。”
言毕,作势就要俯身过来。
电光火石间,陈暮先他一步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是她下船时专程从房间顺来的一把水果刀,那会儿趁顾时屹没注意,她悄悄装进了口袋,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锋利的刀刃抵着她的胸口,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敢碰我一下,它会穿破我,你知道的,我做得出来。”
江逾白怒不可遏的停在原地,他信她说的话,他看着长大的妹妹,表面瘦弱,可心却比谁都狠,第一次时,她就是这么阻止的他。
这样的威胁,对他很好用,江逾白慢慢松开手,纵使心中火气难消,片刻工夫后,还是放弃了下一步动作。
确认江逾白坐回原本的位置,陈暮速度很快的闭了下眼,压下心里那股后怕情绪之后,她睁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收起刀,心中无声冷笑。
对付有病却不去治病的人,除了对自己狠,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这样的境况之后可能还会遇到,在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单独和江逾白相处时,可能还是要这么准备。
另一边,江逾白轻敲车窗叫司机上车,司机打开车门的前一秒,陈暮听见他说:“我会在这儿呆两天。”
陈暮知晓他这话的意思是让她陪他两天,这是通知,不是在和她商量,她也没法拒绝,但她依然选择以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愿。
司机上车后,车厢恢复寂静,车子启动,很快驶进酒店,陈暮回归侧脸看风景的状态,这家酒店她很熟悉,洛斯卡沃斯度假酒店,她乐队表演来的酒店,也是顾时屹当时入住的酒店,那一天,就是在这家酒店的回廊上,她鬼迷心窍的应下了顾时屹的邀请。
想到和他相处的点滴画面,她心中盘旋的恐惧、后怕,这才一点点消解、融化。
之后两天,她和江逾白的相处还算相安无事,他的工作足够忙,尽管是出差途中,也有数不尽的紧急文件、电话、网络会议等着他处理。
除去用餐时间需要面对他,其余时间,她躲在房间里从不出来。
如今江家的产业被他一手掌控,大多时候,江逾白没什么功夫搭理她,入住酒店当天晚上,她收到了江逾白送来的价值不菲的生日礼物。
梵克雅宝的一条手链,她不喜欢带项链或是耳饰,所有首饰品类当中,唯爱手链,江逾白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这礼物算得上投她所好,价格很昂贵,款式也很漂亮。
假若是除他以外任何人送给她这样一件礼物,她都会欣喜万分,但陈暮看着躺在盒子中闪闪发光的手链,心里想的却是,卖掉它,一定能换不少钱,她一点也不想要江逾白送的礼物。
……
……
江逾白是在第二天傍晚启程回国的,那天早上他告知她这个消息,陈暮以行程劳累需要休息为由,提前说明没法去送他,她躲在房间补觉。
江逾白对此倒不在意,他知晓陈暮并不愿意和她呆在一起,读大学后,她基本没再回过江家。
事实上,陈暮从用过中饭开始,时刻关注房间外的动静,江逾白的房间在她隔壁,她想要第一时间得知他离开的消息,在听到离开动静后的五分钟,她走出房间确认,确信他已经离开,陈暮随即拿出手机购票。
最近前往波士顿的航班是明天上午,由于起飞时间很近,票价很贵,且需要中转三段,若是在以往,陈暮大概率会选择推后时间,等待一张更优惠或是中转少一点的机票。
但这一次,她一点儿都不想考虑别的因素,只想迅速离开这里,她迫不及待的想快点见到顾时屹,无它,和江逾白的相处太心累,每一秒都情绪紧绷不敢放松,对比之下,她怀念和顾时屹呆在一起的感觉。
完成购票,她回房间拉着行李去办理退房,她知道在这酒店呆不久,东西基本没往外拿,中午用过饭回来便很快收拾好了行李,之后,她前往酒店班车搭乘点。
她同何欣约定,离开前会去找她一趟,和她道别,以及,她还挂念着补送Dylan一家礼物这事。
......
......
