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玥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回到景仁宫, 没了旁人后神情变得闲适起来。
安凝替曹玥解开披风:“娘娘,您真的打算保下乌雅氏?”
她问的不是能不能保下,而是打不打算保下, 可见安凝对曹玥的信任。
曹玥轻轻掀眸, 语含笑意:“没听乌雅氏说, 她有能让本宫有孕的方子。”
这宫里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想要个孩子,尤其是被太医诊断子嗣艰难的女人,心中对孩子会更为渴望。
既然如此,为了孩子, 那做出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是吗?
安凝将披风搭在红木架子上,撇了撇嘴:“先不说娘娘您根本用不着, 就说乌雅氏那方子,她给了,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呢。今日从皇贵妃她们手中救下乌雅氏,您还白白求了她们一回, 也忒不划算了。”
曹玥坐在临窗下的长炕上,打开一枚巴掌大小的翡翠香炉, 往里面添了一勺苏合香:“放心, 本宫付出了多少,到时都会在乌雅氏的身上讨回来的。”
她对怀孕秘方不感兴趣, 可她也打算怀个孩子了, 乌雅氏的方子算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
况且除了方子之外, 乌雅氏口中的秘密也挺吸引她的,能让乌雅氏当做筹码的事儿, 想来会有意思的。
昭嫔求子心切,信了乌雅氏所谓生子秘方的话, 护住了乌雅氏的事儿,在皇贵妃命人刻意宣扬下,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听着满宫的议论,皇贵妃心情舒畅:“乌雅氏要谋害的是太皇太后,把乌雅氏打入冷宫是皇上的意思,昭嫔为了一个方子想保下乌雅氏,就是在和太皇太后与皇上唱反调,皇上要是能容忍昭嫔就怪了。”
夏禾低头细细思量着,总觉得皇贵妃的话有哪儿不对劲儿,只是她一时却想不起来。
康熙知道这个消息后,并未像皇贵妃想的那般心生不满,而是沉默了少于后,命人摆驾去了景仁宫。
看见曹玥纠结的黛眉都快打结的模样,康熙轻叹一声,握住曹玥的手,两人并肩坐下:“朕听说你今日去了冷宫?”
曹玥轻轻嗯了一声,仰头看着康熙,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在康熙再次开口前,主动道:“妾有件事想与您说。”
康熙揉了揉她的手,替她说道:“你是想说乌雅氏的事儿?”
曹玥讶然:“您都知道了?”
说完,她又恍然道:“也是,这宫里的事儿,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您的。”
康熙神色认真:“虽然朕知道了事情始末,但朕还想要知道玥儿你心中的想法。”
子嗣上,是他亏欠她良多。
曹玥笑意苦涩:“妾能有什么想法,妾只是想为皇上生个孩子罢了,所以哪怕妾知道乌雅氏说的那方子不一定有用,但妾还是想试一试。只要有一丝希望,妾都不想放过,万一……万一上天见妾可怜,就赐给妾一个孩子了呢?”
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一心想为自己生孩子,是个男人都会觉得欢喜,只是康熙除了觉得欢喜外,还有心疼怜惜。
他伸手摸上曹玥的侧脸,动作轻柔,嗓音低沉:“玥儿,朕不是不想你用乌雅氏的方子,只是你身子弱,那方子若当真有效,怕也是虎狼之药,对身子没有好处,比起耗费你的精血为朕孕育孩子,朕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陪在朕身边。”
孩子他不缺,可能让他觉得特别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只此一个,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一杆秤衡量。
寻常女子听到这番话,定是要感动的热泪盈眶,偏偏曹玥并不将他这话当真,不过感动还是要有的。
曹玥双手环着康熙精壮的腰身,把头埋在他胸膛,闷闷道:“您对妾的用心,妾都知道,也很感动,可是皇上,这是妾的心病,您就顺了妾的意吧。往常坐胎药妾没少喝,方子也换来换去的,不差这一副了。若是这副药再无作用,妾以后都不会再动心思了,好不好?”
