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借着查看旧伤之名越发得寸进尺,元玉谈忍无可忍,隔着衣物抓住到处乱动的手,语气发沉发冷:“你够了!我是喝了那种药,但我不是傻了,你不必把我当小孩子哄骗。”
元玉谈的眼底虽还是透着不正常的薄红,但神情一如既往的稳静,不似混沌失智,反而显得他有几分猴急。
见状,萧竟快速收回手,佯装正色道:“铃铛阁弟子未免太看轻人,小小春、药岂能控制元神护,真是自不量力,改日我定派人将她们门中所有不入流的假/药全部搜刮上来,省得她们害人。”
元玉谈重新坐回闭眼打坐,与他隔着车内方桌,没回话。他时而皱眉,时而吐出热气,面色说不上痛苦,也谈不上迷离。只是每次睁眼,眼里的冰渣子都如冷刃一般审视过来。
萧竟被他钉在了位置上,没敢再动作,规规矩矩守在一旁,眼睛发黑发亮蓄势待发,如同等着笼中猎物自己受不住开口求饶。
元玉谈闭目打坐,额间汗珠丝丝渗出,顺着那张清心寡欲却染着绯红的脸颊缓缓流淌,蹙眉时会咬唇闭牙,偶尔发出极其隐忍轻细的哼声,跟爪子一般挠人灼心。
听得萧竟十分难熬,并没有比元玉谈轻松几分。
好在马车行得飞快,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便到达麒麟渊后山入口。
元玉谈稳了稳气息,在萧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扫视一周,抬起手指着两三丈远的一处巨大冷泉。
那处冷泉是萧竟练功入魔时所待之处,泉中水极寒,可渗骨入肌,也可疗体愈伤,水质却轻润,怎么折腾都不会沉入水底。
萧竟不禁莫名激动,想起两人第一次交手时元玉谈也是执意要去水里,他压制住内心狂野的想法,体贴地询问:“水里吗?不太好吧。”
元玉谈没理他,慢慢径直走向冷泉。
“这种天气,水里可能不太行。”萧竟干咳两声掩饰不自然,“你生下孩子不久,身体未完全恢复,水里冷,我们下次再去。”
元玉谈摇头,十分坚定道:“去水里。”
萧竟无奈,只能上前大步抱起他,一步步缓缓没入水里。
身体刚碰及到冷水,元玉谈身体便蜷着发抖,紧紧贴着萧竟这个热源。
水中虽然刺激,但萧竟现在心疼得不行:“我们回去吧,我已经派人去寻解药,我不想你染上风寒。”
元玉谈挣扎起身,将身体浸/入冷泉水中,声音发着颤:“不行,我怕来不及。”
见他执意如此,萧竟自知无法,叹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罢,他也麻利脱鞋下水,悄悄用内力掌着水温。
元玉谈背对他,呢喃道:“你先走。”
萧竟手都摸到腰带了,差点以为听错了,道:“现在让我走,我怎么可能走。”
冷水让元玉谈恢复些力气,蹙眉道:“让你走就走,我自己呆着。”
“我走了,你怎么办?”萧竟很急,“我要是走了,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麒麟渊周边根本不可能有外人出入,更不可能有任何危险,萧竟心里清楚,但仍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别赶我走,我保护你。”
元玉谈明显不想争论,轻轻淡淡瞥了他一眼,接着全神贯注浸泡在水中,认真闭目调息。
那一眼似懂非懂,跟钩子一般,萧竟立在原处,心里难得的纠结。元玉谈不拒绝,萧竟就等同于他默认。
他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是直接上手吗?还是先说点什么调节气氛。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像现在这般坐立不安。萧竟满脑子全被那些难以描绘的东西占满,丝毫没有注意到元玉谈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蛋。
萧竟琢磨半晌,手不自觉盘上他窄细柔韧的腰身,问:“你还站得稳吗?”
元玉谈转身,拿开他的手,冷静分析:“那药我未完全饮入口中,目前情况不算糟糕,我应该可以控制。”
萧竟只顾着看他不停开阖泛着水光的嘴唇,以及内/里的粉色,他眼前发花,根本没细听其中内容。
“我可以控制住。”元玉谈准备往岸上走。
萧竟漆黑眼眸火焰跳动,盯着那白得晃眼的脖子,突然出脚把人绊倒,向着他低下头。
元玉谈一愣,难堪地避过脸。
萧竟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擦着他的紧绷的唇角,用力揉捏压红,食指暧昧地打圈,想要撬开牙关蹿入,一手按着后腰,直接啃上了脖子。
下一刻,冷水迎面泼了过来。
元玉谈挣开后退,脸色发冷道:“你清醒点。”
一刻钟后,玄鹄大殿侧室内寝。
莺莺战战兢兢捧着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湿嗒衣物,蹲在门口。
左连仁经过,走两步又转回问:“你在这里做什么?门都要被你望出个窟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爬门主床呢。”
“门主在里面。”莺莺吓得花容失色,小声道,“你别乱说话,人家还没活够。”
一听萧竟归门,左连仁也立马敛色,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萧竟耳目极佳,别说是隔着道门了,就算是他在心里腹诽几句,萧竟都能探出明细来。
左连仁心里发怵,也挨着莺莺跪在一旁等着挨训。
不过跪了半天,仍不见有动静。
左连仁压着脑袋问:“门主怎么了?”
莺莺:“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想听哪个?”
左连仁:“……好事吧。”
莺莺有点害羞:“好事是元神护也在屋里呢,两人像是刚从后山冷泉里出来。”
左连仁缓缓松气,有元玉谈在,门主应该没有功夫去罚他们。
莺莺又道:“坏事是门主好像不太高兴,说要我们去把后山冷泉里的水都喝光,我刚喝了两口,太难喝了。”