乌斯怀亚机场。
何欣瞧着陈暮眼底往外冒的雀跃神态,忍不住打趣她:“真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能叫你这样迫不及待。”
陈暮耳朵染上绯红,狡辩说:“欣姐,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去波士顿主要是想参观那些世界名校,正好当时申请的是美签,从这里去机票也便宜些。”
何欣笑而不语,要不是她无意间看到陈暮手机上的照片,这会儿说不定还真被她蒙在鼓里。
后续她没问大概也猜到了,照片里的男人大概就是陈暮乐队表演那天夜不归宿的罪魁祸首了,说来也是巧,出发去南极的船那么多,路线也各不相同,陈暮随机买的一张last minute船票,还能让俩人遇上。
其实对于陈暮的选择,她说不上对或错,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而言,她觉得对方不靠谱,不是最好的选择,但陈暮到底是成年人,有足够的判断力,该有的劝诫她都讲了,再往后她不好多加干涉。
于是她只说:“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照顾好自己。”
陈暮上前一步,抱住何欣,“欣姐,我会想你的,等你回国,如果路过临城,记得联系我。”
何欣手臂紧了紧,无声回答陈暮的话。
听到广播中播报的航班信息,何欣松开怀抱,笑着说:“快进去吧。”
陈暮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不舍的回头看了眼,乌斯怀亚这座小镇,带给了她太多美好回忆。
航班起飞的那一刻,陈暮望着舷窗外渐渐模糊成一个点的城市,她知道她选择了一条未知不可控的路,这绝不是目前的最优选,但她想,她的人生原本也不够坦途,或许顾时屹,真的是上天派来解救她的呢。
*****
一天时间,陈暮从南半球的夏天来到北半球的冬天,好在她离开的城市并不拥有传统意义上的夏天,两地气温相差无几,波士顿相较乌斯怀亚,风反而更温和些。
下机排队上接驳车的过程中,陈暮仰头望了眼头顶的天空,此时是波士顿的傍晚,无边天际被橙红色的晚霞铺满,像是一副浑然天成的油画。
她不由想起,从临城出发前往香港的那一天,上机前,临城的天空也是这样一副景象,耳边回响起顾时屹的那句“我同你有缘”,她在心里无声的笑,想,她与他的缘,真是无处不在。
坐上接驳车,她把手机换上提前买好的当地手机卡,按下开机键,手机屏幕亮起后不久,陆续进来几条新信息,有无用的运营商消息,也有何欣询问她是否安全抵达,再有,就是顾时屹的消息。
她不确定他的工作安排,因而在最后一程航班转机时才告诉了她出发的消息。
同何欣报了平安,陈暮再次点开顾时屹发来的消息,简短一句话,静静躺在屏幕上。
【开机给我打电话。】
这是少有的,没落地就有人在等待她的到来,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温暖,和下船那天知晓江逾白在等她完全不同的体验,一个人的等待让她觉得煎熬,另一人的等待令她心生期待。
陈暮盯着屏幕,再度弯了弯唇,而后加快脚步,拿行李,过海关。
快走近出口时,陈暮远远便看到了顾时屹的身影,他立在到达大厅接机的人群中,算不上显眼的位置,但陈暮的目光却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他身上。
白种人似乎比黄种人更有身高优势,这一点在顾时屹身上完全没得到印证。
看到他之后,陈暮脚步没停,边往前走边朝他挥了挥手,她走在人群中,其实并不确定顾时屹有没有看到她,只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想这么做。
下一秒,这个疑问就有了答案,前一秒还一身冷凝气质的人,转瞬扬起温和的笑,随即往更靠近到达出口的位置挪了些。
从到达口出来,手中的行李箱自然的被顾时屹接过,她出行并不会选择带很多行李,也没什么买纪念品的习惯,因而行李箱算不上重。
习惯了独自出行,陈暮没有让别人帮她拿行李的习惯。
这行为太亲密,她一时有点不适应,陈暮无措的晃晃空荡荡的双手。
倏地,顾时屹牵起她垂在身侧的左手,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语道:“再不来,我就要回去捉人了。”
他说话时的热气轻轻洒落在她耳朵上,加之手心传递的温热,有点痒兮兮,陈暮偏开脸,笑着说:“说的好像你回去就能捉到似的。”
顾时屹牵着她朝前走,“功夫不负有心人,乌斯怀亚就那么大,只要花心思,总能找到的。”
陈暮侧脸瞧了眼顾时屹,一脸认真神色,丝毫不像在同她玩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莫名被牵扯了一下,她轻声说:“顾时屹,我要是没来找你,你回乌斯怀亚也找不到我,怎么办。”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想过的,当时俩人毕竟只是口头约定,如果她不来这一趟,她们俩,是不是就结束了。
可她舍不得结束,所以她来了。
顾时屹脚步没停,只是撩起眼皮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那我只能再给你们院长去个电话,问问去哪个教室才能找到某个小骗子了。”
陈暮听着他的回答,一点儿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她想,怪不得下船分别时她叫他先走,他能走得那么干脆,原来是一点也不担心会因此和她分开。
陈暮踮起脚,出其不意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动作很突然,突然到顾时屹的脚步都停顿了一下。
她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朋友,晃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笑吟吟说:“这么舍不得我啊。”
青涩的亲吻,加上女孩独有的娇嗔语调,顾时屹的心弦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陈暮大概也觉察出了他情绪上的变化,带着点危险的预兆,她加快脚步就要往前走,顾时屹却一把把她拽到怀里:“亲了就想跑?”
