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田

  琴酒一早起床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向来浅眠,成为杀手后就更是警醒,今天却一觉睡到6点,中途没有任何记忆。

  他不动声色,当乌丸坐在餐桌上问他“昨晚睡得好吗?”他半真半假:“果然做多了,睡眠质量也会提高。”

  乌丸瞪他一眼:“别因为我放过你一回,就为所欲为。”

  *

  到了组织,琴酒趁四下无人,在办公室里把高明调出黑名单。

  他和高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周前,看似没什么异常。

  琴酒想了想,把对方的号码也解除禁制。

  整个上午,他一直在等。

  *

  乌丸因和美国那边谈判新一轮的军.火买卖,用餐时间比平时要晚。他发信息让琴酒先吃,临近一点,琴酒却走进办公室,敲响他的桌子:

  “Boss,赏脸一起吃个饭?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乌丸刚结束电话,把价格压到心仪的位置,至于对方接不接受,还要再看。

  他闻言,抬起头睨琴酒一眼:“已经订好了位置?都没问过我喜不喜欢。”

  琴酒勾唇笑笑:“那就当陪我,我想吃这家希腊菜很久了。”

  乌丸默然,很敏锐地察觉琴酒有恃宠而骄的倾向。但从前那些玩意儿这么做,他觉得厌烦,放在琴酒身上,只想看到更多——

  更多只对他展现的一面。

  他故意坐在办公桌后不动,摆出一副愠怒的面孔。

  琴酒隔着桌子拽他,边拽边说:“那晚上让你吃好的。”

  “晚上”、“吃好的”,这些字眼落在乌丸耳朵里格外暧.昧。他起身走出,经过琴酒身边时神情严肃:“阿琴,你要注意场合,别在工作的时候勾.引我。”

  尽管如此,乌丸还是捏着琴酒的下巴,跟他接吻。

  琴酒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很快闭上眼,享受这个吻。

  该说不说,他和乌丸在这方面还是挺合拍的,毕竟对方活了这么久,又养过这么多情人,技巧和耐力都很不错,让他很舒服。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期间琴酒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嗡、嗡、嗡——

  响到第三声时,乌丸意犹未尽结束这个吻,他怕再这么下去,事态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那么大家都要饿着肚子。

  挨饿可不好,尤其他发现琴酒的肠胃比较虚弱。

  “好了。快接电话吧。”

  琴酒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虽然没有录入,但他一眼就认出是诸伏高明的。

  他看了看乌丸,偏偏是现在。

  来得真不是时候。

  “喂?”琴酒若无其事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高明急切的呼唤:“阿阵……”

  琴酒皱了皱眉,不确定乌丸能否听清电话里的声音。或许不能,因为背景音嘈杂,“呜呜”响个不停,像是火警被触发了。

  “贝尔摩德,我现在要去跟老板吃饭,没空和你闲聊。”他冷声道。

  原以为高明能听懂他的暗示,主动挂断电话,没想到那边的呼吸声犹存,沉默了会儿,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说:

  “阿阵,Wo Ai Ni。”

  琴酒没想到,高明会在这种情况下告白。

  或许他应该料到,因为他让高明去做的,是那么危险又违背对方道德底线的事。

  只是高明的性格太内敛,就算告白,也没法用他们的日常语言。

  琴酒不由笑了下:“好了,别学几句外国话就在我面前显摆。以为我听不懂吗?”

  说完,他挂了,没有说“注意安全”,因为贝尔摩德不需要别人提醒她“注意安全”。

  过了几秒,乌丸状似不经意地问:“贝尔摩德打来干什么?”

  “噢,她说一会儿要拍场爆炸戏,心里害怕。”

  乌丸不可置信:“贝尔摩德?害怕?”

  “嗯。”琴酒挑了下眉,一本正经,“布置道具的人又不如我们专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乌丸思忖,也有道理,顿了顿又说:“那她该谈个恋爱,下次就知道找谁撒娇。”

  琴酒瞥乌丸一眼:“或许她该直接结婚。”

  “结婚很好吗?”乌丸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琴酒。

  琴酒笑了笑:“至少对我挺好的。”

  *

  过了一会儿,脑外的VIP区也响起阵阵警报。

  高木第一个跑上来。他刚在男厕灭火,西装上都是白乎乎的干粉,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会儿,他像才想起自己的本职任务是看守百田,暗道一声“不好!”,赶忙过去,发现病房的门虚掩着。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推门进去,结果发现——

  “百田议员!百田!”

