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认真的推理了一番,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证据:“你一直不肯成亲,之前跟哥哥说,一辈子都不想成亲,一转眼就有神仙来说媒,让你娶了一个狐仙,这,你怎么解释?”

  朱见济一脸淡然:“那狐仙见色起意,对我威逼利诱,我也只好屈从了。”

  朱见深严肃起来:“真的假的?”

  “呃……不那么真。”朱见济说:“我跟她认识很长时间了,她教我修道,后来汪太后逼我成亲,逼得没办法,我觉得还是她好。”

  皇帝松了口气,朕贵为天子,如果朕的弟弟被人强……强行发生关系,那朕也颜面无光啊!低头继续看信:“这信挺长啊,他是把你当救命稻草了么?呵呵呵,真能吹,朕还以为天师是世外高人,这吹捧人的技术,竟不亚于历代的弄臣。”

  朱见济慢悠悠的吃着樱桃冰,酸甜可口。

  朱见深忽然眼睛一亮,道:“朕封你为天师,如何?”

  “什么?”小可爱茫然的抬起头,眨巴着黑黝黝的大眼睛。

  朱见深道:“朱天师府,怎么样,京城附近的山……京城附近没有什么山啊,朕封你为天师,好不好?你可是真有本事,咱们兄弟俩一起长大,哥哥对你知根知底,你人品好,又乖巧可爱,沉稳又聪慧,看淡名利富贵,最难得是神仙也喜欢你,你也是真修道真有本事,去年年末才让你做法事,今年一整年风调雨顺的,你可比龙虎山灵验多了。”

  朱见济捧着银花小碗忘了放下,一脸乖巧:“啊?”

  皇帝捧着把书信扔在桌子上,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捧着胖脸:“啊什么呀?不行么?那张道陵也娶妻生子了,你不差什么,无论是身份相貌气度还是能耐,你都不差呀。张家代代相传的天师之位,要是尽职尽责了,朕也不能说什么,可是他们出了不肖子孙,就应该攫夺封号,贬为平民。”

  朱见济仔细想了想:“哥哥,我本想说怕不能恪尽职守,可是,天师好像不需要做什么。”

  “嗯……偶尔做做祈福延寿打醮,消灾打醮,好像,好像还要给皇家做超度,先帝去世时他们也要做法事。”皇帝忽然愣住了,随手在旁边堆积如山的本子里翻了翻,抽出一本奏本,抽出来的时候动作有些大,本子上面的一摞书籍轰然倒地,太监连忙过来收拾。帝在奏本上翻了翻,这上面记录着当地官员掌握的张元吉犯罪的时间地点人物,他拍案而起:“直娘贼!国孝期间这贼子也在□□民女!怀恩,记下来!”

  “是,皇上。”

  “凑十条罪状,朕要将他剐了!”

  “皇上英明。”

  “哥哥英明。”朱见济想到自己要当天师,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要是不拒绝嘛,有些太大胆了,如果拒绝呢,又有点舍不得。

  胡十三娘也跟着郕王一起进宫,现在正和万贵妃说话,万贞儿招待她时热情又亲近,胡十三娘也不见外毫无姿态的趴在桌子上凑过去闻了闻空气:“嗯!你又怀孕了。”

  旁边的宫人们吓了一跳,有心呵止她这样过分的的行为和胡说八道,又见娘娘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只好古古怪怪的忍了回去。

  万贞儿吃了一惊,直接把樱桃核吞下去了:“嗝啊!怀了多长时间?我怎么没感觉?”

  胡十三娘道:“让我仔细闻一闻……吸……”她趴在万贞儿的脖子上闻了闻,又闻了闻她的肚子:“三四天吧,不超过一个星期。”

  万贞儿喜不自胜:“这可太好了!”又连忙吩咐左右:“你们都把嘴管住,不许出去张扬!王妃,你不要多心,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要静静的养过前三个月再传出去,这样安稳。”

  胡十三娘漫不经心的点头,对于她什么时候宣布怀孕并不在意,只是盯着她的胸口眨眨眼,好奇的伸手托了托她的大胸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平板,暗暗的腹诽:难道文四姐的门风就是胸大么!她胸大,她的徒弟们胸都大,也不知道平时吃什么。

  万贞儿吃了一惊,扒拉掉她的手,低声道:“别乱摸,叫人传出去不好。”

  胡十三娘认真的问:“贵妃,你的胸为什么这么大?”

