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贾敏心情好了,虽然还病病歪歪的,但总是愉快着。

  林如海因为她生病了不和她同睡,自己睡书房去,但睡觉前还是过来聊聊天。一进来就看到太太靠在床头,笑眯眯的吃药,走过来坐下,笑道:“太太放心了?高兴了?”

  贾敏笑着点点头,喜滋滋的说:“早知如此,我何必白白的担心成那样子。老爷是不是走啊就知道了?”

  林如海接过丫鬟手里的碗,给太太喂药:“我知道什么?”

  贾敏张口吞了药,苦的皱眉头:“你别跟我装傻,关于文四姐的身份,你知道什么?”

  林如海捋了捋胡子,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唉,我只是隐隐有些猜测,去信京城问过,几位同门没说什么有用的。你现在高兴什么?”

  贾敏努力把苦药都咽了,喝了口清水漱漱口:“原先我担心黛玉跟着他师父出去,认识好些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再学了一身的小家子气。外头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万一叫黛玉学了什么坏毛病,那可怎么好呢。或是因为居养体移养气,吃住处处不顺心,又没有丫鬟伺候她,再把现在大家小姐的气质给丢了,那我真是要心疼死了。”

  林如海不太理解太太是怎么想那么远的。

  贾敏叹口气,对于自己丈夫的榆木脑袋也是没办法了:“女孩子要有母亲教导啊,黛玉再过几年就要说亲准备嫁人了,虽说现在还没定下来,但凭着咱们家的家世背景,总不会叫她嫁到小门小户的人家去。老爷您说是吧?”

  林如海懵懵的点头:“是啊。她爹是我林如海,不是我自吹自擂,世间那些顶级的豪门,跟我比,也不过是门当户对。”没有谁家是我比不上的!我唯一的缺点是没儿子,哭哭。

  贾敏细细的给他讲道:“女人执掌中馈也要有气势,要有不怒自威、令人折服的气势,高贵令人不感冒犯的气势。”

  林如海点头,挺高兴的说:“有啊,那天黛玉跟我争论曹操是枭雄还是奸臣,她说不过我,气的一跺脚剁碎了一块大青石,多有气势,虽说我是她亲爹,也被吓得不敢说什么了。”

  我女儿才不会被欺负呢,她都有点吓到我了。那还是在她杀那些刺客之前,真没想到我女儿成了我所仰慕的那些侠女的样子,聂隐娘噢噢噢~

  啊啊啊你瞎吗!你傻呀!我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吗!

  贾敏抓狂了,轻轻喘口气:“不光是气势,还有言谈举止呢。你想想,黛玉现在的姿态,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坐下来的时候看着也规矩好看。”

  “是啊。”林如海傻白甜的说:“练武完全没有影响她呀。”

  “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在训练她!”贾敏气呼呼的嚷了一句,然后尽力恢复平和的语调:“我怕几天不管着她,她学了文四姐那样,站没站相,一脚踩着台阶两只手叉腰,坐没坐相,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里,看着就跟……就跟要账的打手似得。万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黛玉成了那个样子,那可怎么得了?”

  林如海还信心满满呢:“太太别太担心,文四姐看着粗鲁,那是因为她生的不好看。黛玉长得好看呀,无论行住坐卧都好看。”

  我女儿就是辣么美!辣么萌!你想得太多了~

  贾敏被气的死去活来,干脆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去,扶着床边站着,红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一只脚踩着床边上,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扶着床边让自己站稳。

  光是这么在屋里站一站,她都觉得面红耳赤:“我好看吗?这个样子好看吗?”

  林如海如遭雷击,收了一个深刻的教训,完全明白了太太的意思。

  这个姿势好震撼,好可怕!真不是看脸的事儿!

