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
“没死！”
“快快快, 小心这人。”
这其中，数俞灵零和红鞋子五娘最为震惊了。
众人皆往后退，俞灵零往前走。
她将手臂往回抽, 这一回很轻松就将手臂从那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人手里把手拿回来了，
金九龄自语:“怎么可能, 刚刚我仔细探过他鼻息，明明就已经咽气了……”
俞灵零绕着无花走了两圈, 没发现他有什么变化，也没发现系统面板有什么变化。
她站着思考了下。
她取出挂在腰上的红袖刀, 试探性地戳了戳无花的“尸体”。
蓝色的宫女装泛起痕迹, 俞灵零扎了三四处, 三四处便染出暗红色的不规则图形。
但是, 人还是没反应。
俞灵零收起红袖刀，“你别装死了, 快起来, 你的伪装已经被我们所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一动不动。
没有诈尸。
俞灵零等了等迷惑看向后面一群人。
金九龄往前迈步——
却被陆小凤拦了下。
地面上躺着的无花是陆小凤的朋友，现在往前走的金九龄也是陆小凤的朋友。
他拉了一下金九龄, 将金九龄往前走的步伐拉住了，也打断了金九龄方才的心情。
他尴尬地冲着陆小凤笑了笑，沉默地站在了六扇门铁手的身边。
陆小凤在那裴矩上前检查无花尸体时, 心中就心里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现在，结果从裴矩口中说出来，他有种直觉应验的果不其然之感。
他回想着近段时间在无花身上感觉到的违和之处, 在懊恼自己不该错信这人的同时，深觉局面棘手。
陆小凤的双指不经意间并拢一处。
见周围众人还观望着假死的无花，他走到俞灵零近处, 蹲下，伸出手指探鼻息。
“无花先前本就受了重伤，而后又耗尽心力咽气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是没死，金九龄在这种前提下探他鼻息判断是否真正死亡，虽然疏漏，却也是情有可原。”
金九龄默默看着陆小凤的动作:“……”
刚刚拦我的是谁？
现在蹲在边上的又是谁？
陆小凤突然皱了眉，满脸的不解。
这一动作和表情将所有人视线引到了他身上。
“这位裴矩裴大人，你刚刚说，无花没有死？”
“正是。”
“可是我现在探他鼻息，没有任何呼吸的热气啊！”
红鞋子五娘脱口而出:“这不是死了吗，死的很透啊，哪个活人没有气息的？”
俞灵零已经呆滞了。
这个游戏……
哇，走副本时居然连呼吸这种都想到了而且还完善了！
不愧是全息游戏啊，好真实好真实。
她也学着裴矩和陆小凤的样子，探着手去试鼻息。
毫无起伏。
她伸着手指放在自己鼻下，刻意地正常呼吸，清晰地感受到了气的流动。
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像几根根小小的绒毛一样拂过去。
“这个触觉不错诶。”
旁边就是陆小凤，她试完自己的，就将手指伸到他这边，从陆小凤开始，一个一个将地牢里其他人的鼻息全部试了一遍。
虽然一个大活人被试鼻息有点点离谱，但是，所有人都任她试。
俞灵零一一对比完，新奇无比，“蛮有意思的，每一个人呼吸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
而且每个人似乎都觉得俞灵零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很不适，不管是男是女，都有躲避的动作，但是又躲的不彻底，像被强扭的瓜一样逗趣。
俞灵零挖掘着这全息游戏的娱乐性，心想，验尸这么炫酷的技能好像是个人都会，她也得要逮个人来把这个动作学会。
其他人，却在查探无花情况后，很正经讨论情况。
陆小凤:“像我这种江湖人士，一般情况下，摸不到活人的脉搏了，就认为人已经被阎王爷派来的黑白无常带走了，无花他…这又没有呼吸又没有脉搏的，心跳声听了很久，好似也没有……”
他都做好无花突然活蹦乱跳的可能性了。
用以防止他再说出什么有害于俞灵零的话，灵犀一指都为他备好着。
谁知这准备完全没用上。
无花虽没死，却也是躺在地上毫无反应。
金九龄低声和陆小凤说着话，“裴大人任刑部尚书三年，升任前在大理寺熟判案卷，他既然说了没死，其中必然是有蹊跷。”
陆小凤不用回头，也看到了俞灵零现在又蹲到了他们旁边看着。