  万贞儿看了看她的杨柳细腰,又看了看自己敦厚健硕的身躯:“肉厚,我肚子上的肉也厚。”

  胡十三娘恍然大悟,又戳了戳自己的胸,喃喃自语道:“那我吃胖点就好了!”

  万贞儿一阵偷笑,心里暗暗的盘算着,听喜红说周太后又有计划,打算对付我,不知道她要怎么做,要做什么,这炎炎夏日…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这么聪明,难道应付不了她?

  她又想,听二黑说喜红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是担心周太后过世之后,她会失去在宫里的颜面地位,又怕被送出宫去嫁人,以后所托非人。嗯,这倒是一件要紧的事,要笼络人帮我做事,一定要笼络人心,她想要的我给她就是了。

  ……

  秦左侍郎在天师府中拖延了几日,摆出一副迷信又蒙昧的样子,无论人家说什么都相信,趁机在府中和山前山后转了又转,又暗暗的打量计算天师府中有多少人,这其中有多少壮汉,还有那些每日凑在一起练武的人,本领如何。

  他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正经的两榜进士,当然知道古代的豪侠/恶霸全靠从者如云、快刀快马、呼啸成群来去如风的威慑一方,还与官府有勾结。张元吉为非作歹这么久,才有一个新调来的官员上秘本奏报此事,说明当地的官员要么是被他们花钱买通了,要么就真是笃信天师府。

  左侍郎眯着眼睛,和十名捕头偷偷的开会:“枷锁镣铐乃是国家的王法,本官已经探查清楚,那张元吉必定在府中,只是避而不见。”

  捕头们都是特意选的佛教徒和无神论者,一个个如狼似虎:“冲进去抓住他!”

  “敢挡路的直接砍死!”

  “他们还敢拘捕殴差不成?”

  左侍郎一摆手:“不要急,尽量智取不要力敌。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只身在外,若是伤损了几人,到叫本官心中不忍。本官已经有了计划。”

  捕头们都十分感动,这位大人比其他那些嚷着‘把犯人抓来!’‘强攻!强攻!’‘贪生怕死就别干这行’的官员可亲多了!

  “大人仁慈!”

  “但凭大人吩咐。”

  “大人您吩咐吧。”

  左侍郎道:“本官明日去拜见那太元君,想也知道,张元吉肯定就躲在她屋中,连日来所有的地方本官都走遍了,嘿嘿嘿,房梁,郭河你们俩长得俊,跟我去拜见太元君。其余人,你们把守住天师府的个个出口。等见到太元君时,嘿嘿,你们俩掏出铁链,冲过去把她锁起来!”

  “啊!”

  “啊?”

  “啊!!”

  “哎呀!!”

  左侍郎振振有词:“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张元吉他爹死得早,他祖父也死得早,他祖母承担教导之责却不能教他读圣贤书行仁义事,又袒护孙子逃走,理应拿她上京问罪。到时候张元吉若往外跑,你们把他按住,若要冲出来救他祖母,嘻嘻嘻~看本官的刀,刀……”他穿着短靴,靴子里插着一把刀,刀柄在腿的内侧,被衣裳挡着看不见。

  可是也拔不出来。他努力的撩起衣服拔刀,拔了好几次就是拔不下来,不由得一脸疑惑。

  房梁蹲下去:“大人您别动……这波斯短刀的宝石挂在裤子上了。”

  在专业人士们的建议下,左侍郎找了一根布条把到处乱刮的刀柄裹了起来,一个人捧着裤子不仅潸然泪下。媳妇嫁过来这么多年,就给我缝过这一条裤子,还是因为奉命出远门才给缝的,虽说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可是穿在靴子看不出来。虽说一条裤腿瘦一条裤腿肥,可是相差不到半寸,用袍子挡着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