  连忙站起来,上前去扶她:“太太别生气,我明白了,这样太粗鲁了。”

  贾敏松了口气,赶紧把腿放下,红着脸软软的坐在床边,道:“还有诗词歌赋呢,她虽然有天赋,也要勤学苦练才能更好,练武之后累的只想着吃,哪还有赏玩春花秋月的心思。人三日不读书,就显得粗鲁可憎了。而且不光是言谈举止,还有日常的生活喜好。”

  林如海不敢小觑这个问题:“愿闻其详。”

  贾敏微微沉吟:“譬如她以后成婚了,和妯娌们在一起闲谈,难免有些口角,哪能事事都用拳脚解决?

  你见过谁家宅眷之间不和,在后院开擂台,大太太二太太、儿媳妇们连着小姑子们一起打一架,谁赢了便听谁的,有这事儿吗?你还笑!黛玉只能在诗词上赢得人。”

  “这道是不难。”林如海笑道:“玉儿天赋极佳,她过目成诵,读一遍书胜过别人读十遍。只可惜是个女孩儿,要不然文物两场状元都是她。”

  贾敏脸上白了白,只当没听见罢了:“将来她也会有身份相当的朋友,在一起聊聊天,这家姑娘说最爱凤尾虾,喜欢鼎湖上素,那家的姑娘说喜欢桂花糕云片糕,杨枝甘露,喜欢樱桃酥肉,就咱们家黛玉说喜欢二斤酱牛肉一坛女儿红,再不然来一笼大肉包子也行。”

  林如海差点被呛住:“哪有这话!”说的她跟鲁智深似得!

  贾敏无语道:“那你说她喜欢吃什么?我最近一次跟她一起吃饭,她吃光了一个东坡肘子,三盘炒菜,四个奶饽饽,两个枣糕,还喝了一碗粥。”

  林如海弱弱的说:“好歹她现在还不喝酒。文四姐跟我说过,十四岁以前不许她喝酒。”

  贾敏点点头:“别人家小姑娘们在一起,作诗赏花,饮茶论书,调香弹琴。咱们家黛玉到哪儿找两个一起练武的小伙伴?别说是武将家的闺女不练武了,就连武将家的小子们,现在也一个个的只学文不习武。她若不学别人都学的东西,日后跟谁都谈不来,怎么社交?

  你不知道,我刚跟着你来姑苏的时候,你交往的官员都会说官话,可他们内宅夫人只会说吴侬软语,我跟她们语言不通,每每聚会总是一个人枯坐,听着她们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来好容易学会了苏州话,才有了交游,不然真真寂寞死了。”

  林如海尽力想了想,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现在夫人就不担心了?”

  “现在我担心什么?她都是玄真长公主了~”贾敏可开心的一拍手:“若是个穷秀才爱吃酱肘子,那是斯文扫地,是东坡先生爱吃,那就叫东坡肘子了。因为他有名!

  若是咱们家的女孩儿爱吃切好的熟牛肉,大碗的筛酒来喝,那是粗鲁。若是玄真长公主爱吃,那是真名实自风流,是修道之人真性情。

  我原先怕她行为粗鲁,会影响婚事,现在也不必担心了。”

  林如海郁闷道:“你这有点太看重权势了。”

  贾敏克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老爷,你若有个儿子,议婚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身份地位相貌都相当,一个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个斯斯文文轻声细语的,你选谁?”

  林如海捋着胡子叹息:“真是不好选。”

  好吧我也想要斯斯文文的那个女孩子,我怕我儿子会挨揍。

  “可不是吗。我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要为玉儿想的周全些……”贾敏淡淡道:“老爷,我知道你欣赏文四姐,觉得她像聂隐娘,有侠者遗风。可你别忘了,她好像没什么亲戚朋友,一个女人三十多岁了也不成婚,又没有子嗣,孤身在外游走。现在倒还好,还年轻,等她老的时候多孤单寂寞啊。她穿的是粗布棉衣,吃的饭菜要自己做,脸上手上又黑又粗糙。”

  林如海仔细想了想:“我没细看过。”

  贾敏点点头:“我本想着,黛玉到十岁的时候,就抓紧约束她的行为,无论如何也得选个极好的人家把她嫁出去,成亲之前都不能让人发现她的真性情。现在倒是放心了。”

  林如海十分心疼的说:“至于吗?就为了嫁人?要她那么委屈?”

