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原神同人] 出离【完结番外】>第35章 客卿“受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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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客卿先生近日总略感疲惫。

  疲倦说不出理由,只是时不时会出现,钟离捋心自问,或许是他人见得太多的缘故。

  譬如说荻花洲的两位夜叉来向他请教魔神封印。

  虽然他已不是在位岩神,甘棠和魈毕竟是自个友人,友人之间往来,即便是问询,也要认真招待一番。

  金鹏大将尚有些拘束,背脊紧绷,即便是捧茶在饮的另一位夜叉,言语中也是恭敬的。但人来已是极好的事。

  所以签订完契约的两人有些奇怪的举动,应该也是能理解的,嗯。

  这次天遒谷附近的封印松动,两人对魔神挣出的一角加以封固,却仍觉做法有补疏的余地,于是来找他讨教。

  “……我与甘棠做了封印,但我与她施加的力量与魔神之力对冲,恐不是长久之法,便来请帝君裁夺。”

  魈言辞谨慎,一字一句复述情状。他在钟离面前微垂头颅,以示敬重。

  甘棠在边上也点头。两名夜叉为正事而来,面上神色都较为肃穆。

  封印是他设下,往后他人弥补,不明构法,也是常理。

  钟离没有多想,便仔细为面前的夜叉说起封印原理来:“当时用了玉钟镇山,想来应当是阵眼有所破损,你与甘棠合力应能修补,只是元素力组成上需调整一二……”

  魈听得认真,连先前垂下的头颅也逐渐抬起,金瞳望向钟离,目不转睛地听他作解,露出全然信赖不设防的模样。

  哪知听到一半,灿金眸忽然被只手遮住,面前谆谆教导的帝君顿时消失在掌心里,来人似乎想遮挡得更深,于是递出了双掌。

  “?”

  惊讶的不光是魈,还有陡然伸手的甘棠。察觉到厅堂的戛然而止,甘棠慌忙抽回手,她自己好似都云里雾里,低头说了句“失礼”。

  ……曾在漫长岁月中目睹一切的岩之主自然不会被这点风浪惊到,钟离神色平静,假装当前边的尴尬不存在,继续对封印侃侃而谈。

  这次没人打断他了,也不知是否在内心松了口气,以致于当魈若有所思琢磨他话里的方法时,钟离还转首问了甘棠一句:“甘棠沉默在旁,或许有质疑要道?”

  听见帝君一贯的打趣,方先突然出手的气氛和缓,缄默在边上的甘棠灿然一笑:“没有,我从来不质疑岩王爷的话。”

  她亮晶晶的眼眸忽然也被迅急的风给捂住了。

  “?”

  被遮住眼睛的夜叉僵在原地不动,遮人眼睛的夜叉僵得更厉害。忙乱放下手,这次是更为郑重歉疚的一连串“失礼”,钟离缓慢眨眼,这里,应该是往生堂吧……?他应该在这里?

  唔,他作为客卿,在往生堂里招待客人,理应是件正常事。

  夜叉们有心中职责在,来见他的时日少,钟离一向是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的,于是他不动声色,换了桩话题再议。

  两位性子单纯的夜叉果然被他话里的趣事吸引过去,忘了遮对方眼睛的若干。

  ……如果是这样倒也好了。结果接下来你争我抢、无意识遮眼挡口到了两位夜叉都不能容忍的地步,两人同时对钟离说了句“失言”,相互一视,誓要将彼此莫名其妙的举措处理干净,还自家帝君一个清净不可。

  “你不要这样看帝君。”

  这是异口同声。

  “……你不要这样和帝君说话。”

  这是震惊于同声,沉默须臾后,两人再度的不约而同。

  ——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两位夜叉齐刷刷将视线投向沉寂已久的往生堂客卿,他们满脸茫然,仿佛遇到了亘古未解的谜题,于是只能找自己最信任的人来寻求帮助。

  手前的香茗依旧白烟袅袅,不知怎地,钟离突然生了点略感疲惫。

  大概是错觉,不过也到了送客的时候了。

  面上不显,滴水不漏周旋一番,把两名更加茫然的客人送离出去,钟离坐在茶前,他方要捧茶再饮,门却被胡堂主推开了:“哟,客卿,你刚在招待客人吗?”