她还极其顺手拉扯地将皇帝带到了同一水平线。
六扇门铁手:“……”
六扇门金九龄:“……”
刑部尚书裴矩:“……”
陆小凤虚心请教:“不知裴大人可否为我们解惑？”
几人不约而同，将帝妃两人的幼稚行为去除幼稚。
之后，由裴矩开口，继续接着那股严肃的、一板一眼的氛围继续讨论。
一样米养百样人。
人的身体粗看一模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两只手两条腿，细看起来各不相同。
甚至可以说，这世上从来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脸盲的俞灵零对此深有感触。
她在脸盲之后，就是单看某个五官或者某个行走坐卧的姿态来分人的。
对她来说这不是什么大困扰，就和以前和人在网上聊天，拿人家的头像当成网友一样的道理。
两个网友就算是头像用的图片一样是某个萌宠表情包，昵称、资料、说话语气、过往聊天记录、备注……总是能分出来的，就算是改成电脑助手，粗心的人在发出办公文件后没收到，也能立马分出来了。
但她就想破坏一下这种正经的气氛:“那要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呢？人家同卵就长得一样，爹妈都分不出来。”
裴矩没看她:“臣观察过众多犯案之人，其中难免有一胎同生的兄弟姊妹，一眼看去一模一样，细看某处，即便是生出来一样，日常月久，也会因饮食劳作风吹日晒有所分别。”
分别分别，这里又没有第二个和无花长得一模一样的光头，怎么还没有说到怎么验尸呢……
这种过剧情的水文对话，纯纯就是为了完善人设才有的！
不仅有，还有很多……
一想到这里，俞灵零真的很难不开小差啊。
裴矩先以和他刑部尚书的身份说了个医学冷门小常识:
有些人的器官和大部分人不一样，重要位置会有偏差。
这种情况下，同样的两个人，即便是被同样一把利器、同一个人、以同样的力气刺中同一个位置，正常位置的那人会因此死亡，而器官天生有偏差的人，则很大概率在救助后活下来。
红鞋子五娘站在俞灵零旁边装是她的宫女，语气惊讶极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心不在原来的位置哪会在哪里呢？”
说完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脸的恍然大悟:“难道这个刺客就是裴大人说的这种心不在原处的人？！”
俞灵零:“……”
这种设定，这种“某个人物因为心脏左偏/右偏几分/镜像器官，在某次袭击或者暗杀之类的生死危机中侥幸存活”的设定和剧情，十分十分常见好吧？
电视剧里这种情节都烂大街了。
但凡是有个假死的剧情，不管是男女主还是配角反派，弹幕分分钟把这个“冷知识”给吐槽出来……果然是在水过场吧。
俞灵零看向红鞋子五娘，为她脸上浮夸的惊讶和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叹气。
无聊地重叹一口气，她拔了头上一根缧丝孔雀簪，背靠着边上那人，靠看美丽的装饰来打发时间。
突然被靠着的小皇帝:“？”
“爱妃怎么了？”
“听裴矩说话有点无聊，看看外观打发时间。”
“喜欢这种模样的簪子？”
“喜欢啊。青年帝王侧着脑袋看自己的貌美妃子，能看见她有着一层极细绒毛的面部肌肤，还能看见她上下眨动的浓密睫毛，他听见美人懒洋洋轻声细语，“不过我很贪心的，好看的我都喜欢。”
“好，倾城容貌本就应该用人间珍贵的珠宝来点缀。”
红鞋子五娘易容的身份是宫女。
不管是易容的身份，还是本来的身份，都不适合在这种时刻出头。
于是，她说完那两句话后，就只能站在一旁看小皇帝笑着和俞灵零说话。
这里站着的其他人都对这一幕稍有退避，而五娘看着俞灵零听到会被送很多外观笑成月牙的一双眼，不知怎么，借着阴暗谁也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
狗！皇！帝！
就知道用珠宝首饰讨女人欢心！
姑奶奶也有珠宝！
狗皇帝不安好心，等下出去一定要好好提醒九妹妹，可千万别上了狗男人们花言巧语的当！
俞灵零收获了大批由皇帝口头答应的外观，这时，裴矩等人也说到了无花能伪装假死到让大部分人分不出来的真正原因。
一门——龟息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