  要不然我找个儿子生得多的大户人家,要一个上门女婿呗。

  贾敏很有风情的白了他一眼:“嫁出去之后她就松快啦,难道男方敢因为她吃得多、爱练武就和离?

  她稍稍憋屈几天,一辈子的大事都解决了,往后还不是想怎么宽松自在都行,谁敢管她?

  要在家里就把能文能武的名声传播出去,只怕别人不敢娶她。”

  林如海想了想:“现在的少年怎么想我不清楚,可阿姜,就是来传旨的秦大人对侠女相当的痴迷呢。”

  贾敏用一种‘你傻呀’的眼神看着他:“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孩做得了主吗?我是怕黛玉吓的别人家父母不敢求娶,不是怕少年们不敢仰慕她。黛玉那么漂亮,谁会不喜欢她,只是有些心胸狭窄的太太,不敢有能文能武的儿媳妇,怕不好挟持。”

  文四姐还不是太早锋芒毕露,才嫁不出去?她若是韬光养晦的骗个秀才成了亲,秀才全家还不是任她拿捏?花钱再买个官儿,稍加运作,她也说官太太了,过着有人伺候的体面日子,哪用得着藏头露尾,还自己劈柴提水洗衣服做饭?

  贾敏出身荣国府,是贾母一手教导出来的,成亲之后嫁的丈夫家世才华样样出众,生的女儿也聪明可爱,事事顺心如意,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没能生儿子。她作为一个平生没摸过冷水的女人,从荣国府大小姐到巡盐御史夫人的身份,看文四姐过的日子怎么那么苦呀。

  她几次想说,之所以没说是想着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而且以文四姐背负的海捕文书来看,她知道强抢这一招,如果看上哪个年轻秀气的读书人了,她会抢的,不用我说。

  所以她现在越发苦恼不解,她既然有那个在御膳房里当总管的人脉,还跟那个谁谁谁关系匪浅,干嘛一个人流浪在外呢?

  有暖和舒服的好日子不过,偏要出来自找苦吃,她来府上的时候连匹马、连个伺候的从人都没有。这都是为什么呀?

  林如海恍然大悟,太太说得对,男孩子肯定不会讨厌美貌的侠女妹妹,但老头老太太在选儿媳妇的时候,不太敢求娶练武的高门大户的女孩子,怕儿子被欺负,太太真心细。

  原来太太是想着让黛玉示弱,卧薪尝胆,不对,假痴不癫,好像也不是,虚与委蛇骗个好婚事,等嫁过去事成定局,黛玉再露出真面目来,把对方掌握在手中。妙计呀!

  …………

  有美人兮迥出群,轻风斜拂石榴裙。

  花开金谷春三月,月转花阴夜十分。

  玉雪精神联仲琰,琼林才貌过文君。

  少年情思应须慕,莫使无心托白云。——这首诗和文四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卓东来和文四姐对坐在炕桌两边,他默默的吃着炸酱面,对于这种廉价的、不好看不上档次的食物,如果不是泽兰做的,他才不会吃。虽然真的很好吃~

  桌子上还有个浅瓷盘子,铺了三层层黑中带红,褐色、有着透明暗黄色筋的卤牛肉,卤料的香味若隐若现夹杂着牛肉的风味。嚼起来十分劲道,越嚼越香。

  卓东来吃了一阵子:“挺好吃。”

  “嘿嘿,喜欢就好。”

  “以后别拿天青色瓷碗盛炸酱面,颜色不配,用甜白釉的碗。”

  “噢。”

  “垫子颜色怎么换了?”文四姐几乎是躺着的,要不是为了喝酒她就真躺下了,倚在软垫上懒洋洋的吃着肉,喝着酒,旁边点了许多烛火,屋内很明亮。

  很奇怪,她虽然是五官端正,却是剑眉虎目,鼻头有点圆滚滚肉呼呼的,而且嘴巴看起来很凶,综合起来虽然不难看,却不是很可亲,只要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凶。

