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仇恨与痛苦之所滋长的土地里可还会开出充满爱意的花朵?

  全知全能的主拒绝去回答这样的问题。

  只是有星河在神明的眼中明灭, 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及画面在神明的眼前展开。但神明耳之所闻目之所见,却似乎没有一种可能,指向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未来。

  于是神明看到, 这魔王孤独的坐在那王座之上,千年,万年, 亿年......直至那某一日,彻底的消散。

  神明徒劳的伸出手, 想要抓住些什么, 又或者将什么留住。但最终,不过是虚妄。

  主似乎彻底的失去了这星辰。

  但在那千千万万种未来之中,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那一种。

  于是下一刻,有新的未来于神明的眼前展开。

  审判的号角吹响,利维坦、贝希摩斯、栖枝沦为圣洁者的食物, 末日的审判展开。

  光明已经不再是光明,黑暗同样不再是黑暗。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颠倒过来。

  有血与泪自每一个撒拉弗、基路伯的眼角流下, 然而他们的神情却是认真、虔诚且狂热的,狂热的将那巨兽撕扯, 一点点的塞入到口中。

  只是你看那供桌之上之所供奉的又哪里是什么巨兽, 哪里是什么利维坦、贝希摩斯与栖枝?

  属于圣洁者的盛宴散去,在一片杯盘狼藉之中,有身形走过那染血的地面, 走进了这其中。

  风吹起, 宽大的兜帽自发丝间滑落,显露出来的是路西法那苍白到极致亦是秾丽到极致的颜。

  有暗色在路西法的指尖汇聚, 那被吞食殆尽的破碎的灵魂虚影再度显现出来, 呈现在路西法的眼中。

  那灵魂中之所显露的分明是被分食了的利维坦、贝希摩斯、栖枝的模样。

  但——

  就在下一刻, 有脚步声渐近,分明是完好无损的利维坦、贝希摩斯、栖枝出现在路西法的身后。

  长身而立的魔王偏了头,眸中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又或者说陷入到一片混乱与疯狂,无端显出几分破碎与不真实的情况,恰如同那阳光之下一触即碎的泡沫一般,随时将要散去。

  于是那被拼凑起来的灵魂虚影改变了模样,是蛇,是龙,是狮子,是孔雀,是蝙蝠。

  是撒旦,是曾经的路西菲尔,亦是,路西法。

  但路西法却是笑,于是在他相距不远之处,那被拼凑起来的灵魂亦是笑,笑得冷漠且癫狂。

  “都死了吗?”

  唇角笑意收敛,却又似乎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当冷漠的弧度,路西法对着分明带有累累伤痕的利维坦、贝希摩斯、栖枝如是言。

  利维坦垂下了头,有泪水在眼中汇聚,却又固执的不肯落下,而贝希摩斯、栖枝亦是一脸的悲伤。

  于是无需有过多的言语,路西法便自然而然的知晓了那答案。

  黑发黑眸的魔王自那殿中走出,目之所望耳之所及,俱是血与火,俱是战争与哀嚎。

  但这里是天国,是第八重的恒星天,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只是众生的祈祷与哀嚎不曾被传递到神明的耳边,而那通往水晶天的传送阵,亦不曾被开启。

  或者说,单方面的被切断。

  然后路西法一步步的走到了那传送阵之前,但却在那传送阵即将亮起的那一刻,魔王回首,对着身后的利维坦、贝希摩斯、栖枝等显露出笑容。

  没有丝毫阴霾的笑容。

  于是那一瞬间,不仅仅是原本跟随在这魔王身后的魔鬼,便是匆匆而来的,身上亦似乎在开始发生异变的米迦勒等,亦不由得为之驻足和停留。

  金发碧眼的圣子殿下于无声无息间出现在路西法的对面,对着这位地狱之主伸出了手,原本碧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间转变成纯粹的灿金色。

  但路西法却是摇遖颩喥徦头,而后在下一瞬间,有光自路西法身上生出。

  神前的晨星本是自光中来,却又从那纯粹的光之中消失。

  于是那些陨落的生命在这光之下而非是造物主的伟力之下再度复归,只除了神明那伸出的手,抓不住分毫。

  但那又怎么可能?

  全知全能的主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与未来。

  于是有新的时间线在神明的眼中被拨动,而后展开。

  傲慢的魔王如同笼中的鸟一般被锁在了那至高的天上,无数个日日夜夜。

  甚至于肚皮高耸,有一个又一个的光明抑或者是恶魔之子,从那之中孕育与诞生。

  这本当是极消耗魔力与生命力的,只是造物主的伟力,却又叫这具经由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身躯一直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生命并不曾因此而流逝。只除了,那不断被衰减的力量。

  但就如同指尖的流沙一般,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这星辰便不再愿意被那主之所掌握。而神明固然可以强留一切,但......

