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看不到这么一出好戏了。”

  男人唇角微勾,纯黑色的眼球看起来万分可怖。

  如果不是它身受重伤,力量被削弱,感染的能力被压制。

  需要当事人自愿,才能被它控制。

  它早就侵占了这个世界。

  “是,主人。”

  赵医生的瞳孔已经完全被黑色浸染,僵硬的活动着这具身体。

  随即,赵医生瞳孔的黑色尽数散去,又恢复了正常。

  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要它不去主动控制,没人能够发现赵医生也已经被感染了。

  井深眼中的黑色也渐渐褪去,他的记忆停留在,他控制不住的跟了上来,上前想要安慰赵医生。

  赵医生像是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跪在地上。

  身上的衬衣满是斑驳的血迹。

  “我会为你画一幅画。”

  这大抵是井深唯一能够安慰人的方式。

  他从未画过死人。

  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就算不能成功,也能当做最后的礼物,送给赵医生。

  当做唯一的念想。

  “谢谢。”赵医生声音平静,在遭受巨大的打击之后,他并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井深去甜品店买了一些小蛋糕,拎回了家。

  洛十安已经做好了晚餐。

  刚刚在饭馆没来得及动筷子,赵医生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井深抿唇,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说服洛十安先回家。

  “先洗手吃一点。”

  洛十安神色如常,也没有主动提及两人分开的事。

  那一段记忆像是被模糊了一样。

  他只吃了几口,便没有继续吃下去。

  回到画室,调配好颜料。

  手机上是赵医生发来的一张照片,女子温婉漂亮,眉眼中带着幸福的笑意,被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搂着。

  井深像是陷入了某种状态一样,疯魔般不停的作画。

  那幅画在井深的笔下渐渐活了过来,一双无神的眸子眼波流转,带着温婉的笑意。

  在花丛中提着裙摆,脸上的笑意幸福而又甜蜜。

  洛十安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他作画。

  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从饭馆离开,这个人就有些不对劲。

  以井深黏人的态度,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追上去。

  他对赵医生的态度很冷漠,更像是无关要紧的陌生人一般。

  突然要为赵医生的妻子画一幅画。

  多多少少也是受到了黑虫的影响。

  那画中的女人,在血色的花丛中,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指甲上鲜红的指甲油分外刺目。

  用的极暗的色调,带着井深一惯扭曲的风格。

  黑暗中绽放出的血色。

  诡异而又鲜活。

  井深却像是没有察觉出来一样,仿佛画刷也满足不了他一样,干脆直接用手抓起红色的颜料开始上色。

  女人姿态优雅温婉,一身连衣长裙,没有一点伤痕,却满是斑驳刺目的血迹,死气沉沉却又极度逼真。

  井深写一幅画,从下午画到了深夜,再从深夜画到了黎明。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他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沾染上颜料,手上颜料还未干,像粘稠的血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