  床上的百田双眼紧闭,已然没了呼吸。

  高木脸色骤变,立刻按了急救铃。

  他在房间外焦急地等候,不多一会儿,目暮和佐藤等人也赶了过来。

  经过漫长的抢救,医生和护士们走出病房,神情遗憾地带来个不幸的消

  【百田死了。】

  “……可恶!”

  *

  晚间新闻公布了百田的死讯,警方同时称死因是谋杀,具体细节仍在调查。

  当时,乌丸正搂着琴酒在沙发上看电视。

  “做到百田这个位置,被暗杀也不奇怪,他得罪太多人了。”琴酒撑着头漫不经心地说。

  乌丸借故跑到阳台打电话,向自己的人脉确认消息。

  所谓的“人脉”就是沼田。

  沼田这个老家伙,自从听说百田要被转去警院严加看管,就吓得魂不附体,变着法儿地催他派人灭口。

  乌丸听多了嫌烦,索性把人拉黑,这会儿才重新放出来。

  不过和他对沼田的随性不同,他给沼田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听筒里的沼田压着嗓子。

  “什么情况?”

  “你想的那个人被抓了,我做的证。”

  “嗯,知道了。把你的嘴巴闭紧,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乌丸挂断电话,嘴角不由噙笑,站在凛冽的寒风里,一眨不眨地打量琴酒。

  琴酒靠着沙发,长腿交叠翘起,一只脚踩在茶几的踏板上,看起来十分惬意。

  乌丸很想知道,如果对方发现涉嫌杀害百田的人是谁,会不会还同样放松。

  思索间,琴酒察觉他的窥视,长腿迈开,徐徐朝他这边靠近。

  琴酒用只完好的手打开玻璃门,似笑非笑地望他:“离这么远,看得清吗?怎么不进来?”

  就像琴酒说的,乌丸视力一般,虽然近视度数不深,但都有些散光。平时戴隐形眼镜,回到家就摘了,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脸上有两团红晕。

  红晕的颜色不深,浅浅的粉,把琴酒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健康、漂亮了。

  看来冬天还是得开暖气,不管琴酒是不是喊热。

  乌丸盯着近在咫尺那张漂亮的脸蛋,酝酿了下,终于说:“阿琴,我刚收到消息。这个杀害百田的嫌犯,你也认识。”

  琴酒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谁?”

  “诸伏高明。”

  *

  在阳台窥视琴酒的短暂时间里,乌丸只思考了一个问题——

  对方要怎么表现,才能让他满意?

  首先,当然不能太热络。否则就是余情未了的证明。他或许会嫉妒得发疯,甚至做出伤害阿琴的事情。

  但也不能无动于衷,因为那就代表,无论和琴酒睡过几次,在对方心里的重量还不如一片羽毛。

  很难得地,乌丸承认自己难搞。

  他期待着琴酒会给出怎样的答卷。

  *

  得知消息的琴酒表面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吃饭、洗澡,唯一的区别是睡前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乌丸看到这幕,心跳莫名加速。

  难道昨天他往里面加药的事,被阿琴发现了?

  “怎么今天也想起喝牛奶?”他若无其事问。

  琴酒置若罔闻。

  乌丸打量琴酒的侧脸,能明显感到对方走神。他心里怒火顿起,该不会忍了这么久,还是为诸伏高明担忧到溢于言表吧?

  饶是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又开口道:

  “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说话。”

  这次,琴酒给了反应,回头面向他时,眼里的怔忡不复存在。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提出跟你做X,要怎么才能不让你觉得,我是为了诸伏高明故意讨好你。”

  乌丸由衷一愣,没想到琴酒会把这件事直接摆上台面。

  他用手指绕着琴酒银白的长发把玩,隔了一会儿,似笑非笑问:“为什么觉得我有这种想法?”

  琴酒垂下眼,看自己的发梢和乌丸的手指紧密相连。它们缠得那么紧,他只要稍微动一动,头皮就能感觉明显的疼痛。

  他无视乌丸的警告,把自己的发梢解放,然后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

  “因为,你很多疑。”

  话音未落,乌丸恶狠狠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阿琴,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忘了规矩?刚才的话,从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

  他想在琴酒的脸上看到求饶或是无措,就像之前那些玩意儿知道自己要被丢弃时一样。

  但事与愿违,哪怕窒息的感觉慢慢爬上脖颈,面前的琴酒依旧挂笑,望着乌丸,用支离破碎的语句说:

  “所以,你才想,跟我结婚。”

  然后,他握住乌丸掐在他颈间的手,居高临下问:

  “再重复一遍,我想跟你做X,你想跟我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