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的商谈早就开始了两个小时,距离将夏油杰召唤出来的幽婚还有三十分钟,而距离将天元吸收的仪式还有三十五分钟。

  他们直到最後一刻都还在奔跑。

  七海看上去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推门进来的时候多少带着点风尘仆仆,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句:“还没弄完?”

  “一周内把两百年分量的典籍破译复原然後看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噢。”那头的太宰治话是这麽说,手里翻阅文件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算借着九十九小姐之前的研究,古文献的破译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但是还有好几条大柱的箱笼的刻纹……得从十几条最後筛选出来的刻纹里面选出来到底哪一条是涉及巫女不能离……”他话说到一半就已经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手里的影印件里。

  太宰治早已脱离了MAFIA,但也不好作为侦探社那边的商谈人员出现。

  索性这也让他成了自由人。

  给了他一些馀裕可以在这里和九十九由基继续搜查。

  “我已经拜托了硝子她们拖一点时间。”那边女性特级术师表情非常严肃,因为时间已经完全来不及,她明明在说着话,但转眼之间就走神到了手里的箱笼照片上,又在照片上删除丶剔除了一个和灵魂丶封闭之类字眼不相关的咒符回路。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家入小姐?啊,我记得她好像是有黑沼有过束缚是吧……”他倒是回忆起家入硝子似乎是隐约间接帮过善子几次。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利,对她也不安全。”而九十九由基则是摆了摆手,“她不知道,我只是让她帮善子拖拖时间而已。”

  ……就凭借这样的理由对方就会帮忙吗?

  算了。

  那个校医本来就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家夥。

  “……”大体知道那个学姐脾气的三七分术师说不出话来了,然後他沉默转移了话题,“你们让我这段时间搜集的几方动向已经大概有了点眉目。”这麽说着的他抽出了厚厚一摞文件放在了空闲的桌面上,“诸伏那边收到情报乌丸制药最近好像在和那个诅咒师接触,但因为对方是用咒灵交换情报……”

  他话讲到一半才发现两个人都没有听自己说的内容。

  想来室内的两人根本没有看这个东西的馀裕,而三七分术师却也不想再出声耽误两人所剩不多的查对时间。

  他长叹了口气,能做的也只有在原地焦躁地帮忙整理。

  但是那边的太宰治却突然开口了:“要赶上吸收可能有些麻烦。”他擡眼,表情里突兀地显出了一丝阴郁与冷淡,“七海先生能帮我找一个人过来吗?这事情她知情的话,可能会有点帮助。”

  “谁。”

  “黑沼理子。”

  七海皱起了眉头:“你是什麽意思。”

  “……”悲观主义者叹了口气,“我只是做好最坏的情况下,能让两姐妹都能勉强存活的计算而已。”太宰治表情阴沉,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说是宫。

  薨星宫的结构却更像是一处坟墓——被千万座随机变换的门遮掩着天元结界的核心,是一棵被层层圈屋包裹起来的树。

  天元大人已在这里沉睡多时[1]。

  因为地宫本身的地势非常低洼,也可能是十一年前的星浆体事件之後这里在那之後就很少有人进来修缮了,现在地宫中间的那颗参天大树周围早被水淹了个结结实实。

  从入口看过去的话,乍一眼,台阶之下只能看到围墙中的地下湖和湖正中心。

  天元大人沉睡着的那棵树将天顶所有的阳光都遮蔽了起来,只有少数微光和地宫里点亮的灯光透过幽深的水面,才能隐约看见一圈又一圈包围着树的丶沉在水下的低矮房屋们。

  曾经的护卫与术师们依赖天元大人,居住于此,现在这里已经空无一人,独留下即将异化,完全变成恶灵的天元一人。

  ……即便是对天元非常不感冒的善子也不得不承认。

  天元……恐怕和巫女是一样的。

  一切顺利得让人紧张。

  那边会议已经结束,几方拿到了许可的高层已经陆续来到了薨星宫的地下——毕竟是几界最要紧的地方,所以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还是守在外面。

  此刻这里最核心的一圈站着的只有御三家的家主,替代总监部的黑田管理官,和作为异能力者代表的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

  而两校高专校长则是站在最中心的位置,目视着已经到了水边一黑一白互相‘依偎’着往水边进发的两道身影。

  一时间薨星宫里除了皮鞋的声音之外。

  就只有木屐点在石板上那种特殊的脚步声——啪嗒丶啪嗒的声音还因为巫女腰间系着的神乐铃带上了叮铃叮铃的清净之声。

  仪式的时间还没到。

  黑发的巫女浑身都被绣满咒文的白无垢包裹了起来,被精心编好的鸦黑色头发被一层绸缎一层薄纱的角隐遮盖了起来。

  头纱一体都由淡紫色百合样的发饰固定在头上,以至于除非从正面直视,不管哪边都只能看见她露在白无垢外面莹白的下巴和脸上的唯一那点被口红染上的血色,和因为紧张有些僵硬的双手。

