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绫沂可记着呢, 之前纪榕时可是说了要为了大婚重新布置钟仪宫给他住的。
现在了过了这么些时日,他还挺想看看布置过后的钟仪宫是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不合他心意的话,哼!
纪榕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知道他是答应了,只是这说法,纪榕时笑得揶揄,也不敢逗狠了,于是又抱着人回房, 待晚上再来放花灯。
姜绫沂的眼睛已经恢复, 鹤不归又让他们多住了几天确定再不会有问题后, 才和他们告别, 送他们一行人出了心意谷, 他自己可是迫不及待要去研究研究那几条奇苓三花蛊。
一架马车, 几匹快马, 来时五人心情繁杂,回的时候七个人说说笑笑、心头大安, 即便是赶路也不觉得疲累, 乘着暖风终于在中秋那天到了华安城。
姜绫沂这一趟出宫,救回了母亲,摆脱了奇苓三花蛊, 没了把柄后一身轻松,他完完全全地脱离了姜文旗的控制, 不用再受威胁听他命令行事,他可以做他自己, 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只是也带回了好几瓶药丸和数几药方子, 鹤不归说姜绫沂可得好好调养,让他千万不能再把药倒了。
可谓说是收获颇丰。
华安城依旧是人声鼎沸, 马车缓缓地穿过东和门,停在钟仪宫一旁的长乐宫外,静丹和怀绿总算是等到了主子们回来,早就出来等着准备帮着寒树收拾马车上带回来的东西,无垠和清慈也候在一旁,见他们都无事回来,实在是松了一口气。
纪榕时先让无垠和清慈给柳寻月领路让她可以先回去休息,宫殿早先便飞鸽传信过来让人给收拾出来了,总归是坐了一路马车,手无缚鸡之力的柳寻月实在是吃不太消,一点也不推辞地坐着轿撵走了。
姜绫沂跳下马车,目送母亲走远后便准备回屋,只是宫殿匾额上的名字着实让他狐疑的“嗯?”了一声,周围的花草景色也并不是钟仪宫的,他退出去一看,居然是长乐宫,不远处倒能看见他的钟仪宫的殿顶。
“走错了?”
怀绿怀里抱了一个包袱,笑嘻嘻地说:“殿下,钟仪宫还在修缮中呢,这些天只能累殿下先住这边了,但东西奴婢都搬过来了。”
“哦?修缮了这么久,你们瞧过怎么样?”
静丹摇摇头:“陛下有令,除了工匠,谁也不能进去,奴婢们也没看见过。”
这么秘密,姜绫沂疑惑地转头看向纪榕时,问道:“不就修缮一下,怎么弄得这么保密?”
纪榕时方才在另一边放陆炎陆峥先去休息,并和之前在岐雲国都城断后和他们分开而早就回来的陆淼对了些信息。
陆淼和乌羽也先告辞离开,留在这里暂时也没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还比较碍眼。
纪榕时走过来挑了挑眉,笑道:“自然是想让你第一个看见。”
“行吧,我倒要看看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这段时间就勉为其难的先住这儿好了。”姜绫沂欣然答应,但嘴上依旧骄矜,转身就往内殿走去。
“实在勉强那不如去住我的重华殿?”纪榕时对着姜绫沂的背影说道,见人有越走越快的趋势,笑了笑跟上去,“放心,大婚之前一定完工了。”
“我才不在意这个!”姜绫沂恼怒,脚尖点地轻功一掠就闪进了屋里去。
纪榕时脸上带笑,跟着进了寝殿后才说道:“好好好,是我在意,大婚仪式他们早就在筹备,既然一一应允了我,我回去让星仪阁找个吉日出来,如何?”
“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出尔反尔。”姜绫沂一口饮下一杯茶解渴,姿势看起来颇为潇洒,脸色却有些发红。
纪榕时知道要见好就收,他的一一对这种事脸皮可薄,再说下去恐怕就要羞得跑了,他换了个话头:“岳母住在安福宫,和太后的永寿宫离得近,我寻思着她们可以做做伴,你就安安心心的。”
姜绫沂点点头,还挺满意,心头放松之下不由得掩唇打了个哈切,于是撺掇纪榕时道:“你刚回宫不去忙吗?我好累,我要休息一会儿。”
纪榕时自然要忙,离宫这么多时日,虽然有暄王假扮他处理政务,但总有需要他来定夺的事情,他叹了口气,捏过姜绫沂的下巴凑过去偷了个长吻,才放过姜绫沂:“你先睡一会儿,今天中秋,虽然今年不办宫宴,但家宴是有的,晚膳大概在太后宫里,到时候一起去。”
“嗯……”
*
纪榕时回重华殿里换了身衣服出来,暄王便已经脱了易容在勤政殿里等他。
“皇兄,此行可顺利?”