陈暮窝在顾时屹怀里,怕得眼都不敢抬,这可是机场到达大厅,他总不能,想在这儿对她做点什么吧。
她强装镇定说:“没想跑,坐飞机好累,飞机餐也不好吃,顾时屹,我有点饿。”
话音落下,她一动不动的躲在他怀里,许久没听到他的回答,久到她的好奇心到达顶峰,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他时,顾时屹托住她的下巴就亲了上来。
蓄谋已久的深吻,就等着她上钩。
陈暮有点难为情的和他唇齿交缠,就算是在开放的美国机场,可她毕竟是东方人,骨子里那份羞涩根深蒂固。
但在顾时屹的引导下,她慢慢的不再抗拒,开始回应他。
周遭纷杂,她们俩却像是被笼罩在结界里似的,吻得难舍难分。
两人氧气尽失的前一秒,顾时屹才放开她,陈暮软着身挂在他身上,意识一点点恢复清明之后,她更羞了,脸埋在他胸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顾时屹看着这一幕,只笑。
他说:“这是波士顿,没人看我们。”
陈暮纵使知晓这话不假,还是不肯起来,她只是轻轻亲了他一下,却被他这么霸道地吻了好半天,真是不公平。
她吃亏了,不管,她现在就是不想起来,叫过往的人都好好看看,这人表面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实则有多纵情女色。
无奈,顾时屹只能站在原地任陈暮撒娇,他早发现这姑娘最会磨人。
就这么又抱了五六分钟,他忽然说:“上回你在Las Lenas见过的,我妹妹顾汐汐,还记得嘛,她知道上回被你误会了,今天非要跟过来,这会儿在车上等着呢。”
陈暮听言猛地站直身,恶狠狠说:“你怎么不早说。”
得,恶人先告状,顾时屹好笑道:“您也没给我机会不是,你要不想见她的话,我就让她先回去,改天再见也成。”
听此,陈暮扬起唇角笑笑,说并不在意今天的见面,其实她对那姑娘印象还挺好的。
顾时屹靠近他,散漫道:“你们两个年纪相当,应该会很聊得来。”
陈暮赞同地点点头:“会的。”
这般反应,倒叫顾时屹有点不理解了,他挑挑眉稍,想到小姑娘不久前还误会过他和顾汐汐的关系,再见面,还以为她会尴尬,因而只叫非跟来的顾湉汐在车上等着,如若她不想和顾湉汐见面,再叫她单独回去就是。
与此同时,后排座椅上的顾湉汐早已迫不及待见到陈暮,天知道在她无意发现他哥竟然在旅途中和一姑娘勾搭上这事时,她有多震惊,她一度以为她哥会全心扑在工作上,直到受不了家里长辈的催促,仓促相亲联姻解决婚姻大事,她哥这般有大志向的人,许是不知道情爱是何东西的,没曾想她哥竟然还会有这样浪漫的邂逅。
等待的过程中,顾湉汐连惯常用来消磨时间的游戏也没玩,安静坐在那儿,再时不时的往车窗外看几眼,远远看见她哥牵着人过来,顾湉汐腾的一下打开车门,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看清楚陈暮后,顾湉汐也顾不上搭理她哥,弯着眼眸和陈暮打招呼:“原来是你,怪不得上回和你聊天莫名觉得很亲切,嫂嫂好。”
她很惊讶,站在她哥身旁的女孩会是陈暮,惊讶过后是惊喜,和陈暮的初次相见有过很愉快的一场交谈,她对她的印象很好,因而叫出嫂嫂这两个字,真的就是自然而然的下意识反应。
陈暮却一下子有点没法接受嫂嫂这个称呼,她跟顾时屹的关系都还没明确定义,虽然当着江逾白的面,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但顾时屹可没这么说过,她也没把自己放在这位置上。
她无措的看看顾湉汐,又看看顾时屹,身侧人也不知是没留意到她的窘迫,还是故意视而不见,并不理会她眼神中的求救,顾湉汐察觉出她哥眼神中的纵容,继续说:“这称呼早叫晚叫都一样的,对吧哥。”
这一回,顾时屹倒是有了反应,他从容的嗯一声,随即说道:“上车吧。”
三人先后上了车,顾时屹坐在驾驶位,顾湉汐拉着陈暮坐在后排座椅上,美名其曰路上无聊可以和陈暮聊天解闷,事实上她们两个的确很聊得来,顾时屹觉得,陈暮和他单独呆在一起,也少见这么健谈的时候。
陈暮挺喜欢和顾湉汐聊天的感觉,她们年纪相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顾湉汐活泼开朗,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样性格的养成,必然是被很多的爱包围。
车子驶在波士顿的街区上,顾湉汐敏锐的觉察出这是直接回家的方向,她往前探头不解地问顾时屹:“哥,嫂嫂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你不先带我们去吃东西吗?”
