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有一座小木屋,整个地方就他一座小木屋,这里方圆百里渺无人烟,是个因战争和疫情空下来形成的禁区。

  环境恶劣——在雪地里打了滚,浑身冰碴子的莱昂和莫德雷德直接着凉感冒。

  你别说,还挺新奇的,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只会受伤。

  莱昂被姜茶烫得吐舌头,又贪那点暖和一口一口倒吸着气喝。

  与莱昂不同,他享年四十六,醒来就在这,而且变得年轻了不少。

  不过生活了十几二十年下来,他又要这个岁数了。

  安格斯煮着姜茶,往壁炉里添了些柴,旺了旺炉火,一言不发地听完了莱昂对自己经历的描述。

  塔希,也就是神,手里不止哪找了张旧报纸和笔,在那写写画画。

  跟莱昂的短暂相处让她觉得这个人很别扭很喜欢藏着掖着自己不说,没想到对这个人,莱昂反而毫无隐瞒。

  话题过去,莱昂眼含期盼,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安格斯:“所以……大家是不是……?”

  安格斯残酷地摆手打断了他,只是找来一件大衣,让莱昂披上,叫他跟自己来。

  莱昂知道了结果,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原来木屋的不远处,是一座座高耸的石碑,他们在白雪皑皑中林立着,高大又神圣。

  莱昂跪下身子,冻得发红的手一点点摩挲过石碑上刻着的碑文。

  “罗得里克·皮尔逊,弓箭手,死于围剿。”

  “鲁宾·基茨,游骑兵,死于严刑拷打。”

  “巴伦·卡罗尔,肉盾,死于博拉高地掩护撤退。”

  ……

  莱昂一个个摸索过去,多么熟悉的名字啊,他们真的……好久不见,兄弟们!

  积压了好久好久的情绪突然决堤,莱昂知道在这些人面前他永远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去软弱哭泣,肩膀抖着抖着,莱昂在那件根本不合身的大衣下失声痛哭。

  他在军队里的时候不能哭,因为那是扰乱军心,他在佣兵团里关系好的朋友去世时,他就直挺挺地杵在那,边嘀咕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哭,边偷偷抹眼泪,这在团里可是头一遭,有时候大家调侃他,就叫莱昂爱哭鬼骑士,即使他从此以后没再流泪。

  奇迹怎么可能发生那么多次呢?

  安格斯就在旁边看着,当时家破人亡的莱昂看到他时也是这样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可这个人往后就一定能做出自己的决定了。

  正如他所想,情绪的宣泄只需要一会儿,莱昂站起身来,红着眼睛若无其事地跟他说:“头儿,你这不全,以后这事我和你一起做。”

  莱昂什么都记得,他忘不了。

  但是当他看到认识的人在异乡有了一个归宿,他居然感到了释然。

  他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了,莱昂回头看向身后的三人,安格斯,莫德雷德,以及塔希。

  以后的几十年,他觉得无比踏实。

  他又有家了,虽然认识很少,是自己的头儿,兄弟,以及……妹妹!

  塔希的名字都是他起的了,当他妹妹怎么了!

  塔希本人都对此毫无异议。

  如果头儿的木屋不是那么小就好了,两个房间安格斯一个,塔希一个,他跟莫德雷德就睡客厅壁炉旁边,还能看着点壁炉。

  沙发是单人座沙发,根本睡不了,两人干脆就垫了棉被睡地上,壁炉旁边倒是最暖和的地方。

  他们暗暗下定决心,等春天安格斯带他们去山下远一点的小镇时,要买个大大的厚地毯睡。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建个房子,一是莱昂想多看看安格斯,二是……莱昂想把墓地都打理好了在开始全新生活。

  人生还是盼头多啊!

  莱昂直接把脚往莫德雷德身上一踹,莫德雷德手直接往莱昂鼻子上一搭。

  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也就睡过去了。

  他们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莱昂和莫德雷德睡姿挺差的()

  告别之后就是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