纪榕时阔步而入,衣摆随动,在书案前坐下,笑着点头道:“有些波折,但大致是顺利的。”
暄王也笑道:“皇兄心情不错,看来结局甚好。”
“总归想达成的事都达成了。”纪榕时翻开桌案上摆放整齐的奏折看了几眼,又从另一摞上拿来几本还没批阅的看,“最近康王可有什么动静?”
“无,他最近安稳的很,连监视的人也没盯出什么来。”
“他不会这么安分的。”纪榕时不信,这人上辈子就一肚子坏水,这辈子被他早早囚禁起来没了自由,他估计是不会乖乖受困的,“让厨子下点药,监视的紧一点儿。”
暄王应下,又道:“对了,皇兄,前几日周将军回来了,想来见你,我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又不知道露出痕迹,一直拖着让他过几日再来。”
大概是上次番邑城贼寇的事,纪榕时点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随口说道:“现在时辰还早,正好把这事处理了,让周岳珵来一趟勤政殿吧。”
“至于你,”纪榕时看着自己弟弟,“你就先回家去陪陪弟媳吧,多日不见的别怨上朕,晚膳进宫来吃家宴。”
暄王脸上满覆温润,拱手道:“是,多谢皇兄,臣弟告退。”
暄王临走前还帮忙传了周岳珵进宫,周岳珵倒是心急得很,怕是早就在家里待不住,一经传报立马就跑进了宫。
“参见陛下。”周将军行礼,站起身后还颇有些气喘吁吁,看来是跑进来的。
“这么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陛下可算愿意见臣,臣有一事禀告,此事颇为奇怪,但臣也不知它是否是要事,请陛下恕罪。”
“周将军但说无妨。”
“臣自领命去了番邑城后,所见所闻确实如那知府所说,贼寇猖獗做虎作伥,周围官道行人皆是人心惶惶,他们束手无策。臣本以为那群贼寇能占山为王是因为什么计谋与强兵,没想到一试探,他们简直是碌碌无能。”
周岳珵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纪榕时,接着说道:“这群贼寇皆是仗着兵器为所欲为,臣去了之后,很轻易就擒获了贼首,缴了他们的武器,一搜查之下发现,他们的营地里都是金银珠宝和兵戈刀戟,还有这个被供奉成无价之宝的珠子。”
纪榕时打开锦盒,当看到盒中的玉珠时,心中惊异,下意识就想到了之前在山洞里姜绫沂拿到的那颗玉珠,当时他掠过一眼,记得样子,都是这么的朴实无华的圆润,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颜色了。
姜绫沂拿到的是红色的,这一颗是黄色的。
难道这之间有关系?
又是大乾和岐雲国毗邻之地,只是这玉珠有什么用呢?
纪榕时姿态慵懒,但神色却正经起来,他蹙眉正色看向周岳珵,问道:“这玉珠哪里来的?为何周将军觉得这事重要?”
周岳珵回道:“陛下,抓获贼寇后臣挨个询问了一遍,才知他们是被通缉而躲进山里的山匪,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洞,他们觉得有山洞就肯定有宝贝,于是寻了一个方向夜以继日的挖洞,没想到挖通后里面居然真的很多金银珠宝,还有很多他们都用不起的兵器,那些山匪霸占此地之后,心思飘飞,就重新干起老勾当打家劫舍。”
“臣根据他们的指路找到了这个山洞,确实掩藏的很深,里面已经被他们搬空了,臣在里面发现了真正的石门,那门上有机关,布置得极其精妙,原来放玉珠的地方更是机关皆出碎石嶙峋,那些山匪实在是狗屎运,竟没折损一人从那个山洞出来了!”
纪榕时皱着眉听着,周岳珵却越说越激动,谁知道他在发现那个山洞里的机关时有多震惊,那些山匪居然如此好命,挖石头挖进了地宫,搬走了金银珠宝,一只乱入的飞雀被他们驱赶时在里头慌乱的奔逃,结果引出了全部机关,露出了这颗玉珠。
而趴在地上躲避的山匪,毫发无损……
“陛下,臣觉得如此机关守护的这颗珠子,定然不简单。那里有如此多的金银财帛,也不知道是谁藏着的。”
“此事极重要,周将军,此行多亏是你。”纪榕时沉眉。
周岳珵退下后,纪榕时复又看了眼那颗玉珠,真难以看出有什么奇特的部分,他让人传来宫中的玉石工匠,也都说是普通玉珠,成色一般。
纪榕时将玉珠收进怀里,准备等姜绫沂睡醒了再和他说一说这新发现。
无垠走进来,站在书案一侧问:“陛下,婚服已经完工,可需要过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