  猫眼新娘侧过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作为‘保镖’的最强。

  那嘴正一张一合,但聊的内容却是和这貌美的皮相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工作:“再靠近的话,我也不保证五条特级的无下限会不会受到巫女的仪式的干扰噢?”毕竟那是作用在灵魂上的术——虽然以两边世界被碾压的程度已经很难说那到底是咒术还是灵力的使用,“靠近到一定程度,等我开始幽婚仪式的话,要是灵魂被判定成为对象之一可是会出问题的。”

  搞不好会被强制牵引过来。

  “安啦,善子。”而顶着一头白发的五条悟穿着黑色的制服,他倒是没像往常那样闹起来,高大的最强直接把墨镜推到自己的头顶上压着刘海,倒是很有耐心地还在一手虚脱着巫女的後腰避免她站不稳直接摔下去,“不用为我担心噢?”他弯下腰凑到了善子耳边笑眯眯地说。

  可能是两个人都不大正经,比起远观的依偎缠绵,真要凑近了看,却又有些像是日本知名景点COSER和少白头还吊儿郎当的游客。

  但那穿着白无垢的猫猫眼巫女却根本懒得领会这家夥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从何而来:“我是替我自己担心,五条特级,毕竟要是不小心牵扯错了灵魂我的咒力就要打水漂了吧。”

  他是活人能不能牵扯且不论。

  毕竟到时候她要做的事情是和第一次召唤夏油那样去‘死’的那侧完成召唤,会失去对术的精确控制一段时间,仅凭借因缘的指引行动。

  要召唤夏油杰并给他加强就可以把善子的咒力掏空,让她长时间都维持在虚弱状态。

  这个时候又混进来一个生魂,还是特级最强……

  “请不要添乱。”披着头纱的巫女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一不小心真的就醒不来了。”

  那特级倒是直接掏出了手机,试图勉强拍出身着白无垢的身影,一边敷衍点头一边想让本就隶属于面瘫系的巫女以喊茄子的方式露出笑容:“啊,用无下限包裹着也拍不到啊?”一米九的身影直接压在了穿着新娘和服的猫眼巫女肩膀上——本该严肃的场合一下子失去了它本该有的气氛。

  “硝子她们好不容易帮我穿好的衣服会乱掉的。”

  那家夥露出了笑容:“有什麽关系。”他歪着脑袋,“我都会解决的。”然後这麽说着就举起了一根手指,“而且这样就当提前演练一遍了,以後就方便很多了不是吗?”

  “天元崩溃这种事情您还想多来几次吗?”

  “诶……是这样理解的吗?”那把墨镜别在头顶的游客先生只是笑嘻嘻地编辑着手里的图片,“善子想听哪种回答呢?过线的还是不过线的?”一米九的特级像是想要捉弄人那样微微眯起了苍蓝色的眼睛,“我两种都可以告诉你。”

  新娘已经扭开了脸:“我两种都不是很想听,五条特级。”

  “所以,那不是很可惜吗——我打算在你和我交换秘密的时候告诉善子。”可能是被戳破了一部分本性,那家夥言语间已经越来越懒得遮掩自己的那种有些病态的强势。

  索性巫女根本也不是那种会被威逼压倒的类型:“交换是要建立在双方对对方提出的价码感兴趣的前提上的,五条特级,稍微有点常识吧。”

  “这次堵住耳朵也会让你听到的噢?”

  “我会先破坏耳道再构成的。”

  “那心灵传输,呜哇,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逼迫我来让步吗。”

  “您好像还没有进化出这种功能吧,再说您会因为那种事情让步吗。”

  “我可是最强诶。”然後那男人表情轻松地想了一会儿,“才不会,不过会有点生气。”他歪着脑袋,以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段距离,“就是……一点点~?”他咧嘴露出了犬齿。

  不过让步?

  那男人满脸都写着我才不会。

  这麽说着的善子已经低下了头,懒得理会那个白毛人渣,此刻,河滩的另外一边,本该等待在那里的夏油杰并不在,而其它式神则是因为要为善子节省咒力也都陷入了沉睡。

  夏油杰从昨天开始就陷入了反常的消沉,那看上去并不完全属于焦虑——

  难道是因为久违地要回到心理阴影的地点了?

