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公孙策都朝他望过来,眼神中问,什么事?

  “周侍郎死了,谁又是最大的得益者?”

  这就要从皇帝的后宫说起了。

  当今朝堂并未册封皇后,而是让四位贵妃分权执掌。这四位贵妃分别是净贵妃、曹贵妃、庞贵妃、张贵妃。其中家世最高的是曹贵妃,其祖父是开国元勋曹彬,哥哥曹旭掌管禁军,曹世一家都是世代忠臣。其次是跟随在皇上身边最久却膝下无子的净贵妃,虽然美貌已经不同当年,但与圣上感情最深,且与世无争。庞贵妃之父庞吉是当朝太师,就算是白玉堂也早有耳闻,这个庞吉也是个鼎鼎有名的贪官污吏,就因为女儿在宫中得宠还能蹦跶的好好的,可见枕边风的力量。

  说道张贵妃时,公孙有些意味深长,白玉堂不了解朝堂之事,展昭便解释道:“张贵妃伯父张尧佐如今是宣徽南院使,这个职位是张贵妃在圣上耳边吹枕边风吹来的,包大人为了这件事情,唾沫都溅到圣上脸上去了。”

  但这件事最后还是成了,怪不得公孙策说起张尧佐时语义奇怪。

  可说了这么多,又跟周侍郎有什么关系呢?之前就说过,户部侍郎周永田与庞贵妃之父庞吉来往密切,可以说是庞太师这一派的。

  正巧半个月前,后宫出了一见不大不小的事。

  后宫四位贵妃,其实净贵妃因膝下无子,早就长年累月吃斋念佛不问俗事,而曹贵妃曹家位高权重,不喜欢做那些争宠不讨好的事,所以后宫中只有张贵妃和庞贵妃动作颇多。

  张贵妃虽然深受圣上喜爱,但是碍不住庞贵妃更加年轻娇嫩,近年来抢了不少圣上的宠爱。半月前,庞贵妃最喜爱的波斯猫突然发了疯,差点将庞贵妃破了相,而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是张贵妃殿内一个小丫头动的手脚。

  后宫中这些阴狠的手段层出不穷,虽然有圣上在二人之中调解,还将旁氏家族中的一个少年提了卫将军之职,并做嘉奖。但庞贵妃依旧不解气,便叫人克扣了张贵妃殿中的用度,又借宫中进来不安分,拒绝了外妇进宫,又在张贵妃眼前大肆炫耀自己满身金银珠宝,可算是把张贵妃气坏了。

  “说了这么多,白义士知道问题所在了吗?”公孙策眯着眼,笑眯眯地如同一只狐狸一般问道。

  白玉堂沉思片刻:“还有半个月就是李太后生辰,庞家必定要广泛搜罗秘宝送给太后,而周永田就是庞家的钱袋子,他一死庞家就没有银子了。”

  那也就是说,得益者就是张家了?

  可就是为了小小的争宠,死了一个户部侍郎,值得吗?

  公孙策却摇摇头说:“白义士以为这就是小小的争宠之事吗?”

  “卫将军之职位在骠骑将军之下,这个职位可不低了,庞太师还能够在朝堂上过得滋润,不过是因为他除了女儿,其他儿子一无是处。可庞家偏支突然出了一个能干的年少将军,破坏了整个朝堂的平衡,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

  而为了权衡,死的就是这个户部侍郎周勇田了,而说不定这个周勇田就是庞家丢出来的弃子,银袋子和位高权重的将军来比,当然是这个将军比较重要。

  可就算是弄清楚了局势又如何呢?开封府只负责破案,而且这件事未必没有圣上的示意,权衡之术又怎么说得准呢?

  “无趣。”白玉堂听完面无表情,说完转身走了。

  展昭抱歉地朝公孙策笑了笑,公孙策丝毫没有在意地看着展昭追着这个白色身影上去,只见两人影子越靠越近。

  白玉堂就感觉到展昭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不高兴了?”

  白玉堂轻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要效忠的人吗?”

  他这么认真,展昭也只放下了嘴边的笑容说:“展某效忠的不是某一个人,也不是天家,我只为了自己一个信念。”

  如果展昭这句话说给任意一个人,都会觉得他大逆不道,但听到的人是白玉堂,只听见白玉堂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虽说江湖总传南侠展昭入了公门,包青天包拯就如虎得翼,可更多的江湖人却不这么认为。江湖本就与朝堂是两个世界,展昭为了官职放弃了南侠客的身份,不少人认为他是背叛了江湖,崇慕位高权重的身份,更将他逐出江湖人身份,视他为江湖人的耻辱。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迫不及待地看五鼠与御猫矛盾的热闹。

  可他们并不了解展昭,也不了解白玉堂。

  展昭这个人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有许多深不可测,他从未说过他师承何处,也从未说过自己的家世,他虽然看似温柔,但是在诸多方面又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而这种信念促成了他的强大。

  与之相比,白玉堂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武学天才,虽然他的才华并没有许多人知道,他的天赋和他常年孤单习武塑造成了现在的他,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因为他足够强。

  两人对视一眼,白玉堂唰地一下展开了扇子,意图明显地岔开了话题:“走吧。”

  “白兄准备去哪里?”

  “谷红青现在在什么地方?”

  “雨花巷。”

  “去问个清楚。”

  、第 9 章

  雨花巷被称为雨花巷,是因为这个巷道春雨落下天地回暖之时,这里巷道边上百花盛开,可谓是汴京一大美景,这里更是有许多小作坊,各自经营。

  但今年温度比之往年更低,现在花尚未开启,倒是下了不少雨,雨花巷道只看见满地泥泞和青苔。

  展昭走在白玉堂身边,忍不住看了看他白色的衣摆和绣着精细花纹的靴子,却看见鞋底一点污渍都没沾染上,眨了眨眼睛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轻功是这么用的呀。

  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展昭抬起手又按下了想要捂嘴要笑的动作。

  白玉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到了?”

  展昭摇摇头,抬手为他指了指地方,手指向之处,是在巷道最深处的那间破败的小作坊。

  那间下铺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经营的店铺,门匾破破烂烂已经掉了一半,大门紧闭看上去已经有几日未开过张了。

  展昭上前敲了敲门,却未听到有人回应。

  这作坊实在是太偏了,也怪不得周边连一个像样的铺子也没有,亏得是做手艺活的铺子才待的住。展昭敲了许久,就听周围一圈静悄悄的,没有半天人声。

  白玉堂站在展昭身后扇着扇子,无辜地看着他出力不讨好,说:“要踹门进去看看吗?”

  身为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怎么能够私自闯入别人家门呢?他满脸的不赞同。

  既然展昭不愿意,白玉堂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就这两人纠结的时候,突然一个木屐声从远处慢慢走近,展昭望过去,一个老人家渐渐出现在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