  可是现在在卓东来眼里,她却变得好看了很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独一无二的气质。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日复一日晒出的黝黑肌肤也显得十分光滑紧致,叫人想摸一把。平常那个懒洋洋很欠打的表情,看起来竟然慵懒而有风情,圆滚滚的粗腿似乎有勾魂的能力。

  在这个以白、瘦、高挑为美的年代里,文四姐占据了黑、胖、和矮。

  “深紫色的垫子不好看,浅紫色又太娘了,试了一圈,棕色还算搭配。”卓东来问:“好看吗?”

  你最喜欢的棕色,我可以让屋里多一点棕色,让你觉察到。

  文四姐不解风情的喝着酒,说:“还行吧。这棕色深的跟黑色没啥区别了。”

  卓东来只当没听见,也不怎么生气,他知道泽兰是什么人,这么说话都算正常的:“我最近几年特别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文四姐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躺的更舒服一些,侧卧着,单手支着头:“再怎么忙,哥哥也要注意吃饭呀,叫人把点心、肉脯做成小块准备好,尽量抽空吃两口嘛。”

  卓东来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女人,不吃零食。”

  文四姐有了几分醉态,脸上微红,歪着头懒洋洋撇嘴:“皇帝就特能吃零食。”

  “他不一样。二郎讨厌批奏折,批一本就要吃点零食缓解一下。”卓东来淡淡道:“我不讨厌工作,饭菜不好吃,忙一忙就忘了。昨天我吃早饭,想起来前天忙得中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你这话说的,你府上的厨子相当不错好嘛!有两个还是教我厨艺的师傅,我吃的出来。”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文四姐喝了口酒:“我觉着那两位做的菜比我好吃。”

  “你不懂。”卓东来看着她,淡淡道:“感觉不同。”

  他的语气平淡,其中蕴含的情绪却很浓郁。

  文四姐端着杯子愣住了,咽了咽口水才把剩下半杯酒喝了,垂眸笑而不语。

  她心说:卓哥你这么善于撩妹,为啥还单身。孤单寂寞到什么程度也别撩我。

  卓东来沉默的看着她,看了一会,放下碗,以手扶额对自己说:你不能因为看上她了,就觉得她美艳绝伦。她并不美,一点都不美,我想要她跟她美不美有什么关系!不能失去冷静和克制,要清醒。

  然而再看她,还是那么美,喝嗨了露出了的死鱼眼都那么风情万种。我要瞎了吗?

  卓东来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她,忽然问道:“你最近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这不对劲。你现在这个妩媚撩人的状态像是吃药了。

  谁会给你吃这种药?是御膳房里的?

  文四姐翻了白眼抖腿:“哥哥你说的那是我的日常。我逮啥吃啥。”

  卓东来不爽的说:“不许抖腿!不知道男抖贱女抖浪吗?”

  文四姐又抖了两下才停下,讪讪的说:“嘿嘿嘿,哥哥你觉得我是贱还是浪?”

  卓东来拒绝跟她探讨这种令人不爽的话题:“你之前有问题要问我,什么事?”

  文四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才迷迷糊糊的想起姚三郎说的谶语,然而内容没记住。她摆摆手:“算啦算啦,我忘了内容了,赶明儿抄下来再来问你。”

  她伸手准备再倒一杯酒,拿起酒壶晃了晃发现喝没了,就懒洋洋的往下又蹭了蹭,枕着手枕蜷着腿躺在他对面。

  喝的似醉非醉,面若桃花,嘴角带笑:“哥哥,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吃饭了。”

  “是有几年了。”卓东来的眼神暗了暗,那日我借酒意试探你,你倒好,刚开始听不懂,费尽心思叫你听懂了我的意思,你竟然越窗而逃,一去几年不回来。真叫人伤心透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几年了。”逃走也就算了,逃走没几个月就订婚了,跟一个几岁大的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真有心摆脱我,正经跟个男人订婚,我也不会拆散你的好姻缘。那么个小丫头,性别不对,年纪还小,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跟别人结婚吗?可你偏又不回来!