  说起来夏油特级是在这里被伏黑的那个父亲胖揍了一顿然後通过睡眠学习[2]了‘猴子’这两个字的写法才对吧……不过想起这里也是理子被袭击的地点,倒让善子也有些败了胃口。

  倒是这个时候那式神突然冒了出来,简直就像是他在时刻注意着善子的心情一样:[没问题吗,善子妹妹?脸色不是很好噢?]

  天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从硝子帮忙上的几层粉底下面看出面瘫系巫女的脸色的。

  “你是休息去了吗?夏油特级。”穿着白无垢的巫女站在水边微微低头看向了河滩另外一侧的黄昏,压低声音问。

  可能是因为待会儿将要以完全体被召唤出来,倒影里夏油杰的表情有些严肃,他在属于死者的那边低头,只是看着属于生者这边,猫眼巫女的脸。

  [我偶尔也会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嘛。]那式神轻描淡写地这麽说着。

  “夏油特级是看到睡眠学习的地点紧张了吗?”在这里还能看得到水底当年那个天予暴君和夏油杰打斗破坏过的痕迹,“脸色很差的应该是您这边才对。”

  [啊。]狐狸眼的式神扯出了一个微笑,[只是産生了一些思考吧。]他没有反驳,这倒让善子有些吃惊。

  她习惯性地抱怨了两句:“夏油特级多少也该从那里毕业了吧……”她的话没有说完。

  [在这之後。]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狐狸眼教主将双手插|进了袖口里,微微弯腰看向了属于此岸的善子,[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善子妹妹。]

  肯定是察觉到了善子的走神,这麽近的距离当然也能听到她压低和折射中的式神对话的声音,那边的五条悟已经有些抱怨地凑了过来,打断了一人一灵的交流。

  “还要让我等多久啊?善子。”

  “请不要总把那种黏黏糊糊的话挂在嘴上,五条特级。”新娘微微将自己的身体往边上挪了挪,“那种距离感也是……仪式的时间我不是说了吗?不需要太久了。”

  已经散发着昏黄的天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到了白无垢上。

  逢魔之时已经逼近。

  “黑沼小姐的运气很好,了解当年天元结界延缓崩溃真相的高层早在两周前的那场叛乱被永远灭口了。”而绝对知情的异能特务科因为和咒术界交恶,所以不会被纳入合作意向的参考,而另一个知情方港口MAFIA的合作门票也被人夺走。

  巫女箱笼是个‘短时间内’只属于在场几个人的秘密。

  已经逐渐下落的落日光线顺着窗户照进了咒术高专的忌物库里,很快就要到黄昏了。

  “为了达成最好的幽婚效力,黑沼小姐绝对会选择在黄昏开始仪式,我们要是能赶在她召唤之前,直接暂停仪式,先让她出来是最好的。越是拖到後面,让她从箱笼中出来的代价就会越大。”

  比起同伴可能丶或是可能不会出现实质上的敌视与怨恨。

  对巫女来说更致命的应该是察觉到自己成为了同伴……不,确切来说应该是某个特定的人生存的绊脚石这点——毕竟心灵崩溃才是巫女最大的弱点。

  太宰治馀光瞟向了理子。

  所以,必须在有了确切解法的时候一击必杀。

  他们绝对不能承受失败的结果。

  “如果来不及的话,就必须要在夏油吸收天元之前,确保天元结界不会因为天元的临时缺席丶出现会让巫女箱笼暴露的空缺。”

  这是他们唯二的两次机会,再往後推,会发生什麽事情就是一个未知数了——巫女箱笼是否会暴露?几秒内的世界融合是否会産生什麽副作用?还有这之後的那些诅咒师和异能力者……

  那边九十九由基已经将手里箱笼上的咒符缩小到最後的三选一上了。

  然後太宰治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对面站着的那个小不点。

  和把理子完全当成小孩的九十九由基,还有把小学生视作需要保护的未成年的七海不同,太宰治身上还没脱去MAFIA的那股子阴沉气,绷带怪人蹲下身:“我这麽说的话,你能明白吗?天元大人。”他浅棕色的锐利目光直直看向那个小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理子酱。”

  七海已经皱起了眉头:“如果你说的是这种术式方面的帮忙的话,我还是让理子先离开好……”说着他已经摆出了不赞同的表情,打算带着理子离开。

  “——看来你也已经想明白了啊?为什麽不问问她的意见呢?”

