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是一个陌生人◎
宋览州连续几个周末联系不到周柏寒。
电话打不通, 家里没人,也不在公司。
周四晚上他直接开车去了复安。
周柏寒现在很忙。
他成立公司的初衷是为了研究AI医疗,这是曾婉生前的愿望, 也是他的梦想。
当年虽然报的金融,但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改成了医学, 同时辅修计算机。
金融就自己私下上课学习以防露馅。
他最骄傲的是看到学院优秀毕业生上有着曾婉的照片, 只不过其他人都是彩照,她是黑白。
院长得知他的曾婉的儿子后, 激动的语无伦次。
院长说,他是继他母亲之后第二个考入这个专业的中国人。
他告诉院长要对他的身份保密。
鲜少有人知道周家‘养子’长什么样, 但都知道曾婉和周家的关系。
他早就意识到未来的发展一定是AI智能, 小到科技产品,大到医疗。
公司正在研究疾病预测, 一旦上市, 甚至可以提高癌症组织中突变检测的精度, 如此, 使得医生可以为患者选择更具体的靶向治疗。
梁奶奶说当年外公就是因为几次误诊, 等查出来的时候已经癌症晚期, 癌细胞已经转移扩散,加上悲伤过度, 只活了一个月。
宋览州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开完会。
推门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宋览州:“周末在西郊有个跑车聚会, 一起去玩?”
周柏寒放松的靠着椅背, 摇摇头:“有事,不去。”
“不是!这几个周末你都去哪了!”
翻着文件, 掀起眼皮:“看人。”
“谁?”话音刚落, 宋览州突然睁大眼睛, 问, “陈季?”
“嗯。”
宋览州震惊:“你找到她了?在哪找到的?”
“苏黎世。”
——
那副杂志封面拍摄于去年,背景是大都会博物馆,陈季和很多画家站在一起的合照。
书店老板说他是在这个镇上碰到的silent,聊天中得知她是位画家。
周柏寒开车去了好几次那个小镇,大街小巷找遍了也没找到。
书店老板疑惑他为什么每周都开车来这,每次都愁眉苦脸。
他用英语问老板你遇到的真的是silent。
老板:“千真万确,就在你来的那天上午。”
那天上午……
周柏寒突然想起在殡仪馆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是她!那目光就是她!
他兴奋:“她住这吗?还是在这附近?”
老板惊讶的瞪大眼睛,问他是在找silent吗。
他点头。
“oh my god!”老板摇头笑了有一分钟,说‘我只是说在这遇到她,什么时候说她住在这。’
希望的眼睛瞬间黯然失色。
老板问:“你也是她粉丝吗?”
周柏寒点头:“她也是我的女人。”
老板再次吃惊,说:“为什么找不到她?你把她弄丢了吗?那你是个不懂得珍惜的人。”
周柏寒吸着烟,神色悲楚,说:“我很后悔。”
老板:“为什么爱她还会把她弄丢,全世界男人的通病是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就后悔。”
“我们分开的原因很复杂,但绝不是因为背叛和不爱。”
“你要去苏黎世吗。”
“今晚出发。”
“实不相瞒,我对她也是一见钟情,如果你不珍惜,我再次见到的时候就会主动追求了。”
“抱歉,她是我的,找到后我们会回中国结婚。”
老板耸耸肩:“重逢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祝你好运。”
“一定的。”
——
七八月是旅游旺季,司机师傅用德语问他是来旅游的吗。
他用流利的德语说不,来找我妻子。
司机:“她是苏黎世人?”
“她是中国人。”
司机一听,开心的笑:“中国是个漂亮的国家,我爱中国。”
“去过中国的哪些城市?”
