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讶然:“原来如此,难怪我天天听见猫在院子里叫,还当它们在说梦话。”

  孙太后:“哈哈哈哈哈”

  吴贤妃道:“猫和猫头鹰一样,都是白天睡觉,夜里活动。”

  朱祁钰继续陪着小皇子玩,呃,或者说他在玩小皇子,抱起来举高高。

  抱着转圈,自己的儿子再长一年就是这么大啦~真好玩。

  皇兄的儿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看起来比我儿子傻。

  每一个当爹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别人家的小崽子傻乎乎。

  朱见深被举高高的时候心里很慌,又举了两下,哇的一声吓哭了:“哇哇哇哇”

  朱祁钰手足无措的端着他:“我没干什么啊,怎么办?嬷嬷你抱着。”塞进嬷嬷手里,感觉自己做了坏事,可是我举我儿子的时候,他可开心了。这小皇子果然傻乎乎,哎,这就是命啊。

  赵嬷嬷抱着小皇子,轻轻晃着:“不怕不怕,郕王叔叔跟你玩呢~噢噢~乖哦~”

  晃了两下,小朱宝宝的哭声渐弱。

  朱祁钰站在台阶上,看看太后和母亲,又看了看小孩,颇有些进退为难。

  他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却已经在这个帝国中有着耀眼的光芒,虽然没有权利,他却拥有无人敢蔑视的荣耀。

  孙太后也:“小孩子胆子小,祁钰,你不用担心,过来喝茶吃蟠桃。”

  石河子进攻的蟠桃,快马加鞭送到京城,这桃子长得像是柿饼子,又红又扁。

  万贞儿偷偷瞧了他一眼,陛下长得很像先帝,黑且胖,这位郕王殿下却很是白皙,像他的母亲吴太妃。

  赵嬷嬷和朱嬷嬷抱着吓尿的小朱宝宝去换尿布,万贞儿并没有跟过去,默默的站在台阶之下,看着几只猫从门口跑进来,满场地转了一圈没找到绣球,到处找、闻一闻、挠一挠,小爪子搭着台阶站起来。

  正统帝十分气恼,恶狠狠的用银签插蟠桃,他在吃母后送来的蟠桃,切好块的蟠桃用冰镇着,下了朝一吃,又甜又脆又凉,真是舒服,感觉胸中的恼火烦闷都轻了不少:“王先生。”

  王振上前一步:“皇上有何吩咐?”

  “瓦剌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边陲小国胆敢冒犯我□□上国,莫非欺我朝中无人吗!”正统帝气恼的骂了两句:“你好好批奏折,不用在意百官怎么说,你是朕的秉笔太监。”

  王振十分感动:“臣,多谢皇上厚爱。”

  刚刚的蟠桃是樊红玉送上的,周大莲知道皇上烦闷,有心再勾引勾引,用皇上喜欢的粉彩仕女盖碗闷了一杯莲心茶,用黑漆托盘端着,轻移莲步要送上去。

  刘软玉忽然道:“大莲,皇上心里头烦闷,你别拿苦东西上去。”

  “哼。”周大莲横了她一眼,刘氏今年三十六岁,在她眼里已经个小老太婆了。

  樊红玉掖着手绢站在旁边,笑着给刘软玉使眼色,又摸出一盒胭脂来,这是用朱砂粉和蜜糖、蜂蜡做出来的口脂,既红艳。

  刘软玉没奈何的一摊手,瞧着周大莲走上去,端着茶杯盈盈下拜,瞧着皇上喝了半口茶,就喷了她一身,又随手摔了杯子,怒冲冲的走了。

  周大莲哭丧着脸,跪下来拾茶杯的碎片。

  皇帝气冲冲的离开,过了乾清门就是乾清宫,走过乾清宫、交泰殿、就见钱皇后穿着一件水红色的纱衣裳、一条鹅黄色戳纱裙子,福身下拜,柔声道:“陛下万福金安。”

  她的声音平和又清澈,脸上带着温柔娟秀的微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叫人平心静气的宁静。

  “免礼。”皇帝拉着皇后进了屋,落座,陆尚宫捧上茶来,杯中是加了蜂蜜的贡菊,甜丝丝的喝着很舒服:“朕心里难受。”

  皇后随手拿过宫女托盘上的西瓜,放在皇上面前,问道:“我听说了,皇上为何事烦忧?”

  这是一个西瓜中心又甜又没有瓜子的一部分,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

  正统帝想起自己从来不跟老婆说朝政:“说来话长,瓦剌打败了鞑靼,时不时的南下侵扰朕的疆域,太师也先,经常以朝贡为名,骗取的各种赏赐。朝中对于进贡的使者总是会有赏赐,按照人头派发,也先那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居然派了三千人来骗财!”

  钱皇后一向节俭:“真是可恨。一国的太师,竟然做出这种…事!”

  想说是蝇营狗苟,又知道这钱少不了。

  正统帝又道:“王振拳拳报国心,对此颇为不满,下令减少赏赐。也先借此为名,挥师南下,直逼大同,威胁北京。”他气的捶桌子:“朕想要御驾亲征,可是文武群臣都认定了朕赢不了!”

  继续锤桌子:“洪武爷,永乐爷,朕的父皇都曾御驾亲征,朕自幼弓马娴熟,对诸家兵书了若指掌,这些老东西,一个个的都瞧不起朕!主少国疑!”

  钱皇后心里头也不支持他去御驾亲征,可是没有什么反对的缘由,只好说:“我也舍不得陛下御驾亲征,这一去若是一年半载,臣妾一个人……”

  她抿了抿嘴,想说着温柔缠绵的话,又不会。

  正统帝拉着她进了寝殿,干脆利落的推倒了一次,钱皇后自然不愿意白日宣淫,可是陛下高大且胖壮,她无力反抗。

  事毕,正统帝摸着胖肚子:“你不要担心,英国公夸朕是亘古未有之兵家奇才,才比孙武,谋胜吴子,朕御驾亲征,只要一个月就能分出胜负,不会耽搁太久。”

  正统帝又说:“皇后,朕实在是对不起你。朕要封庶长子当太子了,唉,不如此,百官不安心。”扔下一个小太子,朕再去御驾亲征,你们就放心一点,是吧?等以后你生了儿子,我再废了那小子。

  皇后心里头有些难受,还是很有教养的说:“陛下为江山社稷不辞辛劳,臣妾身为皇后,理应襄助陛下,谈何对不起呢。宫中的皇子公主都是臣妾的儿女,陛下不要挂怀。”

  远处的英国公府,于谦气的骂人:“张老头!死老头!”

  英国公直抽自己嘴巴子:“我随口一说,皇上年少,我不得让着哄着吗!谁想到他当真了!这要是真御驾亲征…我估摸我是凶多吉少。”

  皇帝肯定得败,他一败,我就得殿后保护他回京,我还得马革裹尸以免被人人戳脊梁骨,这他娘的什么事!我没挑唆,可这事儿里有老夫一份!老夫一世英名啊!都说七十三八十四是个槛,我怎么就活到七十五了呢!这要是七十三就死了,不仅保全自己,阖家老小都能保全了!

  这些事,宫人们稍有些耳闻,听的却不真切,人心惶惶的议论起来,又被尚宫们警告训诫。

  万贞儿拜月祷告:“师父师父师父,您来一趟呗?”

  很可惜,文四出去蹭酒喝,喝醉了在竹林中枕着竹筒睡觉,没听见。

  万贞儿想了想:“看来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