  我善于揣摩人心,唯独猜不透你——因为你文泽兰是个神经病!

  文四姐很记挂自己的小徒弟,问:“哥哥,姚三郎很喜欢黛玉,黛玉现在还不懂,可她爹好像不太喜欢姚三郎,你说他俩能成吗?”

  卓东来道:“林如海不喜欢的是姚三郎,不是清虚通妙真人。”

  文四姐懒得爬起来,歪躺着,伸手去桌子上摸牛肉片吃:“嘿嘿嘿,我听说文人都很有风骨。”

  咦?为什么摸不到?盘子怎么换地方了?

  卓东来拈起一片卤牛肉,递到她嘴边。

  文四姐并没有张嘴,他也不收回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文四姐迟疑的张开嘴,食不知味的吃了。

  卓东来收回手,淡淡道:“林姑娘的婚事,也不只是林如海能做主的事。”

  “嘿嘿。我倒是挺希望姚三郎能成功的,黛玉那么可爱,配那个凡人都可惜了。”

  卓东来反问道:“他们成与不成,对你有什么益处?”

  “没有呀~”

  “那你就不要管。”

  文四姐不开心的嘟嘴,只觉得越发昏沉,头脑混乱:“哼。”

  卓东来轻轻招招手,隐在帘子后的黑影走了出来,他指了指炕桌,黑影就端着炕桌和桌子上的碗盘消失了。

  坐到文四姐身边,看她躺着像一只反过来仰面朝天的小刺猬,伸手戳她的圆脸,淡淡的问:“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甄英莲订婚?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没有啊~”文四姐努力睁开眼睛,舔了舔牙缝里的肉丝:“我只是觉得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很萌。”

  卓东来看着她,这个又痞,又欠打,嘴贱,善于作死的女人。冷冷的问:“你很喜欢她?”

  萌?萌算是什么理由?莲蓉和芸儿两个漂亮姑娘被你养成一对,你还不够?

  文四姐有点迷茫:“说很喜欢呢,也不是,你想我都把她忘了几天了,能有多喜欢。

  可我都跟她定亲了,总不能说一句我当时太寂寞想成亲玩,现在又不想了,就退亲吧?”

  卓东来笑了,笑的很好看。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砰砰。

  会敲得这样急切,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他立刻起身,抓起搭在旁边的披风扔到她身上:“自己盖好。”快步离开,去开门:“什么事?”

  门外进来一人,低声道:“卓爷,根据可靠线报,绣衣使残余力量准备劫狱。”

  卓东来拉开门:“进来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匆匆离开了卓府,带着大批人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闲言少叙,一直到天光隐隐发亮才回来。身上斑斑点点的棕色斑痕,散发着腥甜的气味,他的指甲缝里也带着褐色的污垢。

  知道常备着热水,可是实在太累了,不想去洗。

  疲惫的走到屋里。

  炕上那个女人盖着深紫色披风,睡的四仰八叉,自己把自己横过来了,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两只鞋和外衣胡乱扔在脚踏上,看来是刚刚自己醒过来脱了衣服。

  她到是安静又清闲。睡得好舒服。好香甜。

  卓东来眯着眼睛脱去沾满血的外衣,扔在门外,自然会有人拾走烧掉。

  他坐在文四姐身边,迷惑的看着她,一会不见,她好像更漂亮了。

  更加的美貌迷人,丰乳肥臀的身材散发着一种轻浮而风情万种的魅力。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已经订好的计划是不会改变的。

  卓东来伸手摸索了一下,在她肋骨上靠近大兔兔的地方,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掌,力度正好。

  愉快的躺在她身边,把这个软乎乎暖洋洋的女人搂在怀里,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好几年没有跟她通塌而眠了,即使什么都不做,她也让人愉快。

  次日清晨,项包子正在院子里活动身体,她的伤口基本上长好了,也憋得难受,就起来打打拳,压压腿。虽然她已经胖成球,但也是个灵活的球。

  砰砰砰——敲门声。

  项包子过去开了门:“有事么?”