  胡桃眼尖地看到了桌上两盅饮尽的茶盏。

  “堂主明眼,方才招待了两位,小朋友。”

  客卿怎么说到两位小朋友时如此沧桑?

  胡桃有些狐疑,但探究员工私生活不是她会做的事,于是胡堂主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我看你闲在这也是闲着,堂里没醋了,不如你去打一壶来?”

  闲逛带柴米油盐酱醋茶对客卿来说是家常便饭,胡桃原以为他会旋即应下声来,却见钟离手里一顿,他若有所思:“原来堂里醋不够了么,我还以为有许多。”

  “方先明明吃了一屋子。”

  “??”

  胡桃毛骨悚然——

  完了呀,让客卿杂事干多了!

  他彻底疯狂啦!

  ◇贰

  那天胡堂主大惊失色要找不卜庐的医者来治他,钟离彬彬有礼地婉拒,他并无病恙,不必劳烦白术大夫出诊。

  不过略感疲惫的症状,似乎有延续下去的态势。

  温文尔雅地谢绝了荻花州来客的释惑来访,可惜平静也只持续了一阵子。

  近日平静的日子里发生了些小涟漪,甘雨从说漏嘴的甘棠那听到了尚在人间的他就任往生堂客卿,于是来他跟前大哭一顿,钟离无奈得很,始作俑者还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最后拉着旁边的魈鞋底抹油,谁跑得都没她快。

  甘雨是七星的秘书,比起仙人理应更靠近人的一方,她应该也是不需要神的璃月中人的一名,是故他并未像其他仙人一样告诉她。

  不过眼下看来,还不如告知她。

  钟离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甘雨直叹气,劝慰了许久,才让麒麟止住眼泪。

  三人结伴而行来寻他的次数又多了些。

  魈是沉默的性子,面对他日常不知说些什么,这些时日才有所改善;甘雨也爱思前想后,怕叨扰来叨扰去,只有甘棠时不时来探望孤寡老人,不仅拉了魈,还看到顶俩黑眼圈在绯云坡徘徊不前的麒麟,会叫上她一同看爹。

  “所以说,留守老爹就应该多看望会,甘雨你要多来才是。”

  甘棠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迟疑,惯听了她爹来爹去的钟离徐徐啜茶,权当没听见。

  魈也习惯了甘棠对帝君的大不敬,甘雨却和前辈相处的少,是以瞪大了自个圆溜溜的双眼:“那个,甘棠姐姐,这个,爹什么的——”

  不太能这样叫吧?

  小时候依稀记得雪山夜叉在帝君面前笑嘻嘻叫过,就是没亲眼见过,现在终于见到了,还要拉上她一块。

  眼底冒圈,甘雨手心全是汗,还没能等她把心中的一团乱麻理清,是否应下或推却前辈的话,就见那人绯红眼眸锐利望她:“难道你不想叫帝君爹吗?

  甘雨顿时后背汗如浆出,她说不出话来,两只虹色瞳里转起了蚊香。

  甘棠还不放过身边的伴侣:“想说不敬?那你当着帝君的面发誓,你不想敬他为爹。”

  某人恶魔低语:“说你不羡慕我呀?”

  钟离差点一口茶水呛住,见魈仿佛被拿捏住死穴,只能狠瞪身边人一眼,却面上一片通红,一句话说不出。一边的甘雨也垂头扣手紧张得不行。

  他只好轻咳一声,想把两位小友从叉腰得意的始作俑者那里解救出来:“提瓦特长生种无数,六千余岁,在甘棠眼里,已经是年纪大了吗?”