康熙细细听着,还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哽咽和哀求。
康熙无奈叹息:“也罢,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一点,方子要先给孙太医看过,不许自己偷偷用药。”
曹玥连连点头:“妾记住了。”
她肯定不会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的。
在康熙面前过了明路,曹玥接连几日光明正大的带着人去冷宫,终于在初雪落下时,从乌雅氏口中得到了药方,也知晓了不少所谓的秘密。
从冷宫出来,雪点子纷纷扬扬的落下,安凝撑着天青色的油纸伞,举过头顶,替曹玥遮去风雪。
曹玥捧着手炉,淡淡的吩咐冷宫管事:“本宫这人一向遵守诺言,乌雅氏给了本宫想要的,本宫便会保乌雅氏不再受欺,至于旁的本宫没有应承过的,就与本宫无关了,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冷宫管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谄媚笑道:“娘娘放心,奴才都明白的,奴才一定会照顾好乌雅氏,不会让您的声誉受损的。”
“那便好。”曹玥伸手接了片雪花,又道:“下雪了,天儿一天比一天冷,本宫从景仁宫的炭例里拨出来两百斤黑炭,回头命人送过来,省着点儿过冬,想来是足够你们不受冻了。”
炭这玩意儿对冷宫的下等奴才来说,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比起冷冰冰的银子,显然炭更得他们心意。
冷宫管事激动的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头:“奴才多谢昭嫔娘娘体恤。”
初雪只下了一阵子就停了,见地面都没白,但天是一日日的冷了起来。
这晚,康熙留宿景仁宫,一番翻云覆雨后,康熙来回抚摸着曹玥光洁而又因为出汗略有黏腻的后背,心头欲*念又起,喉结稍一滚动,就再次把人压在身*下。
连着两次,曹玥早已疲累不堪,见康熙还要再来,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双手无力的抵在他胸口,连连推拒:“皇上,不要了……妾受不住……”
康熙接连几日都在景仁宫留宿,每日做起这事儿来都比之前更为凶猛,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日日如此,她如何受得了连日来的欢*爱。
然而男人都有劣根性,见自己的女人被在自己身*下求饶,心中成就感十足,更是得意至极。
在曹玥微微泛白的唇上落下一个湿润的吻,康熙贴着她的脸颊道:“玥儿这几日不是在服药?朕来的勤一些,或许不消多久,朕就能听到玥儿传来好消息了……”
几句话说的曹玥打消了抵抗的心思,甫一把手圈在康熙的脖子上,轻轻咬着唇,倒也不是不能忍忍。
康熙却像是得了什么恩旨一样,大手往枕头底下一摸,就摸出了一本书。
他指尖微动,书册翻开,里面男女交*合的画面就映入眼帘。康熙兴致勃勃的指着其中一个姿势:“玥儿,听说这个姿势最易受孕,朕与你试试?”
曹玥羞的脸颊通红,闭着眼睛嘤咛了一声,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康熙已然不客气摆好姿势,入了进去。
翌日一早,康熙如常去上朝,曹玥一直睡到午时才起身。
刚醒来试着动了动身子,便觉得身子酸疼的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初次侍寝时,除了那里疼的紧外,身子也没有这般难受。
她抬手拉了拉细绳,铃铛响起,安平很快就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燕窝粥,还有一碗泛着浓重苦涩味道的汤药。
把托盘放在床榻旁的小几上,安平上前扶起曹玥,在她身后垫了个大大的迎枕:“您可终于醒了,燕窝粥奴婢都热了好几次了,要是再不醒,都要用晚膳了。”
不听安平提起吃的,曹玥尚不觉得饿,一听她提起,又闻着燕窝粥的香味儿,顿觉饿得慌,也顾不得洗漱,先趁热用了一碗燕窝粥才觉得肚子舒服许多。
至于那碗药,安平已经自觉的倒进了窗台上摆着的盆栽里。
曹玥看着安平的动作,眼角笑意上涌:“这盆花,怕是很快就要枯死了,趁着它还活着,今儿叫花房换一盆来。”
安平点点头,走过来把空药碗搁在小几上,自己扶了曹玥重新躺下:“奴婢给您揉揉身子,不然您又要难受好几日了。”
曹玥顺从的趴下,脸埋在枕头里,嗅着淡淡的花香,眸子轻阖。
安平一边揉着,看到曹玥身上斑驳的痕迹时,一边心疼的低声抱怨:“皇上也不知心疼您,每晚都要折腾到夜半,您竟也顺着皇上胡来,到头来受罪的不还是您自己。”
也只有在面对曹玥的事情时,安平才会说这么多话,不然平时想让她多说几句,她还不愿意。
曹玥笑道:“皇上有兴致,本宫总不能扫兴,况且若是想尽快怀上身子,皇上来的次数自然越多越好。”
有了孩子,就是有了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安平哑然,她沉默了会儿,伸手替曹玥把了脉:“您的身子早就无恙了,这般下去,估摸着很快就会有孕。”
“本宫信你。”曹玥睁开眼,眼眸清亮:“太皇太后最近一直在服用福寿*膏?”
按摩的地方从腰身换到了双腿,安平分出一丝心神答道:“是,据说每日服用的量越来越大,人看着是精神了,但奴婢去太医院拿药时听说,太皇太后内里的元气正在一点点外泄,用不了多久……”
谁都知道太皇太后不大好,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这日夜里,景仁宫春宵帐暖,情意正浓之时,梁九功突然敲响了殿门,不等传召就擅自进去,隔在寝殿的屏风外,梁九功重重跪下,声音悲怆:“皇上不好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中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