  那梳着双麻花辫的小女孩拽着手没有被拖走,她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对面的太宰治,一动不动。

  只有这个时候,被死之巫女养大的二代天元大人就会特别像她的姐姐:“意思就是,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姐姐可以直接从箱笼里出来,然後只要在天元崩溃之前,研究出达成灵魂离体的方式召唤出式神的话,就谁也不用牺牲,就能达成融合计划。”

  像是某种开关切换,她短暂抛弃了被善子守护起来,只属于十岁的那个自我,十五岁的天内理子短暂的浮上了水面。

  但如果是後一种情况,或是更严重的情况。

  “已经接手天元的夏油笨蛋会因为姐姐离开箱笼而无法维持显现。”

  而等他暂时消失的话。

  天元和它维持的结界也会消失。

  “嗯。”太宰治双手抱胸,“那个时候……”

  “就是需要我的时候了吧。”已经逃过一次的她这次没有闪躲,“是轮到我来保护她的时候。”由她来支撑天元结界。

  三七分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喂,黑沼也不会同意那种事情的——”金发的那个术师脸上对MAFIA的选择出现最直白的厌恶,不,那种厌恶更可能是对着什麽也无法改变的自己也说不定,“让未成年人承担这种责任……”

  “我没……”

  几人的争执还没得出个结果。

  “找到了!”九十九由基将删除到最後一条的箱笼咒符拓印举了起来,她把这玩意儿往太宰治那边一丢,“喂!你去箱笼那边准备好!等我把善子带来用匪箱实验一遍就打开箱笼!”

  体术最好的两名金发术师已经迎着夕阳的光线冲了出去。

  希望他们能比夕阳下落的速度快上那麽一点。

  里梅旁边站着胀相丶血涂丶坏血三兄弟,已经来到了东京咒高的结界外围——因为这次的‘内应’是早被咒术界除名的那种老头子们,他能做的只有强行突入。

  “我们的啓动哨声是天元结界消失的几秒。”这是那个头顶缝合线的家夥给的嘱咐,“羂索那个家夥会独自一人在涩谷迎击五条悟和其它术师。”

  站在矮个子妹妹头僧侣旁边的是个眼睛狭长的受肉,扎着两个画风诡异马尾的胀相倒不关心那个诡异的诅咒师的安危:“他活不下来的吧?对手是五条悟一个人已经没有了胜算,加上别的术师的话……”

  “对这种疯子来说,可能达成理想比存活更重要吧。”里梅语气淡淡,只关心手里攥着的宿傩手指,“或者说,如果能达成目的的话,就算身死也已经是胜利了。”

  也或许他有活下来的方法,谁知道?

  “那种人和人争斗的世界就是他的理想吗?真是难以理解。”胀相只关注着自己有些焦躁的两个弟弟,“不过不管怎麽样,只要那是能让我和弟弟们可以安稳生存的世界就好,不管是人还是咒灵我都不关心。”他丧着一张脸,活动了一下筋骨,“反正我们要完成的工作很简单对吧。”

  胀相指向里梅手里提着的宿傩手指。

  “我们一边捣乱一边趁机窃取宿傩的手指,而你负责把那个受肉控制住,使宿傩复活醒来,剩下的让他来解决。”

  妹妹头和尚将插在腰带上,羂索交于他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用‘心镜’刺一下的话,应该可以给宿傩大人提供挣脱桎梏的时机……啧,从合适的容器到解封的方法……真是什麽都被他计算到了。”他冰冷的脸上满是厌恶。

  这无疑是因各自利益被驱使到一起的乌合之衆。

  但也是最棘手的敌人。

  涩谷车站里。

  梳着半丸子头,像是做过头部手术一样,顶着个缝合线的僧侣正推着一个轮椅缓慢前进,被毛毯盖着腰的是一个似乎睡着了的年轻女性。被做成了容器的身体维持着生的假象,胸口仍在轻轻起伏。

  负责维护消防设施的工人看见了这样奇怪的两人,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位乘客,我们的无障碍设施在另外一个方……”他的话没有说完,某种无形之物就已经将这工人吞进了腹中。

  咀嚼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而羂索只是按部就班地从轮椅底下拿出了乌丸制药提供的半成品吸血鬼药剂。

  “你说,如果我让一个人绝对不要想猴子的话,会发生什麽事情呢?”他举起一根手指回头,看向了倒在轮椅上,只有身体却没有灵魂的‘女儿’,没人回答,这让演说欲爆棚的老妖怪叹了口气,“总之,会不停想着猴子才对吧。”

  而让一个人陷入回忆的走马灯的方法也非常简单。

  只要让他不得不想就行了——那些积攒起来的回忆丶压抑起来的感情丶共同的经历——到底在什麽时候才会不得不被想起呢?