  他与老,大概还有些崇山峻岭一般的距离吧,嗯。

  哪知甘棠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把头一歪,对钟离真诚发问:“年纪大不大,和我叫你爹有什么关系?”

  ……好像确实没关系?

  不,就理性而言,应当有很大关系。钟离噎了片刻,他转念一思,就要不动声色把话题带到戏曲方面。

  门陡然被推开,迎面传来的是堂主爽朗的声音:

  “客卿,我来找你给客人选香——咦,好多人啊,怎么刚听你们说什么爹不爹的,叫谁啊?”

  “哇,挚友你也在!”

  钟离犹自饮茶,站在边上角落里的三小只则浑身僵硬,冷汗涔涔而下,糟了,胡桃是不知道帝君身份的!

  怎么办!

  指望后边两块石头是不可能的了,一片死寂中,被点到的挚友硬着头皮,挺身而出:“是这样,钟离大……先生学识渊博,甘雨在商人手里收缴了一批古玉器,来问我和魈,我们只司杀戮,没看出来,便建议甘雨来找钟离先生,顺便过来看热闹。”

  解释完三人为什么杵往生堂,甘棠马不停蹄,继续胡诌:“看完就聊了会最近的见闻,也不知怎么就说到有人年纪大是不是喊爹就合理的话上来。”

  胡桃被甘棠的牛头不对马嘴绕得云里雾里:“是吗?我怎么好像听挚友你说要叫客卿爹。”

  降魔大圣睁圆眼,七星秘书一个激灵。

  甘棠镇定道:“没有,你听错了。”

  “哦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仙人怎么也不可能叫我们家客卿爹吧,年龄摆在这里呢哈哈~”

  胡桃对挚友充分信任,她不再追问,而是笑了起来,三小只皆松了口气。

  连钟离也颔首:“正是此理,我与他们口中的称呼年岁不符。”

  就理性而言,不应对他道出那样的称呼,还是堂主明事理。

  胡桃话锋又一转:“但我的年纪就可以。”

  “客卿,爹啊!”

  钟离持耳杯的手一僵,面对活泼过头的上司,他默默婉拒:“钟离不过小小客卿,委实当不得堂主这句玩笑话。”

  胡桃却认真得很:“别别,不提上下之分,客卿为人守正风趣,处理起事来更是循旧肃穆,每天爱好嘛,品茶遛鸟赏花听曲,和我爷爷似的,不过客卿不及我爷爷年纪大,叫句爹倒是恰如其分,一点也不怪。”

  胡堂主一本正经地唯恐天下不乱,卖力地喊:“爹,爹爹爹!”

  甘棠差点没把两根大拇指都翘起来,她的蠢蠢欲动却被魈死死摁住,没能得逞。没能气过,甘棠在他看向胡桃的眼神里俯身阴恻恻:“好羡慕啊?”

  魈牙有点痒。

  同时甘雨也被胡桃点名:“甘雨小姐,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哪是什么话要说,是爹要说!甘雨慌忙摆手:“没,没有……”

  只是一双渴望的眼睛还在止不住往上瞟,她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她想的不能再跑出来了啊啊啊!

  后边两夜叉在动手动脚打起架,麒麟边捂眼边念自己看不到听不到,堂主在手舞足蹈,简直群魔乱舞。……略感疲惫。

  门外又骤然响起派蒙的喊话:“胡桃,好久没出来,你在干嘛?我们要的香有找到吗?——”

  原来是旅行者和小派蒙的委托,钟离从涌出的略感疲惫中抬起首。眼下委托才是正经事。

  金发从门前露了一角,荧和派蒙踏入门槛,就听胡桃张牙舞爪地喊:“话说,我们现在在叫客卿爹,你们要不要也来喊喊?你们看他长得就一脸爹样!”

  理性而论,没有人长得会一脸爹样。钟离还要慢条斯理地反驳,旅行者和派蒙却眼睛一亮,齐齐呼喊:“爹!”

