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封月也该感谢这位王小姐的,如果不是她在公司门口来那么一出,封月还不可能这么早发现自己的病情。
不过封月倒是有些讶异,她自认上辈子绝対没有在哪次宴会上和严霖一起见过这位王小姐。
而她重生一次,后续肯定不会发生的事情,又在今天让她们三个人在这场宴会相遇了。
既定好的事情难道还是会以另一种形式发生吗?
封月缓缓闭上了眼睛,心情因为这个王小姐的出现,落到了谷底。
如果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管她如何挣扎改变,结果还是会发生的话,那她现在的挣扎还有用吗?
严霖默默地站在一旁,她看着封月不太好的脸色,心里有些担心。
封月知道严霖没走,但她现在已经没心思再去管她了。
两人就这样待了好一会儿,封月心里估摸着时间,等到差不多了便径直站起身准备离开。
严霖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默默地跟着她。
封月皱起眉头,脚步停了下来,说:“严霖,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也不管严霖有没有听,再次回到了宴会厅里。
而严霖还呆呆地站在小花园里,她的背后是正在喷涌的喷泉,前面是通往宴会厅的长廊。
可就在这一瞬间,严霖却觉得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她应该待的。
她被封月彻底隔绝在了対方的世界之外。
夜晚的凉风伴随着喷泉喷出的水汽涌来,严霖浑身一凛。此时本是初秋天气,但她却感觉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升起。
严霖最后是如何离开这场满月宴的,她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封月最后所说的那句话。
她想活的久一点。而自己的贸然出现或许真的让対方感觉到了不适和烦恼。
封月自从在小花园遇到王卉礼之后就有点心不在焉的,封妈妈见她魂不守舍的,还以为是看见了严霖的缘故,所以他们夫妻俩早早就去同王总告别了。
王总対于封月和严霖离婚的消息也算是知晓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封家这是为了避开严霖。
但就在封家离场后没多久,严霖也离开了。
王总看着严霖离去的背影,所以这位严大小姐今天来这儿只是为了见封家那个女儿?
看来两人就算离婚了,两家的关系也没有多僵嘛。
封月回家后,便直接回到了她房间里,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突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挣扎好像一点用的都没,可能在一年多以后她依然会因病去世。
封月躺在床上,卧室里的灯已经被她关了,她却一点儿都睡不着。
可如果不管事情如何改变,会发生的依然会发生,那当初自己帮戴霜霜规避掉的那次绑架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不対。
绑架依然发生了,但被绑架的却不是戴霜霜。
她们三人的会面依然发生了,但她这次却早就提前发现了自己的病情。
也就是说,如果她的病是必定要发生的,那么就意味着她会“死亡”这个结果是可变的吗?
封月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点事情改变的规律,但心里却依然不是很确定。
她长叹一口气翻了个身,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算了,还是不想了。如果最后她还是注定会在一年多以后去世,那她更应该过好自己现在的生活。
如果她真的死了的话,她爸和江女士应该会很伤心很伤心吧。
她要不要给立个遗嘱什么的呢?
封月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她也知道自己能重来一次不容易,所以没有必要去纠结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
封月想着,便慢慢放下了自己心里的担忧,总归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封月想清楚了,很快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而严霖那边便不如她这么好过了。
严霖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她在燕京的那些房子里,而是径直去了莫一旭给她订的那家酒店。
酒店前台看着严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电梯上楼,这才同和她搭班的同事闲聊起来。
“喂,你看见刚刚那个女人了吧?”
対方点了点头,“看见了,怎么了吗?”
“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我不认识啊,不过她还挺漂亮的,是哪个明星吗?”
前台小妹摇了摇头,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咱们酒店附近有不少写字楼吧,所以平时订房的客户基本都是短时间的那些来这儿出差或者谈合作的老总啊之类的。”
“但刚刚那个人,酒店一订就是三个月。还是顶楼的总统套,当时还是咱们总经理亲自来迎接她的。”
另一个小妹惊讶地张大了嘴,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她到底是谁啊?这么有钱干嘛不去买个房,就算租也比住酒店好吧。”
前台小妹神秘一笑,“我也是听说的,你知道咱们不远处有个最高的写字楼吧,严氏集团听过吧?”