  “唉,早知道就早点看你的记忆了。”嫌麻烦的阴谋家难得有些後悔,“早知道这麽简单就可以杀死巫女的话,我也不需要计划这麽多了。”

  他叹了口气。

  爱工作的反派将药剂的瓶盖打开,将这玩意儿全数灌进了连通着整个涩谷车站消防喷淋头的水箱里面。

  而太宰治等在箱笼边,终于有时间可以看一眼七海带回来的情报汇总。

  他扫着几方的诡异动向,皱起了眉。

  [1]这里参考了TV版和漫画版的薨星宫构造,总之就是设置杰子哥打完架之後很久没人来了(?),漫画版里天元被脑花吸收是在一棵树上,所以大概推理天元本体应该就在最中心的那颗树上的某处吧(思考)

  [2]独眼猫设定集的问答原话,杰子哥的猴子是跟甚尔学的吗?独眼猫:大概是睡眠学习那一类的东西吧……

  因为还有短打番外所以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NOTE:完美的世界线,纯咒回世界观,人渣们高二,和七海一届的高中历程短打,包含各种隐晦箭头,主CB向。能写的太多了,所以只能浓缩到一次相遇和三次酒会。会有些原作梗所以可能理解上有一定门槛(?)

  入学的时候,还没有想过会和这些人发展成定期聚会的关系。

  加茂善子(よしこ),入学的时候不过十六岁,在入学东京咒术高专三个月後,终于在这所专科(重音)学校里学会了两点。

  第一丶

  咒术师们好像都有什麽大病。

  第二丶

  等级越高,病情越严重。

  “所以,那应该是多动症吧。”善子和同年生七海建人一起站在树荫底下,目光已经看向了体术训练场里物理层面打得火热的两位前辈。

  那边黑白两色的前辈正在体术训练场的正中心进行拳击对战,作为观摩学习的新生,他们和校医预备役的硝子学姐待在观衆席上。

  白发的那个正是和她一样出身于御三家的五条悟,和作为家族旁系多少有些边缘人的自己不同,这位前辈和她和七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算不上平和。

  而另一位黑发的则是夏油杰——和一开始看到的温文尔雅不同,这位是病得比较委婉的家夥。

  ……差点就误会他是正常人了。

  站在她旁边的金发偏分刘海则是语气淡淡:“问题可能来自于脑袋。”

  善子将手伸出,旁边的同级生默契地也将左手伸了过来——两人沉默不发地握了握手。

  最後一位同级生倒是非常乐观,他双眼依旧善良地看着那边的夏油前辈,哪怕两人的对战已经进行到了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开始言语揭短的阶段,这人的眼睛里依然冒着崇拜的光亮。

  “被抓住刘海也不为所动!真不愧是夏油前辈!”滤镜比场地还厚的家夥双手握拳,眼里满是星星。

  啊。

  刘海被拽下来一缕了。

  “我的反转术式可治不了脱发哦!夏油!”旁边的硝子将手团成了小喇叭似的模样,幸灾乐祸地叫唤了起来,“找个胶水粘回去吧!”

  善子沉默了片刻:“灰原同学以後可能也是个了不起的术师呢。”

  “……真是不想同意你这点。”金发同级生语气里有些嫌弃。

  一开始只是一个巧合,并没有什麽酒友的气氛。

  三月临近开学,天气还有些凉爽,高专里的术师当然没有什麽假期。

  不过这边,在即将升值成为校长的夜蛾正道办公室门外,今天也蹲着两个不务正业的人渣高专生。

  “悟,回去吧?被夜蛾老师看到他又要开始念了噢?”留着怪刘海丸子头的高专二年生躲在草丛里,虽然劝说着旁边的挚友,却一点回去的想法也没有,“反正之後也会知道後辈们是什麽类型的家夥吧?”

  他笑眯眯的,这话其实说不好算是劝阻丶还是怂恿挚友继续跟他一道乱来。

  据说新生和这一届一样,都是两男一女的三人组。

  听到这话的五条悟是最先闹起来的家夥——听到和自己这届完全对称的三人小队配置,这家夥第一时间就起了要去看看的心思:“那这样说来的话早点看到也没什麽关系了吧?再说这不比听那几个辅助监督上课有趣多了。”

  “喂——悟!来了。”

  两名今後将会成为特级术师的强者现在还只是会被教师指导拳的大龄熊孩,两人蹲在草丛里,紧张兮兮地等着会从面谈室里出来的三名新生。

  其中一名夏油杰倒是认识——是他在外出任务里救过一命的黑发蘑菇脑袋,灰原雄。

  剩下的两个倒是只知道名字生面孔。

  “诶,感觉有点意思啊。”有着六眼的白毛鸡掰猫瞧着那边穿着休闲服的金发新生,“这比御三家那些没用的家夥不是强……”戴着墨镜的咒高生嘴里叼着棒棒糖正摸着下巴准备发表一些谬论。