  接着就是一连串难解的“早想喊了”、“爹,痛痛,盾盾”,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钟离在心中深吸口气,他一撩衣袍,抽身站起。

  “堂主,我想起还有位老友约定今日相见,便不能应下旅者委约了,堂里还有熟识香料的杨仪倌在,不妨去一问。”

  “诸位,我先告辞了。”

  客卿先生礼貌作揖,接着头也不回,跨槛而出。

  告别的事如何能叫夺门呢?

  客卿装作并未听到身后“逃了”、“他逃了”、“我们爹跑了!”的惊呼。

  路衢人流熙攘,车水马龙,天日温煦,要见故友倒也是好时节。与他岁数一般大的龙王尚在山岩间沉眠,再序齿排班,与他岁数接近的友人,唔,世间还有一名。

  钟离心神一凝,元素力织成文字信笺,为山风捎去。

  六千余岁,便能称之长辈么?如此疑惑,不如随风去信一封,恳请友人释答。

  岩神与风神的交流快捷迅速,钟离不一会便得到了温迪的回信,是张折好的薄纸,顺着风落到了他的手中。

  钟离打开一看,对于他的疑惑,巴巴托斯在上边龙飞凤舞,只写了一个字。

  “爹!”

  ……还好是提瓦特通用语,无耻两字如何写,他是认得的。

  原来如此,的确是访友的时候。钟离微笑,他把手里信整整齐齐折了又折。

  三个时辰的醒酒茶大抵是温不好的,这次,可能要六个时辰。

  ◇叁

  钟离是很少做梦的。

  从诞生到法蜕成人,摩拉克斯到钟离,他经历许多,也极少有什么能撼动岩王爷的磐岩心。

  然而客卿先生今日做了个梦,他尚也知道他在梦中。

  可惜没什么用。

  眼前无数的小崽遽然包围了他。

  这些人长着各不相同的脸,其中以俩夜叉堂主麒麟旅行者小派蒙最多,甚至还有某位酒鬼诗人。

  缩小版的他们锲而不舍地冲了上来,把客卿的手脚团团抱住,嘴里呼闹不休:

  “爹爹!”

  “娘(?)!”

  “祖父!”

  “爷爷!”

  “曾曾曾曾祖父!”

  把他淹没的孩子们异口齐声:

  “‘抱抱我摸摸头陪我玩!不玩就不放你走!’”

  即便知道是梦,客卿从梦里醒来,依旧额上泌出一点细汗。

  沉默许久,他叹息一声。

  子又生孙,孙又生子。

  既然有这样的顾虑,就应当及早解决才是。

  ……

  尘歌壶里四季如春。

  丹霞似的天空广袤无边,两片玉壶的空间被连接在了一处,原本荒芜冷寂的土地也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

  两座屋前围了竹木篱笆,琥珀似的晶蝶翩翩起舞,门楣上挂着盏终日不熄的八角灯笼,灯笼边挂着顶施了仙法依旧鲜妍的清心花环。

  “?”

  甘棠站在青石台阶上一动不动,她手里捧着刚从仙人那里收到的信笺。

  她眼珠僵硬:“……这信上的所有字我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我看不懂?”

  甘棠深吸口气,把信递给旁边擦拭和璞鸢的魈:“你看看。”

  见甘棠茫然,魈也纳罕,他收了和璞鸢,看甘棠递来的文书。

  元素力是留云的,不像以往邀约,措辞文雅,留云这次写的急于星火,情感几乎要破纸而出:

  【帝君一大早跑来和我们说要开什么幼儿园,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

  你说帝君要做什么?

  “帝君这样做……”

  “是有什么深意吗?”

  满头问号的两人互觑一眼,不确定地想:

  ——应该,会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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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客卿:就理性而言,完全没有^_^。

  没啦!真的写完啦!感谢营养液!

  有喜欢希望留个评评捏~谢谢各位,有缘再见~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