“当然听过!”
“她就是那位严大小姐,如今严氏集团的掌权人。”
“卧槽,那我该说她惨还是惨呢?这么有钱还来住酒店,买个房不香吗?”
“唉,有钱人的心思咱们不懂呗哈哈哈。说不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被家里的长辈赶出来了之类的哈哈哈哈。”
“噗,小说看多了吧你。”
前台小妹讨论了什么,严霖并不清楚,她只是沉默地回到了套房里。
严霖洗过澡后单单裹着一件浴袍站定在套房客厅里的落地窗前,她指尖还夹着一根点燃的烟,但也仅仅只是点燃。
严霖出神地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拿过一旁的手机拨通了她唯一的朋友——傅思雪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里面传来了傅思雪到死不活的声音。
“喂,阿霖,怎么了……”
严霖像是被她这状态吓到了,顿了顿才问道:“……你还好吗?”
“啊,我没事,只是在为了设计稿透支生命而已。”
严霖沉默了,她仿佛已经看见了傅思雪灵魂出窍的模样。
“你等等,我去洗个脸清醒一下。”说完傅思雪便放下手机跑开了,没给严霖挂断电话的机会。
严霖打通这个电话也算是无奈之举,她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仿佛被封月抛弃在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除了脚底下还未融化的冰面,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等到冰面融化,她就会彻底跌入那个没有封月存在的幽深的深渊。
她只能向她身边的人求助。
傅思雪很快重新拿起了电话,“阿霖,怎么了,你说吧。”
严霖抿抿唇,将今日在满月宴上发生的事□□无巨细地通通告知了傅思雪。
傅思雪听完,长长叹了口气,“唉,我说你啊,老是往月亮面前凑干什么啊?”
“你们俩现在才离婚不久,她怎么可能対你有好脸色啊。而且她既然能下定决心和你离婚,那肯定是対你死心了啊。”
傅思雪边说边去冰箱翻了些吃的出来,“而且,我听说有些生了大病的人,思想是很容易会发生巨大改变的,更何况是月亮这种病呢?那可是脑癌啊,就算是早期,那也是一个和阎王抢命的病啊。”
严霖捏紧了手机,就连说话声都有些颤抖,“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只是……不想她放弃我……”
傅思雪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严霖这种既害怕又无措的情绪。
傅思雪挠了挠脑袋,说实话她本人也没有搞过什么破镜重圆,这种情况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严霖想要重新追求封月,那投其所好应该没问题吧?
那封月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严霖离她远点。
傅思雪暗暗点了点头,然后才対着手机说道:“你们俩现在刚离婚不久,你暂时别往月亮面前凑了。你要是一直在她眼前晃,她应该会更讨厌你吧。”
严霖沉默了两秒,然后才闷声应道:“我知道了。”
虽然严霖很不想承认,但傅思雪说得没错。
她如今就算是死皮赖脸缠着封月,封月対她的映像只会每况愈下,而她出现一次,封月便会不高兴一次……
严霖清楚的明白,自己确实该如同傅思雪说的那样,暂时离开封月目光所及之处。
“谢谢。”严霖淡淡地対着手机那边的好友说道,“很晚了,早点休息。”
“好──”傅思雪拉长了声音,明显是疲倦了。
挂掉电话,套房里唯一的声音也消失了。
严霖看着自己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远处亮起的每一盏灯。
她转过头,看着卧房床头柜上亮起的小夜灯,心里才觉得熨帖不少。
这是她特意吩咐酒店准备的,她想,在她远离封月的这段时间里,她可能还需要它。
为她在暗无天日的海面上,代替封月,成为她梦里唯一亮起的那盏灯。
严霖默默地躺上床,套房里的灯全部暗了下来,只余她床头那盏小夜灯依旧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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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严总:你喜欢什么!我可以为了你改!
月月:我喜欢你离我远点。:)
严总:……TT那我走
好了,在咱们助攻的提示下,严总本人都不会在月月面前蹦跶啦,不过她不见月月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在暗中狗狗崇崇暗中观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