  然後他们突然注意到了最後从夜蛾正道出来的新生。

  唯一的那名女生,据说是同为御三家的加茂,在入学之前就已经获得二级术师认证的家夥。

  那是个穿着老式水手服的猫眼少女,巫女扎发在後腰轻轻摇晃,应该是不精于体术,她看上去并不是偏结实的那边。和走在前面兴高采烈说着什麽的同级生不同,她表情不多,就连身上都好像带着某种春末的清凉,那头的学妹微微歪着脑袋听着金发的同级生讲话,没有被扎好的碎发顺着肩膀落到了手肘。

  经过训练的术师明显要比两个一般人敏锐不少,只是路过草丛,那学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这一侧两个人渣前辈的目光,虽然仍是在听着同级生在说话,她的脑袋却轻轻往两名DK的角度偏了偏,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夏油杰的第一反应是——老式水手服怎麽会这麽……

  “她不是加茂吧?”而那个叼着棒棒糖的白毛则是因为被发现兴奋了起来,五条悟咧起嘴角,直接打断了夏油杰的奇怪DK式歪念头,“那个眼睛的大小怎麽说都不像是那家人的遗传吧!”

  加茂才不会有眼睛那麽大的家夥!

  那白毛斩钉截铁。

  棒棒糖在白发学长的脸侧顶起了一个包,戴着墨镜像是外面招摇撞骗的可疑人士,他双手插兜,低头打量着善子:“诶——这就是赤血操术吗?那个时候你到底是怎麽发现我们的?”下半身岿然不动,上半身却跟个被吹起来的气球人一样晃来晃去的家夥嘴里嘀嘀咕咕,“我明明已经以无限隔绝了自身的气息,为什麽还会被发现?”

  他丝毫没有思考过把训练成果用在这种没用的地方的自己是不是有什麽不对。

  “悟。”怪刘海的同级生尝试劝阻,但转眼也加入了询问,“不过,我也很好奇黑沼同学是怎麽发现我们的?”

  一级术师的体术和隐藏能力,然後又以五条悟的无下限把两人的气息隔绝了起来,怎麽想都不至于……

  “因为什麽都没有。”黑发的学妹回答得倒是挺痛快,过于平缓的语气配合着她那有些稀少的表情让人搞不懂猫眼後辈到底在想些什麽,“本来该有的草丛淅索声还有风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将手背在身後,这可能是之前家族训练的结果,後辈术师说话有些一板一眼:“什麽都没有,反而是‘有’着什麽东西的意……”她举起一根手指,话还没有说完。

  “诶——”五条悟倒是已经皱起了眉头,像是看到了不合口味的咸口点心一样,“怎麽御三家都是这种风格的啊?算了,杰,感觉很无聊啊……”

  但学妹完全没有被他的抱怨声打断,她对着夏油杰,像是根本听不到白发前辈的抱怨和嫌弃一样。

  “……我家里那些老人干也很喜欢干这种事情,所以很熟悉了。”

  语气平淡的学妹开始以那种带着些许正直和真挚但毫无波动的表情,像是报菜名一样地说(骂)起了家里梅干菜一样的臭老头的坏毛病。

  “啊,说起来夏油学长应该不知道加茂的老人干是什麽对吧,那些老人干就是那种喜欢躲在角落偷偷看人,强制性安排别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并为此得意丶不管做什麽想要监控一下丶就连出门都有GPS定位,明明一方面说着家传术式应该摆起架子,却整天一副看不起女人的样子让人走在他们三步後的家夥……”

  她以一副科普的表情和语气絮絮叨叨,讲的全是负能量爆棚的内容。

  怎麽感觉被人抓着借机泄愤了?

  夏油杰的表情不自觉变成了简笔画模式。

  黑发的那位前辈双手在身前摆了摆:“那个,我和悟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啊,可以叫你善子吗?叫我杰也可以噢?对吧丶”夏油杰看向了旁边的同级生求救。

  而不知道是哪部分触发了旁边五条悟的神经,那家夥已经把棒棒糖从嘴巴里扒拉了出来,墨镜後面的眼睛闭了起来,一边点头一边附和:“对啊!明明买个PSP那麽简单的事情,却要嚷嚷得到处都是,稍微出门一下就会开始说着哎呀神子大人丶贵为嫡子的话……明明更弱的是他们那边吧?絮絮叨叨的说是要保护我,出问题到底是谁在拖谁的後退啊!?哈!”