  敲门的小伙子恭恭敬敬:“项姑娘,卓爷有句话叫我告诉你:昨夜泽兰跟我喝酒,喝多了就直接睡在我那儿了。我一早有事儿,叫包子和牡丹给泽兰带换洗衣服过去,扶她回去。

  这些是卓爷原话,我一个字都不敢改。”

  项包子脸色微变,点点头:“知道了,一会就去。”

  她关上门,问穿着肚兜晃出来的牡丹:“师姐,你觉不觉得这话有些怪?”

  牡丹揉着眼睛打哈欠:“何止是有点怪,简直是侍寝了。不会吧,卓伯父眼光好着呢,咱师父又特意叮嘱过我不要勾引卓伯父,师父挺忌讳跟卓伯父的女人…啊?”她瞪大眼睛,也觉得挺奇怪。

  甄英莲已经醒了,正好听到了全部事情。她一边哭,一边想:早就觉得奇怪,刚来这儿的时候姓卓的对我冷眼相待,还故意在我面前欺负四哥,给我个下马威,对黛玉就十分好。我还当是他有想法,四哥不喜欢他呢,听现在这话,两人素有情愫,那……那文四又与我订婚做什么!

  她披衣起身,也顾不得梳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泪痕,出屋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去接她?”我也要去看看,看看那场面有多不堪……她都走不回来了?

  牡丹略有点尴尬:“师娘”

  甄英莲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别叫我师娘!我算什么呀,她想干什么呀,呜呜呜”

  牡丹就不说话了,她总觉得卓伯父会成为师父的伴儿,一直都觉得这俩人有□□呢。

  也不知道为啥几年前师父突然跑了,一跑就是几年不见,搞得卓伯父整日里阴沉着瞪人,她们这些做小辈的都不敢来见卓伯父,也不敢不来。

  项包子勉强安慰道:“甄姑娘,你先定定神,别想那么多。我师父酒品不好,不拘在哪儿喝醉了,躺下就睡是常有的事。”

  宝钗松了口气,她终于梳好了头,也出来劝:“拿衣服许是喝多吐了,污了衣裳,不方便回来。我哥哥常常喝醉之后吐的一身都是,找哪儿能躺就睡下,谁要拽他他还要打人呢。”

  自己梳头自己穿衣服好麻烦!但是师父都没有丫鬟,我也没处弄丫鬟去,就这么着吧,等我练成武功回家去,哥哥要是再敢喝醉,就把他吊起来打!

  甄英莲也没什么主意,就犹豫不决的说:“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她心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她若真有什么事儿,总不会掩盖的□□无缝,肯定有痕迹。我先确定是真是假,再做定夺,别自己胡乱猜疑,万一真是喝多了睡着呢。

  她们赶紧穿好衣服,梳了头发,就一起出来了。

  卓东来坐在桌边看听得屋外叠指弹窗,知道事情正按计划进行,微微一笑,一手拿着书看着,另一只手若无其事的一拂,把桌上的茶壶打落在地。

  落地应声而碎。

  “咋地了!”文四姐被吓醒过来,十分警惕的立刻坐了起来。她警醒的巡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泽兰,别怕。我不小心把茶壶碰掉了。”

  文四姐睡得满脑袋头发乱翘,坐起来的时候觉得肋下一疼,自己用手指按了按,大怒:“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打我了?”

  卓东来放下书平静的看着她:“我要打你,何必趁你睡觉呢?”

  说的就好像白天我不能打你似得。

  “妈的,说的还挺有道理!”文四姐撩起衣服,歪着头看自己的肋骨:“你看都青了一片!这不应该呀,我昨晚上睡觉前还没有呢!”

  左右看了看:“炕上挺平遛,没啥隔人的地方呀。”

  卓东来惊讶的走过来:“真的青了?”