  属于主的星辰最终在那同样的位置自那至高的天上坠落,惨烈亦决绝。

  只是这一次,纵使是神明伸出了手,亦终究只是无能为力。

  主全知全能,主并非永远的全知全能。

  但至高的主并未因此而放弃,更不会因此而放手,将那本就自心中放出的猛兽再度收回到笼中。

  新的时间线再度在神明的眼前展开。

  但未来其实早已经写定,恰如同那奔腾不息的河流一般,纵使有万千的支流与流向,却终将走向同样的结局。

  于是神明闭上了眼,恰如同一尊亘古流传的雕塑一般,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这并不是神明第一次推演抑或者是看向这造物的未来,只是因着那诸多种种原因,神明刻意忽视了,这造物最终之所选定的终结。

  从很早之前开始,在路西菲尔自那光中走出,睁开双眼成为祂之所创造最完美造物的那一刻,神明便知晓,黑暗之中留有这星辰的王座。

  但——

  主不在乎。

  只因为那光是神明所喜的,那造物是完全的,每一寸发丝骨骼乃至于皮肉,都是经由主之所精心塑造。甚至于每一个心声与想法,都处在主的目光之下,向着主之所想要的方向发展。

  于是任性的神明不由得对那造物愈发的偏爱,将世间之所有的美好赋予,亲手捧起那星辰的骄傲,塑造出其傲骨,许之以无尽的恩宠和荣光。

  这是属于至高主与父的任性与偏爱,亦是属于整个世界的任性和偏爱。而在这样的偏爱之中,在那朝夕相处四目相对,在那毫不掩饰的荣宠与特殊之下,动心与沦陷几乎成了理所当然。

  更遑论在这世间,从来便没有任何造物之所能够拒绝造主,生灵之所能够拒绝神明。

  但那终究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而至高的主却不再愿意予那终将走向黑暗的造物以回应,甚至漠然的推动一切的发展,使那星辰自天际落下。

  从距离至高的天上一步之遥的位置到人间,再到那九重地狱,以及那地狱之下的无尽深渊。等到再度从那深渊之中飞出之时,属于路西菲尔的一切被抛下被舍弃,唯一之所存在的,只有路西法。

  只是不管是爱还是恨,神明可以于至高的天上抹去曾经的路西菲尔之所存在的一切痕迹,那与神为敌的撒旦却无法否定神明。

  躯体上的伤痕或许能够被抹除,但......

  于是神明的手自眼前摊开,璀璨的金眸之中首度生出那纯粹到近乎直白的茫然。

  而后下一刻,神明以手按在了胸前。

  那胸膛之中并没有心脏的跳动,又或者说,于昔在今在将来亦在的造物主而言,纵使祂之于路西法面前所显现的真身,亦不过是纯粹的能量所组成,并不具备任何的爱恨与本能,更不具备这世间的生灵与造物之所拥有的任何情感。

  你之所以为的主的喜悦与愤怒,并不是主的喜悦与愤怒,不过是主之所想要你你为的而已。

  所以为什么会感到愤怒,难受,不安,彷徨,甚至是痛楚?

  神明的手放下,那双璀璨的金眸抬起,于是下一刻间,所有属于过去与未来的画面破碎,主再度回到了那无尽深渊之中,回到了那被束缚的逆位十字架之上。

  光与暗似乎在不断地互相纠缠,相互撕扯。

  而在主全知全能的目光之下,不管是那神像上的秘密与渊源,又或者是那逆位的五芒星法阵,所有的一切都在神明的眼中显露无疑。

  “所以路西,你想要用这神像替代吾吗?”

  “篡夺吾的神力与权柄?”

  “造神?造出一尊为你之所掌控的神明?”

  神明开口,同路西法隔着那神像、隔着那法阵之所散发出来的幽暗光芒相望。目中风起云涌,染上几分复杂的光芒。

  于是路西法以指尖掠过那神像的眉眼,偏头,目光盈盈且充满笑意的望向神明。

  带着骄矜,嚣张,傲慢与理所当然。

  “让它取代您,这样难道不好吗,吾神?”

  “你看,这神像是我亲手雕刻的呢。”

  于是下一刻,路西法的眉眼忽然变得冷冽且漠然。

  以手扼住了那神像的脖颈,眸中似乎淬了火,又似乎含了冰。

  “凭什么你可以肆意摆弄这世间众生的命运与生死,而我便只能选择接受?”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有我完全找不到地方的榜单啊

  好想摆烂好想断更啊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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