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兴奋的要死!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话不是假话,他早就想帮太上皇复位,只是手头没有兵权又不结交武人,又不敢轻易泄露消息。景泰帝虽然性子好,也不会放任这种事。

  他一身正气:“今上得位不正!遭遇天谴!如今病重在床,不能问政。国不可一日无君,理应迎请太上皇复位!诸位大人安国家社稷宗庙,事功而不独专其赏,忠政强谏而无有奸诈,去私立公而言有法度,堪比左柱国!”

  几个武将被捧的飘飘然,觉得老徐和那些讨厌的文人不同。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诸位大人,一定要严守秘密!”

  “失身??”

  “要死的意思啦,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此事宜早不宜迟。”

  “正是!”

  于是定日子在正月十六的晚上。

  景泰八年正月十六,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胡濙、兵部尚书于谦会同群臣商议,决定一起上奏请复立沂王为太子。当天写完奏折已经是黄昏,又听到内廷传来消息,说皇帝的病情突然好转,于是各自散去,打算明天再上奏。

  石亨等人偷偷的调兵遣将,在乌云蔽月的夜晚来到皇城中的南宫。

  “这门锁怎么弄不开啊!”

  “听说灌了铅!”

  “怎么办怎么办!不能回去啊!”

  “听我的,把那根柱子拆下来,撞开!”

  朱祁镇正在秉烛读书,美滋滋的看着胡亥、刘聪、刘骏、拓跋嗣、朱友贞、王延钧、刘晟、杨广等人的故事。这都是杀了哥哥然后继位的皇帝,努力把杀哥哥曲解为杀掉兄弟,然后默默的幻想某日朱祁钰在乾清门问政的时候被一道雷劈死。嘿嘿嘿嘿,咱们三大殿和金水桥之间的大空地上常有地滚雷,嘿嘿,说不准那天就滚准了。

  嘭!

  一大群人闯了进来!

  南宫中的女人们和内宦们都被惊动了,沿路惊慌失措的看着。

  朱祁镇立刻从椅子上滚下去,刚刚看的故事提醒了他,坐在地上惊叫道:“祁钰欲杀朕??”

  众人一起叩拜,石亨挤在最前面,后面的都要排到小院门口了。“万岁!”

  朱祁镇立刻跳了起来,刚刚吓得苍白的脸又兴奋的充血涨红,他的眼睛亮的像个贼:“莫非你们请我复位么?”

  “陛下英明!”

  “万岁英明!”

  “万岁请速速进宫,恐事迟有变!”

  朱祁镇晕晕乎乎的就被裹挟着上了马,直奔紫禁城而去。

  冷风一吹,他忽然清醒了许多,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卿等都把姓名告诉朕,朕日后必不负卿等。”

  “臣石亨。”

  “老奴曹吉祥。”

  “臣都督张軏。”

  “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善”

  “左副都御史徐有贞”

  “太常卿许彬”

  朱祁镇暗暗点头,心说朱祁钰若是有了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朕就说是你们持刀胁迫朕。

  说你们威胁朕,如果朕不从尔等贼子,就要把南宫上下杀光。

  唔,如果成了,朕给你们论功行赏。

  朱祁镇在紫禁城门口刷脸,非常顺利的进了大内,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回了帝位。

  他坐在乾清宫的宝座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都与外面不同。

  一应的家居摆设没什么变化,伸手在靠垫夹缝中摸了一把,摸出一个女人穿的肚兜。“呸!”

  景泰八年正月十七,钟鼓齐鸣,文武群臣按顺序走入奉天门。

  突然发现宝座上的皇帝从一个短胡子的白胖子变成了长胡子的黑胖子,这变化太大了,远远一眼就能看出来。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皇帝让太上皇出来监国?

  徐有贞激动的大喊:“太上皇复位了!”

  朱祁镇道:“景泰皇帝病重,群臣迎朕复位,卿等各尽其责,不必惊忧。”

  群臣茫无头绪,就这么答应了。

  ……

  朱见深正和万贞儿面对面吃早饭:“姐姐,我给讲讲,《礼记·内则》中记载,古时候周天子吃的八珍之一”

  “啥?”万贞儿一直都以为礼记是一本高大上的书。

  “烤乳猪。很复杂的烤乳猪。”朱见深讲道:“杀掉小猪之后,把内脏掏出去塞满枣子,用芦苇捆起小猪,再涂一层泥,然后用火烧。”

  万贞儿吃着姜醋猪脚——据说是坐月子专用,很补,朱见深认为她应该补一补——专注的听着:“叫花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