  他伸手试探,盯着她的眼睛:“让我看看。”

  你现在敢让我碰你的肋骨吗?之前喝醉了到敢叫我抱抱,醒着的时候却怕我。

  文四姐傻了吧唧的毫无察觉,反倒转过身来:“你看真的青了,一碰就疼。啧,见了鬼了!”

  她年轻的时候,身上受了伤都是卓哥给处理的,还真不觉得看看肋骨有什么。

  卓东来轻轻碰了碰青紫处:“疼么?”

  “疼!”文四姐咬牙切齿:“肯定有人打我了!你说是不是姚三郎记恨我,所以半夜偷偷穿墙进来打我?”

  卓东来无语:“他如果夜里穿墙,肯定不会来看你。”继续轻轻触碰,手感很细嫩呢。

  泽兰的腰细了很多,奇怪,平时看起来很胖,怎么脱了外衣之后这么瘦?现在夏末,穿的很薄呀。

  不能让姚三郎背锅,要不然他掐指一算会揭穿我,啧,真烦。

  文四姐嫌弃的撇嘴:“哥哥觉得他会去偷看黛玉?嗯,也是,黛玉睡着了特别可爱。”

  卓东来温柔的看着她,低声说:“我给你揉揉?”

  “嗯……”

  无声的揉,揉。文四姐觉得他的手心热乎乎的,很舒服。

  卓东来觉得她身上柔软温热,肋骨都极其绵软可爱,就知道胖成啥了。

  闹心!泽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说讨厌我,你就干干脆脆的说清楚,再不然也别再乖乖的甜甜的叫哥哥,别帮我做事。你要是不讨厌我,那日你跑什么!你又为什么要跟那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订婚!

  文四姐的衣裳自然而然的落下来,挡住了他的手,而昨夜那壶酒的药效还没过去,一向少眠的泽兰被吓醒了,放松下来又昏昏欲睡,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肩头。

  就在这时,门开了,进来了三个轻手轻脚的女孩子。

  书房她们不敢随便进,但卧房和外间可以进,而且还得到许可了。

  自然而然的,看到了这一幕。

  卓东来穿的紫色锦袍,头戴玉冠,腰上系了一只彰显身份炫耀地位的金鱼袋。

  他背对着门口,一只手搂着文四姐,另一只手则探入她的衣裳下,还在揉。

  她的衣裳下摆被他的手腕挡住,露出一片浅棕色皮肤,配着白衣裳,无比醒目。

  文四姐只露出半张脸,眉梢眼角说不尽的妩媚风流,似睡非睡的靠在他肩头,眼神朦朦胧胧,似有未尽之意。——她还没睡醒呢。

  光看这些就已经很清楚了,不用再说什么,更何况她还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衣裳零落的扔在地上,而头发也完全解开了,散在背后如同瀑布。

  项包子和慕容牡丹对视一眼,两个人好像再比谁能把眼睛瞪的更大。

  项包子瞪:真的假的?

  慕容牡丹:我的天呐!

  甄英莲几乎气疯:“你们两个!你%……”

  想骂他俩是奸夫□□,然而重点问题是文四居然,可我也不能骂她是□□啊!

  她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自己立刻昏过去,可偏偏昏不过去。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只觉得颜面全无,自己好像是个笑话。

  文四姐还困着呢,基本上睡着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被吵醒:“(⊙v⊙)嗯?”

  卓东来若不是很有城府,简直要笑出声了。

  因为最近很忙,我胃疼,皇帝和泽兰都心疼我,泽兰就来照顾我,顺便抢走我的酒叫我戒酒。

  她酒量不济睡着了,就干脆在我这儿睡觉,我还叫她徒弟来接她回去呢。

  泽兰不知道怎么的身上青了一片,疼,我心疼她,给她揉揉淤青,却被人撞见了。

  ╮(╯▽╰)╭

  都怪这淤青出现的位置不对呀~

  都怪我干嘛派人叫她徒弟来接她呢~

  都怪我干嘛要为了二郎的事忙的不可开交,以至于胃疼呢~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