  狂妄的家夥直接变成了恐龙锯齿嘴。

  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地站在夏油杰的旁边开始抱怨起了御三家家里那点子莫名其妙的老掉牙规矩,过量的絮叨直接从夏油杰的左右耳朵灌进了狐狸眼高二生的耳朵里。

  被无形的言语抓在中间左摇右晃的家夥表情空洞,多馀的字眼已经溢满了耳朵,顺着泪腺和刘海流了出来。

  这是夏油杰这辈子……

  第一次痛恨自己长了个大耳垂的福耳。

  第一次酒会是开学第六个月的事情——当然,全线都没有到饮酒年龄,他们是买了低度数啤酒回高专寮的休息室里,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发了发酒疯。

  和室里,只有一二年级的几人歪七扭八地坐着。

  他们这批次的三年级是辅助监督,和术师没能玩到一块,四年级的歌姬和毕业的冥冥早就在外执行工作,所以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少。

  酒是老相和不良少年度投票的双第一名获得者,夏油去买的——几人首先就排除掉了某个说着回家拿点家里存货,对世俗生活了解很少的大少爷。

  “五条家的东西应该会很贵吧。”猫猫眼学妹看向了白色|猫猫学长,反倒是认真思考了起来,“加茂家的会不会便宜点?”

  反正加茂家的高速滋水枪术式那麽掉价。

  对骂自己老家毫无障碍的现二级术师如此思考。

  白发的那个侧躺在榻榻米上,用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和下巴,闻言擡眼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脑袋旁边,姿势端正的学妹:“反正那些家夥也不喝吧?摆在家里也只是当摆设而已。”

  “不如说看那些老头子抓狂应该会有趣吧。”学妹面无表情地出着馊主意。

  白发一级直接笑眯眯地伸起了空闲的那只手掌——黑白两只猫猫碰了碰肉球。

  “不过,看着像是不良少年就算了。”十六岁已经梳起丸子头丶阔腿裤丶黑色耳钉就差在身上弄纹身的家夥当然明白自己这个外型容易造成什麽误会,实际上在中学是优等生的家夥额头冒起青筋,“为什麽老相投票也是我高票当选啊?”

  这麽说着他倒是认命地站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指向了旁边长得比较成熟的混血儿:“七海稍微用咒力抓抓头发就可以当成成年人社畜混进去帕青哥店了吧。”

  “夏油前辈,我并没有参与到不记名投票的迫害里面,请不要把我也算进报复名单。”完全是被拉过来凑数的金发一年生已经露出了不耐烦想走的表情。

  怪刘海狐狸眯起了眼睛:“还有,硝子平时那些烟在哪里买的,顺带帮忙把啤酒带回来不就好了吗。”

  顺着他的目光,那边的女性同级生早就塞住了双耳,往正坐的学妹方向一倒,和躺在榻榻米上的五条悟头顶对头顶地倒在了善子的膝枕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他的手指正想指向旁边的灰原,发现这家夥还在感叹老相和不良少年也是第一真不愧是夏油前辈这种事情之後,夏油的手指颤颤巍巍地跳过了他。

  总之。

  脾气最好的那个人最後还是任劳任怨地去外面买了零食下酒菜丶大量的碳酸汽水和少量啤酒,灰原笑呵呵地跟了上去,替拉不下脸的前辈把另外几个狐朋狗友想要买的东西都记在了备忘录里。

  “说起来,刚才夏油前辈是不是不大高兴了?”善子突然反应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把脑袋埋进自己肚子的硝子的後脑勺。

  那棕发女性前辈语气有些嫌弃:“谁要管那个人渣在想什麽啊?啊丶太阳穴也按一按,呜哇,善子,你怎麽这麽擅长……”

  “嗯,经常给妹妹这麽按。”

  “诶!?”七倒八歪坐在和室里的几人都爬了起来,“善子/加茂不是独生女吗!?”

  那些家夥怎麽打听善子家里的情况这事就不提了,总之最後得出的结论,以酒量来说——排序大概是硝子>夏油杰>七海≈善子>灰原>>>>>>>五条悟。

  第N次全员聚齐的酒会是以理子初中毕业庆祝的由头举行的——虽然理子本人在第一轮吃完饭之後就被善子送回家了。

  已经升上三年级的硝子最先成年丶接着才是五条悟,最後才是年龄最小的夏油杰。

  好事的白毛鸡掰猫打算录下所有人耍酒疯的模样,当然最先被所有人围攻,善子给他灌了一杯低度数饮料就被撂倒了。

  脸色绯红的五条悟闭着眼睛跟一团缅因猫一样蜷缩在卡拉OK包厢沙发上,只剩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呼呼大睡的最强熊孩子脸上。

  他的手机录像模式倒还开着,所以从回放里倒还是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千杯不醉的硝子当然好端端地喝到了最後,笑嘻嘻地看着喝多了的灰原雄拿着麦克风就像是跳帧卡壳一样,上一秒还在一边跑调一边唱着点播的歌曲,下一秒就开始了前辈模仿秀。

  ‘这不符合大义!这麽做是没有意义的!’‘持强扶弱当然是术师应当尽的义务……呜呜呜!说得真好!下辈子我也要当术师!’谁也没想到把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演绎出完整精髓的居然是最老实的这个学弟。

  “那让你的妹妹也来当术师吧。”旁边醉了颇为老实的七海建人倒是一针见血,一边这麽说着,他一边抿了一口解渴解酒的水,“不是说也看得到吗。”

  但他一个混血儿站在点歌器旁边加入日式传统民谣并把它提到最上一曲的举动怎麽看都算不上正常——还有,面包超人的歌又是怎麽回事?

