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月和琴酒回到基地,看着强撑着身体,在一个巨形圆盘状的机械前忙碌的入江正一和斯帕纳。

  “他们都回去了吗?”

  其实也不需要回答,从两人身后不远处,并排躺着的那些人来看就知道了。

  本来说是要等泽田纲吉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和阿阵再走。

  但与阿纲他们突然被抓壮丁般拉到这个世界不同,泽田纲吉和他的守护者们在这里其实也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直接就这么走了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加上阿纲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同位体又都还在入江正一做的机械里,他们多待一会不至于给世界造成太大压力,于是决定好好的和其他人去告个别再走。

  牺!

  黑泽月与琴酒和那些人都不熟,留在这里也没事干,于是两人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到处去转转,看看十年后的世界。

  这一转,就转到入江正一传来消息,泽田纲吉他们已经回去,两人才赶回来。

  入江正一点点头,看向身后沉睡着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守护者们:“应该马上就会醒来。”

  黑泽月好奇的扫视一眼,皱起眉:“阿纲呢?”

  虽然这个时代的泽田纲吉被白兰.杰索开枪射杀,但世界意识出手保住了他的性命。

  按理来说,他的身体应该也被入江正一收纳到机械里。

  斯帕纳含着棒棒糖说道:“彭格列先一步醒过来,回到地面上去了。”

  -

  彭格列秘密基地外不远处的密林,多日后终于又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站在自己的棺材旁,手指轻轻划过棺材里有些干枯的玫瑰花,缓缓停留在正中央的日记上。

  如果有人靠近,一定会惊奇的发现日记本上的文字正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又浮现出新的文字。

  泽田纲吉却并没有感到疑惑,而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少年清悦的声音打破了林中的宁静,也惊醒了陷入沉思的泽田纲吉。

  “月哥”泽田纲吉有些惊讶的抬头。

  黑泽月从树上跳下来,刚好落在青年的面前:“你居然认识我。”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里,并没有他的存在。

  在知道泽田纲吉一个人出来后,他很快便猜到对方的目的地是哪里。

  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果然看到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神情恍惚的泽田纲吉。

  毕竟在陷入沉睡之前,他可是刚受了枪伤,身体还没好全呢。

  “啊。”泽田纲吉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醒来后,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新的记忆。”

  随后指指仍在更换文字的日记本:“包括这次未来战的记忆,现在都在慢慢侵入替换原来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

  黑泽月点点头,应该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泽田纲吉那个世界直接对应的未来世界,所以过去更改的记忆现在传输过来了。

  不过经过这次未来战,过去的泽田纲吉也与原来的走向发生分歧,估计很快现在这个十年后的世界就会从原本的世界线中独立出来,成为一个新的平行世界。

  不过对方居然也跟着叫月哥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

  青年似乎看出黑泽月的诧异,温和的解释道:“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跟着十年前平行世界的我这么叫了。你不喜欢的话,我换一个。”

  黑泽月恍然。

  说起来,他好像确实没有专门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况且就身份上而言,他也的确是某个平行世界中纲吉的哥哥,对方跟着这么叫也很正常。

  “没关系,就这么叫吧。”

  黑泽月对此表示接受良好。

  不就是又多了一个大他十岁的弟弟嘛,他又不是没有。

  泽田纲吉笑着点头。

  相对于十年前的他,已经正式成为彭格列十代首领的泽田纲吉在保持原本温暖坚韧气质的同时,也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沉稳。

  “月哥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唔,说不准,可能下一秒就会离开了。”

  “这样嘛……”

  “你不回去吗?你的守护者们都在找你。”

  泽田纲吉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看向棺材:“啊,突然有点不想回去。”

  黑泽月歪头:“是不想,还是不敢”

  泽田纲吉苦笑:“不要这么直接拆穿我啊月哥”

  随后泽田纲吉靠着棺材盘腿坐下,抬头看向天空:“今天天气真好啊。”

  “就像我去密鲁菲奥雷赴约的那天。”

  黑泽月没有说话,和泽田纲吉一样,一起抬头看天。

  确实是很不错的天气,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半晌,泽田纲吉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或许是因为黑泽月的身份,又或许是知道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身为黑手党教父的泽田纲吉,对着这个其实算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倾诉欲望。

  “我有点害怕……万一,万一这一切都是我死前为自己编织的一场美梦该怎么办。”

