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险些气晕过去,在这佛门净地打架!不仅打架,陛下和公主还这样的,这样的好事!君子不重则不威!

  陆尚宫连忙宽慰:“娘娘且宽心,陛下是少年心性,喜欢热闹。外头被禁军封路,怎么会有陌生的大汉来跟她打架?一定是另有原因。金公公老成持重,不会无缘无故的派人来请陛下,定是请陛下过去做主。现在说的语焉不详,等回去了,娘娘再细细的问他。”

  “也只好如此。”

  小皇帝拉着自己的亲妹妹,快步走到山门处,顺着门缝往外瞧:“嘿,打的真热闹。”

  公主推开他:“我也要看。咳咳咳咳咳,好多土。。”

  打的尘土飞扬,忽然吹来一股风,把土吹散了。

  露出来五个灰头土脸的人,其中一个在满地打滚,万贞儿的头发也乱了,一只靴子被人扯掉了,而她没穿靴子的这只脚,正把一个人的脑袋往黄土地里踩,同时手里揪着另一个人,挥拳猛打他的肚子。在她背后有个人鼻子流着血,用拳头砸她后背,万贞儿似乎浑然不觉。

  (文四:这就对了,打架有两个重点,第一能抗,第二能打。)

  突然!突然她一闪身,背后砸她的那个人一个没留神,一拳打在同伴脑袋上。

  万贞儿松了手,手里抓着的瘦猴翻着白眼昏过去了。她回头跟最后一个继续打,这人就是刚刚带头的,年纪大了几岁,功夫也好一点。

  万贞儿一伸手,钳住他双臂,眯着眼睛:“呸!”

  倒不是为了侮辱人,刚刚吃了一口土。

  她啐出来的几乎是一口泥。

  皇帝把胳膊搭在金英肩头,聚精会神的看着着真实、残酷而狼狈的打斗,这可比小太监们穿的紧陈利落、在干干净净的演武场上打架好看多了。

  说真的,擂台赛有时候就是不如街头流氓斗殴。

  小公主掏出手帕捂着口鼻,时不时的揉揉眼睛,坚持看热闹。

  皇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怪叫道:“拔刀啊~你们身上佩的是烧火棍啊?”

  万贞儿不想拔刀,本来身为宫女,在宫外跟人打架就不对,有这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没法按照师父的教诲把这几个人毁尸灭迹。

  可是对面这小子也杀红了眼,拾起地上的佩刀,拔刀而起:“爷爷乃是昌平侯的长孙,你算是什么东西!”

  金英:“呵呵。”

  老章跟娘娘一说,娘娘把你奶奶叫进去骂一顿,你就完蛋草了。

  王振:“呵呵。”

  陛下听见你这话,你就算是有出息了。

  小皇帝把脸一沉,朕见了母后身边的宫人,都有几分客气,你,呸!

  万贞儿揪下来挂在马鞍得胜勾上的佩刀,言简意赅的说:“我是你祖宗!”

  “我祖宗在坟里呢,送你跟他叙叙旧去。”

  战事一触即发,但是没有人喊停,没有不长眼的人搅扰皇帝的雅兴。

  皇帝拨开挡在自己生前的金英,不顾被大臣弹劾的危险,满眼期待的看着。

  小公主低声说:“哥哥,不会出人命吧?”

  皇帝想了想,头也不回的说:“没事,万贞儿要是死了,要他们四个偿命。”

  这样一来,母后就不会太伤心。

  这位陛下到现在都没想起昌平侯是谁,京城中一贯是王侯遍地走。

  灵光寺外起刀光,两把刀款式相同,同样的银光闪闪,同样的弧度和护手。

  因为都是专用的仪刀。

  禁军男子举着刀,大喝一声冲了过来:“杀啊!”好像很专业的样子。

  万贞儿心里打鼓,她是学过一点点刀法,师父教了一遍就懒得再教,师父说在宫里没处用刀法,天爷,师父说错了。幸好自己闲的没事时,找个没人的地方,用笤扫或木柴演练一遍……可是不会对战啊!

  对方已经冲到近前,她眼中只有这一点寒芒,下意识的举刀一挡,一拨,乘势借力跳到对方身后,一脚揣在对方膝盖窝里,把人踹跪,顺手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娘的,该说什么?

  打赢了,然后呢?

  皇帝只见两人一闪,便决出了胜负,心中无限舒爽:“很好。金英,你去。”

  金英躬身应了,扶着腰带,迈着四方步走过去,拉长音傲慢的问:“你们这些兵卒想对宫中的女官做什么嗯?劫财?劫色?”金英瞥了一眼万贞儿,盯着她告状。

  万贞儿随手把刀插地上,拿袖子擦汗。

  新衣服上滚了全是泥土,金耳坠子掉了一颗,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下来,靴子被人扯掉了一只,干干净净的白袜子踩在地上。

  何其狼狈。

  、第26章 打架后,周大莲

  昌平侯的长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金英手扶着腰带, 仰着头眯着眼, 余光撇着地下这纨绔少年, 语气威严的有些拿腔作调:“你官居何职, 胆敢当街持刀行凶?万姐儿奉圣谕行事,你小子是奉了何人的诏令,敢横加阻拦,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她?”

  这孙子都吓怂了:“公公饶命啊,我……我只是按惯例盘查她,是她拒捕行凶。”

  金英努力的想起了昌平侯是谁, 一个不受重用的老头儿, 他儿子想给咱家当干儿子,但是不给送礼,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咱家没要。又问道:“万姐儿,受伤了吗?”

  万贞儿颇有些畏惧犹疑, 宫人在宫中打架要受重罚,不知道在宫外打架要如何。这昌平侯, 大小也是个猴儿,自古以来‘猪猴’就很了不起,不好得罪的。她连忙福了福身:“爷爷,我伤得不重。好歹没弄脏公主的包裹。”

  她想擦擦满是土的手, 往自己身上擦, 又舍不得新衣服, 就算已经滚脏了也是新衣服,回去洗一洗补一补就好啦,就在这孙子身上擦了擦手,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捡起扔飞的靴子,单腿站着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