顾时屹淡淡往后视镜上扫了一眼,这俩人,可真行,一路上聊得不亦乐乎,没一人搭理他,收回视线,他说:“回去做着吃,你在这呆几年了,不知道这儿没什么好吃的中餐厅?”
“你要下厨吗?”
顾时屹嗯一声。
顾湉汐瞬间瞪大眼睛,想再说什么,又怕她哥秋后找她算账,于是老实靠回椅背,在陈暮耳边低语道:
“真是稀罕了,很久没见过我哥亲自下厨了,但其实他厨艺很不错,我哥中学就出国读了,他在英国留学,那儿比这还美食荒漠,那时候假期去找他玩,吃不惯当地的餐厅,都是我哥下厨,工作后,他很忙,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下厨了。”
陈暮了然的笑,虽然她还不知道顾时屹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旅途中她就见识到了他的忙碌。
结束这个小插曲,两个女孩继续聊起了天,五花八门的话题,诸如最近追的剧,各自的旅行见闻,仍在进行的高山滑雪世界杯,气氛越聊越嗨,以至于车子忽然停下时,顾湉汐才发觉顾时屹一声不吭的把她送回了学校的公寓。
因为这个发现,顾湉汐不满的瞪向她哥:“我也要回家,今晚不想住公寓。”
顾时屹头也没回地说:“不行。”
感受到顾时屹周身隐隐散发的不容反驳的气场,顾湉汐退了个台阶:“只回去吃个饭,吃完我自己会回来的,不用你送。”
顾时屹回头睨她一眼:“今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改天吧。”
顾湉汐闻言在心里好一番审时度势,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车,她哥的心思也不难猜,就是不想她跟着去当电灯泡呗,难得交个女朋友,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下车前,她和陈暮道别,并说如果接下来觉得无聊可以随时约她,两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等顾湉汐的背影消失在公寓楼入口,顾时屹拉开车门下车,须臾,陈暮身侧的车门也被拉开,她不明所以的抬头望过去,问他怎么了。
顾时屹单手支在车沿,“坐到前面来。”
陈暮:“……”
一分钟后,两人各自重新坐回车厢内,陈暮忽然觉得顾时屹这行为有点可爱,她凑近他,揶揄道:“我和你妹妹很合拍,这一路聊得很愉快。”
下一秒,顾时屹猛地倾身过来,一只手绕过她,扣在她腰上,另一只手覆在她后颈上,眼中划过风雨欲来的气场,陈暮根本无处闪躲,转瞬便被他堵住了唇舌。
很霸道的一个吻,像是在发泄这一路上她忽视他的不满。
好半晌,顾时屹才放开她,陈暮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
望着眼前人硬挺的下颌线,陈暮忽然想起初见他的那一天,她站在透明电梯外,意外和他视线相触,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后短短半个月,会和他有这样的因缘际会。
气息逐渐恢复平稳后,陈暮上前攀住顾时屹,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晃动:“顾时屹,我饿了。”
在到达大厅这么说时有掺假的成分在,到这会,她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饿了。
这样近乎撒娇的行为,叫他很受用,顾时屹抬手揉一揉陈暮的发顶,低声说:“回家了,小馋猫。”
听到家这样的字眼,陈暮忽然鼻尖一酸,在船上她只是和他吐槽过一回西餐吃多了,有点馋中餐,她都快要忘记的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那一刻,陈暮贴着他想,家这个离她很遥远的概念,好像一瞬间,触手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