  “里包恩,山本的爸爸……如果我回去,发现死去的人仍然不能挽救,我该怎么办。”

  “爸爸妈妈……彭格列的大家,如果都回不来该怎么办。”

  “还有……”

  一只手落在越说越急切的泽田纲吉的头上,打断了他的话。

  “啊,真是的。”黑泽月使劲揉了把泽田纲吉的头发,明明看起来是很坚硬的刺猬头,摸起来却和这个人一样柔软。

  “果然不论哪个世界,不论过去多长时间,你都是阿纲呢。”那个温柔的,坚强的,彭格列十代目……他最可爱的弟弟。

  “是真的哦,我向你保证。”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回归原点了。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真的吗?”感受到头上的力度,泽田纲吉有些眷恋的蹭了蹭黑泽月的手。

  “都结束了……哈哈,真的都结束了……哈哈哈哈。”泽田纲吉终于相信了世界的真实,喜悦的笑声伴随着眼角的泪,流泻而出。

  此刻的泽田纲吉,终于让人相信,他只是一个24岁,本该朝气蓬勃肆意昂扬的年轻人。

  黑泽月的手就这么放在泽田纲吉的头上,陪着他这个不经意间已经变得非常成熟优秀的弟弟发泄迟来的崩溃情绪。

  很长时间后,泽田纲吉终于停下了哭笑,睁着通红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看向黑泽月。

  “对不起月哥,让你陪我这么久。”

  砰!正中红心。

  黑泽月没有控制住,再次狠狠地揉了一把和兔子一样的成熟版弟弟。

  泽田纲吉捧着被揉晕的脑袋从黑泽月的魔掌下逃了出来,不满的看向他。

  黑泽月干笑着在泽田纲吉的瞪视下,收回掌心。

  泽田纲吉怒瞪了两秒,还是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月哥,你其实是快要走了对吧”

  “啊,所以说超直感啊。”黑泽月无奈摇头,“就像预知一样,太作弊了。”

  “我本来有点不放心的,不过现在看来。”看着已经恢复淡定的泽田纲吉,黑泽月笑着说,“阿纲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不过阿纲啊,以后千万不要再把自己逼的这么紧了,毕竟……”黑泽月抬头示意,“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啊。”

  顺着黑泽月的视线望去,隼人,阿武,了平大哥……他最重要的朋友与家人。

  还有那个最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小小身影。

  “里包恩……”

  “我可没教过你做出这么蠢的表情。”里包恩从狱寺隼人的肩膀一跃而起,一脚将泽田纲吉踹到棺材里。

  “十代目!”

  “阿纲!”

  在众人的搀扶下,泽田纲吉扶着腰爬了起来,不满的看向里包恩:“好不容易的师生相见,你在干什么啊里包恩。”

  “哼。”里包恩往下拉了拉帽檐,遮住脸上的表情,“我可没有你这么蠢的徒弟,我也不记得有教过你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什么啊。”泽田纲吉小声嘟囔,“明明就很成功啊。”

  “你说什么。”里包恩危险的看过去,乌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看来以前教你的都白学了,既然这么不怕死,回去就给我吃十枚死气弹吧。”

  “什么?不要啊!”他用了十年建立起的彭格列十代目威严形象,绝对不能毁于裸奔啊!

  “呵。”里包恩冷笑一声,嘴角却不由自主勾了起来。

  泽田纲吉……真的是他带过最蠢,也是最优秀的弟子了。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弟子还完全不够格,以后还有的训呢。

  “果然,阿纲他们还是适合打打闹闹的生活啊。”黑泽月来到一颗古树后面,与等在这里的琴酒一起看着不远处吵闹的彭格列众人。

  “嗤,小鬼果然还是小鬼。”琴酒嫌弃的说道。

  “是吗。”黑泽月一脸揶揄的看向身旁的琴酒,“也不知道是谁,本来说在林子外等我,结果却偷偷跑过来。”

  还是有些担心吧,即便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阿纲,但是身为沢田纲吉这个个体的哥哥,哪怕是同位体,也会担心的啊。

  “哼,真啰嗦。”琴酒不爽,“快回去吧。”

  黑泽月轻笑一声,最后再看了一眼十年后的彭格列一行人,从口袋里掏出紫色玻璃球,没有犹豫,一把将其捏碎。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

  泽田纲吉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两人刚刚待过的那个地方,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谢谢你,月哥阵哥,谢谢你们,过去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