“北京!。”司机激动的回答,“我看了□□升旗,爬了长城,那些风景太震撼了,我至今难忘。”
“中国的美是丰富多彩的。”到酒店的路上,周柏寒向他介绍中国,“如果你去过西北,会更惊叹于那里的自然风光,如果去四川,你会爱上那里的美食……”
“你最喜欢哪个城市。”
“有首中文歌叫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每个城市我都爱,但能让我深爱的绝对不是哪坐城市,而是城市里的人 ”
路过苏黎世大教堂,偶遇新人结婚。
白鸽环绕,新郎搂着新娘在庄重的教堂前接吻拍照。
司机看了眼,说:“我参加过一次中式婚礼,真的是太不可思议,太震撼了,那个词叫……
他改用中文磕磕巴巴地说:“十里红妆,凤冠霞帔。”
周柏寒竖起打拇指:“中文说的不错。”
苏黎世这么大,周柏寒该从哪找。
到酒店放下行李,又换了身衣服,拿上手机先去吃饭。
吃完饭沿着苏黎世湖走走。
这三年多他来了苏黎世很多次,怎么也没想到她是在这。
真是造化弄人。
湖边一群天鹅伸着脖子等待投食。
周柏寒找了一个长椅坐着休息。
一个人无暇欣赏美景。
他坐在树荫下看着远处,想着陈季此刻在干什么。
她喜欢午后盘腿坐在地摊上,阳光倾洒满屋,画着窗外风景。
不过时间最能改变人,不知道她的生活习惯有没有改变,口味适没适应。
更担心她过的怎么样,胖了还是瘦了。
不希望她太瘦。
湖边有一群小孩,周柏寒被欢笑声吸引看过去。
岸边女人身着薄荷绿吊带连衣裙在给小孩们分苏打饼干。
小孩围成一群,很有礼貌的不停道谢。
舒展的眉头突然紧皱。
舔了舔唇,忽的眼角湿润。
眼泪模糊视线,女人被光笼罩,这一幕,像电影里的he大结局。
她没胖也没瘦,坐在湖边,画板放在一旁,身边小女孩依偎着靠在她身上。
周柏寒排在小朋友后面。
头顶视线突然暗下里。
陈季抬头,然后愣住。
周柏寒伸出手,用英语问:“大朋友可以领吗。”
陈季给了他一包。
如陌生人一样,没有多说一句话。
周柏寒拿到饼干走向岸边,饼干掰成两半扔进湖里。
两人距离不过五十米,周柏寒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
身边的小女孩朝他跑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周柏寒蹲下身。
小女孩声音稚嫩,开口说的是中文,周柏寒很惊讶。
模样是个混血儿。
周柏寒:“我妈妈希望你是一个陌生人,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周柏寒愣住,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笑容,问:“她是你妈妈?”
小女孩点头。
眸子闪动,他不相信,声音微颤:“你今年几岁?”
小女孩伸出三根手指。
“你爸爸叫什么?”
她说:“Altair。”
“你的名字呢。”
“Luna。”
不可能。
周柏寒根本不相信。
饼干发完,小孩子散去。
他牵着luna的手,走到陈季身后,说了句:“好久不见。”
她没有回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luna提着裙子乖乖坐过去。
周柏寒又喊了声:“silent。”
风吹乱头发,阳光刺眼,微眯着眼睛,依旧没有回头,声音清冷:“要画画吗先生,二十欧一幅。”
那天下午,湖边有三个人一直就没离开过。
到了傍晚,男人先走,不就,女人牵着孩子离开。
——
宋览州听的津津有味,表情激动刺激:“陈季已经结婚生子了!”
周柏寒冷着脸看他。
宋览州呸呸道:“那孩子也许就是她收养的。”
“她要挣钱,还要照顾一个生病的老人,怎么可能会去收养一个小孩给自己加麻烦。”
“所以你也觉得那小孩是她的!”
周柏寒顶着后槽牙:“这话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宋览州做了一个封嘴了动作。
“你他妈跟沈书黎待一起久后,怎么也被传染的这么幼稚了。”
宋览州嘚瑟挑眉:“娶鸡随鸡,娶狗随狗。”
“……”
宋览州:“有那小女孩照片吗,我看看。”
当天离开前,周柏寒叫了一个路人给他和luna拍照。
宋览州:“她叫luna?”
“嗯。”
“luna是罗马月亮女神的名字,寓意漂亮,甜美,这浓眉大眼的确实像天使,你别说,和陈季还真有一点像。”
“你眼瞎了?”
宋览州撇撇嘴:“就装吧,明明自己也看出来了。”
周柏寒收起手机:“你是没出过国吗,外国小孩不都长这样。”
宋览州吐槽:“嘴真硬。”
“待够了没有,请滚。”
“那你有她爸的照片没。”
他扯了扯嘴角:“你是盼着我直接心机梗塞死在那回不来了吗。”
宋览州:“小女孩喊她妈,那你直接问陈季是不是她亲妈不就行了。”
周柏寒扶额:“她根本不理我。”
那天能和她在湖边坐一下午,不过是因为他花了一千欧让她画画。
但周柏寒只让她画了一副。
他看到画的那一刻怔了下。
她的画风完全变了,变得柔和,和曾经判若两人。
剩下的时间她坐在喂喂天鹅,看着远处发呆。
直到周柏寒走了以后,她才收拾东西离开。
宋览州:“如果那真是她的孩子怎么办。”
周柏寒:“我养。”
宋览州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人夫妻俩都没离婚,你养个屁你养!”
周柏寒冷笑:“那就让他们离婚。”
宋览州:“不是,你要强取豪夺啊!?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