  “那我不要。”醉了还是活力满满的蘑菇头秒速拒绝——天知道他到底是醉了,还是天然黑的本性暴露。

  而那边的猫猫眼後辈已经紧紧抱住了三年级的硝子,熟练地开啓了真心话和别人的大冒险模式:“我很喜欢硝子噢,非常信任,喜欢。”这是她已经重复了三四遍的话,“呃……排在理子後面第三位。”

  “我知道啦。”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女性前辈笑着拍了拍善子的脑袋,後者的脑袋越点越低,眼看着就要跌在地上连忙才被硝子捞了回来,让她安稳地靠着沙发椅背斜着躺下了。

  倒是同样没醉,微醺状态的怪刘海前辈弯下身:“那我呢?善子?我在第几位?”

  夏油杰直接蹲到了半醉不醉的善子面前。

  猫眼半睁不睁地打量了他一眼——还以为会落着什麽真心话的前辈笑眯眯地把脸又凑近了一点。

  然後那已经失了智的後辈才啊了一声。

  她操作明显接近失灵的手在自己身上的荷包里摸了摸,平素没什麽反应的脸上眉毛微微皱起,好半天才像是抓住了虚空中的什麽东西——只有空气的两手中正做着抓去抛洒的动作。

  在夏油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理智的女性後辈就已经下意识做了个撒豆子驱邪的手势:“加茂退散!”

  她嘴里咻咻的微醺酒气喷到了夏油杰的刘海上。

  但碰到他的却并不是空气豆子,也不是盐。

  ……是对加茂的恶意。

  学生时代的最後一次酒会是伊地知毕业的那一届。

  翻开了日程表。

  一年由二月份夏油杰的生日聚会开始;

  三月则是缀在夏油身後跑的灰原的母难日钓鱼大会;

  七月最热的时候拉着过生日的七海去普吉岛度假;

  九月带着理子爬到山上去看红叶野餐;

  十一月战战兢兢地不要制造任何多馀伤亡让寿星硝子可以不用加班,再找一家酒馆喝到烂醉;

  然後十二月以完全乱来的五条家大乱斗过渡;

  最後在年末的最後一天,以善子的生日收尾。

  这样的循环会一直一直……

  “伊地知!都说了别看备忘录了吧,到你了啊!”那白发特级表情笑嘻嘻地催促,“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先说好我想看伊地知模仿亚细亚功夫世代的鼓手!”

  ……这不是完全没给人选择的馀地吗?

  心累的辅助监督推了推眼镜。

  而那边温柔的猫眼术师已经打断了兴致勃勃的五条悟:“悟你就不要捉弄伊地知了吧?”

  “诶——可是真的很像嘛。”白发人渣摊手,还不忘用筷子把善子那份的三文鱼腩中段夹走丢进嘴里。

  加茂家的那个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确实。”不过她手上也没留情,直接一筷子打在了五条悟偷吃的手上,“开着无下限的话就不要装痛了噢,悟。”

  “抱歉,稍微费了点功夫。”夏油杰和灰原工作结束得比较晚,这会儿才打开包房的门进来,他把咒灵球往边上一丢就盘腿坐到了善子身旁,“我错过了什麽?”他凑到学妹旁边低声地问。

  猫眼後辈摇摇脑袋,夏油杰笑了,然後那个白毛就直接插入了对话:“亚细亚功夫乐队鼓手模仿秀!”

  “伊地知吗?”

  “杰你也觉得很像吧!?”

  “……请不要欺负我了。”

  倒是唯一的正经人已经自己喝了两杯,给灰原让了个位置出来,七海敲了敲面前的杯子,叫停了乱成一片的包厢内:“好了。”

  “来吧,难得终于人齐了。”硝子将手里的酒杯举起,“毕竟是酒会的话,果然……先来干一杯吧。”

  他们笑着干杯,就连表情没那麽丰富的猫眼术师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最後,按照惯例,是不喝酒的五条悟把所有人送回家的。

  今後也将这样继续下去。

  PS:伊地知角色原型就是ASIA 功夫世代的鼓手,甚至人家名字就是[伊地知 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